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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君臣交质

接上一章,公子吕继续对庄公说道:“主公啊!卫国国君要是知道了缘由,他们肯定会撤军的,到时候,公孙滑人单势薄,我们很轻松就能把他抓获了。”

郑庄公听了公子吕的建议后说:“太好了,就依你说的。”他随后立即给卫桓公写了一封信。

信的大致内容是:

寤生拜上,卫贤候殿下:寡人家门不幸啊!骨肉相残,真是有愧于邻国呀!

寡人的弟弟共叔段实在是太不像话啊!他持宠而骄,谋反判乱。

寡人对弟弟是很好的,寡人将京城赐给他做了封地。可就这样,他还是要持宠作乱。寡人念着祖宗的基业为重,是不得不将他除去。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都是寡人母亲姜氏对他过分溺爱的缘故。

寡人的母亲因为心怀不安,又特别的内疚,她就到颖城避居了。

寡人现在已经亲自迎回了母亲,就在新郑奉养。

如今公孙滑昧着良心不说他父亲的过错,而投奔了贵国。

贤侯殿下,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才会派兵来到了我国边境。

寡人自省,从未得罪过贵国,都是这个乱臣贼子从中挑拨,请贤侯殿下细查,不要伤了我们两国的唇齿之谊。

如果能免了刀兵之祸,那对我国是值得庆幸的事啊。

卫桓公看过书信之后,他大声惊呼:“叔段太不仁义了,他是自取灭亡啊!寡人还帮助公孙滑攻打郑国,寡人这是助纣为虐呀!”

随后,桓公就派遣使臣,前去召回本国的兵士。

谁知道桓公派遣的使臣还没有到达,结果,公孙滑已经攻下了廪延,廪延根本就没有防备。

庄公接到了前方来报,廪延失守。

庄公是大怒啊!他立即派了大夫高渠弥带领两百车的兵士,攻打廪延,这时候,卫国的兵士已经撤回了,公孙滑是人单力薄,他只有逃跑的份了。

他往哪逃呢?

无处可去啊!无奈之下他还是逃往了卫国。

高渠弥乘胜追击,直达卫国与郑国的边境地区。

卫桓公一看局势他非常着急,连忙召集群臣开会商量。

卫桓公问群臣:“众位爱卿,现在怎么办呢?我们是守还是攻呢!”

公子州吁大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呢?”

这时,大夫石碏急忙说道:“启禀主公,不可,不可啊!郑国兵士所以到来,是因为我们帮助了公孙滑叛逆,以前郑伯就有书信来,我们干脆也用书信回答,说明情况,承认错误。这样,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让郑国退兵。”

卫桓公说:“你说的很对,就照你说的办,你赶紧给郑伯写信,写好信派人给郑伯送去。”

石碏点头称是,他立即就去写信了,信的大致内容是:

完(卫桓公的名)拜上,周王卿士郑贤候殿下:

寡人糊涂呀,都怪寡人误听了公孙滑之言,以为贤侯杀了自己的兄弟,并囚禁了母亲,使侄子公孙滑无了藏身之地,所以寡人才给他借兵,以正道义。

看了贵国的来信后才知道,原来是太叔企图叛乱。

寡人后悔不已呀!立即就收回了卫国的兵士,敬请贤候查证,希望能化解误会。

寡人会绑了公孙滑交给贵国处理,以求与贵国修复旧好,一切都照贤侯的意思吧!”

郑庄公看了书信后说道:“卫国已经知道错了,寡人又有什么可追究的呢!”

再说国母姜氏夫人,她听说了庄公要讨伐卫国,是吓了一跳,就害怕庄公杀了公孙滑,断了叔段的后,她连忙去找庄公,哀求的说道:“儿呀!请你看在你父亲武公的面子上,留下公孙滑吧!”

庄公碍于母亲姜氏夫人的面子,又觉得公孙滑孤立无援,再说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了,还考虑到他是再也翻不起浪了,所以,饶了他一命。

他写了一封回信给卫国国君卫桓公,书信中写道:

寤生拜上,卫贤候殿下:

寡人也撤兵啦,我们还是言归于好吧!

公孙滑虽然有罪,但他是寡人弟弟唯一的儿子,请容许他留在卫国吧!这样可以延续弟弟叔段的一脉。”

随后下令高渠弥撤军,侄子公孙滑,老死在卫国,这是后话。

再说周朝遭犬戎之乱而东迁,已经到了不靠诸侯国的救护就不能自保的地步,他丧失了往日的实力和威望。

犬戎之乱又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思想,破除了人们对周朝的迷信,向社会公开展现了礼仪制度的虚弱和实力强大的重要,周王室在慢慢的衰弱,而诸侯国在逐渐的强大,在当时,要想号召列国,在政治舞台上有所作为,不依靠周王室是绝对不行的,还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

郑庄公以周朝卿士和郑国国君的双重身份活跃在周朝的政治舞台上,他凭借自己的智谋和权术扮演了一个特殊的角色,对当时社会政治趋势的演化起到了相当的促进作用。

鉴于这些情况,庄公就把自己事业的立足点放在了郑国,他以极大的精力经营着自己的国家,终于使郑国成为东周初期崭露头角的诸侯国。

活跃于政治舞台上的郑庄公还有一个如何对待周天子的棘手问题。

作为周朝的卿士,他应当尽忠于王室,他是诸侯瞩目和敬重的人物,但他把自己事业的立足点放在了对本国的经营上,他要兼并、扩张,要破坏周朝既定的实力划分,甚至要凭实力来号召列国,那必然就和周王室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既要利用卿士的角色,他又不愿意恪守卿士的本分,这种矛盾的处境和心态决定了他对周天子在总体上采取的是又打又亲的手段。

当周王室要限制他的发展和自由时,他就打击周王室;

当这种打击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自己的需要时他就亲近周王室,打击周王室是为了抵制周王室对自己的限制,是为了向列国示威;

亲近周王室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卿士身份,或保持自己对列国诸侯国家的号召力。

郑国要发展,对周平王过于亲附是不行的,不亲附也是不行的。

郑庄公对周平王就采取了又反抗又亲近的手法,对郑国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然而,他对周王室的打击以及周王室对他亲近态度的表面认可与接受,严重地降低了周王室在诸侯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从而也降低了他对卿士身份利用的有效性,这也是他能够预料但却无法避免的矛盾,并且他为了防止国内反叛而久不入周朝供职。

这一日,东都的周平王迎来了西虢国君虢公忌父前来觐见。

君臣言语相投,相见甚欢,平王有意擢升虢公,想分薄郑庄公的权力。

平王就对虢公忌父说道:“哎!郑侯父子连任卿士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他们只知道经营自己的小国,孤是一天到晚连个影子也见不着他哦!

孤想让你担任卿士的职位,来朝庭处理政务,请你不要推辞。”

虢公忌父听了是连忙跪倒叩头说道:“启禀王上,郑伯没有来朝庭,一定是国中有事耽误了。

王上如果让臣来代理卿士,郑伯不会怨恨臣,而会嫉恨王上的,臣是实在不敢遵命啊!”

虢公忌父是再三的辞谢,他告别了平王,回西虢国去了。

庄公人虽然在郑国,但是在朝庭布满了密探,虢公忌父前来觐见,如此大的事,庄公怎么能不知道呢?

探子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往了郑国,庄公闻知平王欲分权给虢公忌父时,他即日驾车来到了东都,可见他即使在坐镇守国的危急时刻也密切注视着朝中动静,他经营郑国,同时又不愿放弃左右周朝的权力。

庄公进宫,来见平王,跳过拜舞,他下跪叩首说道:“启禀王上,臣蒙王上圣恩,封我父子为上卿,但臣实在是无才再忝居高位,今日拜请辞去卿士的爵位,退居封国,这样才能保住臣的节操啊。”

平王连忙扶起庄公说道:“爱卿啊!快起来,快起来吧。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朝庭了,孤是非常的担心哦。今天能看见你来,就如同鱼儿看见了水呀。爱卿怎么能这么说呢?”

庄公马上说道:“让王上担心了,是臣的罪过。

王上容禀,臣所以很长时间没有来朝侍奉王上,是因为臣弟段谋反,现在臣国中事物已经简单处理了。

臣是星夜赶来侍奉王上的,但是在来的路上,臣听闻王上想让虢公担任卿士,臣的才能是万万比不上虢公啊!臣这是尸位素餐啊!难道要等到让王上来治罪么?”

平王一听庄公说起虢公,马上不好意思起来,他面红羞惭的说道:“爱卿啊!你呢,好长时间没来了,也知道你呢,国中有事,就想呢,让虢公将朝庭事物暂时管理一段时间,等候你的到来。可是呢,虢公是再三的推辞呀!而且孤已听说他回了西虢国,爱卿你又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现在的朝庭真是弱啊!君对臣至于如此解释么?

庄公听了立即说道:“王上啊!国家大政,是王上的大政,不是臣能做的了主的,谁能用,谁不能用,是王上说了算啊!虢公聪慧过人,堪当大用,臣理应退让,不然,众大臣都以为是臣贪恋权位,不知进退,请王上明查啊!”

哎!这逼的是够紧的啊。

平王这时只有怯怯的说道:“爱卿啊!你们父子二人都有功于我朝,所以相继委于大政已经四十多年了,君臣一直相得益彰。

如今爱卿怀疑孤了,这可怎么办呢?如何能让你相信呢?不如这样吧!孤命太子姬狐前往郑国给你当质子如何?”

若在以前的'西周',庄公这就是犯下了死罪啊!

庄公连忙下拜说道:“王上啊!为朝庭服务是臣的职责所在,与当与不当卿士无关,哪有天子委质于臣子的道理啊?天下人恐怕都以为是臣在要挟王上呢!臣是罪该万死呀!”

平王淡淡地说道:“爱卿不用担心,孤会说你治国有方,特命太子前去郑国参观、学习,这样众臣就不会起疑心了,啥都不要说了,在说就是你在怪罪孤了。”

这时有臣子说道:“启禀王上,王上不委质于郑国,就无法让郑伯释疑,如果委质于郑国,又让郑伯失了君臣的礼仪。臣想了一个办法,不如这样,王上与郑伯互相委派质子吧!这样可以两下释疑,王上以为如何呢?”

这到底是谁的臣子啊?平王已经可怜到如此的地步了。

平王慢慢的说道:“好吧,就这样办吧!”

于是周王、郑国相互交换了人质(证明互信),史称“周郑交质”。

郑庄公先命人将世子姬忽接来在周王室做人质,然后向平王谢恩,迎太子姬狐(又称姬泄父)到郑国做人质。

这件事情极大的说明了周王室自平王东迁以后,日渐衰微,再也无法控制诸侯国了。

史官在评论“周郑交质”时,认为东周在这时起,君臣的礼仪已经尽废了。有人作诗为证:

腹心手足本无私,一体相猜事可嗤。

交质分明同市贾,王纲从此遂陵夷!

庄公一生善长料事和智谋,他和周平王互相交换人质。这样做既可以施恩于太子,以作为亲近王室的手段,也可以控制周太子,以作为打击王室的手段。

但对一件关系郑国长治久安的重大问题却无法应付其所料。

他一共有十一个儿子,世子为姬忽,是郑昭公,他的母亲是邓国人。

而他所偏爱的儿子姬突,就是郑厉公,他的母亲是雍姞,宋国人,姬突很有才智,而且是一个不安居人下的人,为了维护身后的郑国政局,他忍痛让姬突出居于宋,他料到这种安排仍然不足以消除姬突对郑国政局的威胁,临死前哀叹道:“郑国自此多事矣!”这种哀叹反映了他对身后内乱的预察和对这种预察结果的无能为力。

平王和郑伯互换质子以后,郑伯就一直留在朝廷,辅助朝廷。

这一时期基本上是平安无事,天下太平。

但是周平王的心里不能说无事,被个臣子制约,而且儿子还给他当了质子,打也打不过,惹也惹不起,到了平王五十一年,平王抑郁的去世了。

因为太子姬狐,在郑国,所以,周公黑肩与郑伯,共同摄政朝廷,首先,送世子姬忽回郑国,然后,从郑国迎回了太子姬狐,继承王位。要知后事,请看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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