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关山河大喜,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
阴兵一扫先前的面无表情,一个个喜笑言言,阴沉的脸公式化的扯出一样的弧度。
“啪嗒”,蟑螂不小心踢倒地上的空酒坛子。
死定了!
关山河缩回偷摸着踩出的前脚,抬起大脑袋露出虚假的友好笑容,抖抖手打招呼。
“呵呵,大家好。”
阴兵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众人身上,惹的大伙心惊胆战。
静默。一分钟后,关山河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他放下举累了的手,摸上后脖颈,努力扯开嘴角,露出大白牙。
然后,阴兵的视线若无其事的转回席面,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恢复之前的热闹景象。
关山河纳闷,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紧皱眉头,被眼前的情形困扰。他考虑还是先退回去,之后再想其他方法吧。却见木起神色从容的上前,关山河大惊,想抓住他,但被木起躲了开。
木起大大方方的在一张只有两个阴兵的桌前坐下,对方毫无反应。关山河还在使劲琢磨木起这是干嘛,后头蟑螂、大洋他们已经越过他而去。他心一横,死就死,关明正大的上前在木起边上坐下。
那两个阴兵似乎很高兴来了伙伴,招呼着一一给他们斟满酒。
“来来来,别客气。”
其中一个阴兵筷子伸向席面,嘴里客气道。关山河下意识的看向桌上的菜色,霎时脸都绿了。
毒蝎子、毒蛇、毒蜈蚣、毒蟾蜍、毒壁虎在碗里乱转,想要爬出碗口。伸筷子的阴兵精准的夹起一只毒蝎子,塞进口里。关山河清楚的听见“咔擦”一声,汁液贱出,粘上阴兵嘴角。他用力的咀嚼,半截黑色的毒蝎子尾巴晃啊晃的。
“呕。”
蟑螂要吐了,被坐在他身旁的大洋急忙捂住。
关山河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憋不住了。他偷偷看向貌似镇定的木起,发现对方脸上也是惨绿惨绿的。关山河心口一松,胃里翻涌的反倒没那么激烈了。他心想,果然连小萌这样的怪胎都受不了了。再看对面坐着的蟑螂和大洋,蟑螂不用说了,一脸惨淡嘴唇发白。就连见惯了毒虫蛇蚁的大洋也面有菜色。
不远处,王夏留似乎挺高兴。对眼前的五毒宴仿若不知,也不见他饮酒,倒是和同桌的阴兵聊的十分高兴。
关山河充满怨气的在心里暗骂:老子这回被害死了。
那两个阴兵见他们都不动手,殷勤地给他们夹菜。关山河看着碗里活蹦乱跳的毒蟾蜍和绿沁沁的飘着腐气的酒,欲哭无泪,心里骂娘骂了一千遍了。
他蓦的瞪大眼,呆傻在那忘了呼吸。他看见木起插起他碗里的毒蛇,举到面前。毒蛇吐着芯红的蛇蕊子,身子一圈一圈缠上他的手臂。关山河不忍的别开眼,小萌这是要疯了?
“还不动手,真等着吃五毒宴啊。”
木起掀翻桌子,将手里的毒蛇甩向对面的阴兵。毒虫蛇蚁爬了一地,对面的阴兵一顿,收敛起诡异的笑容,慢慢围上来。其他桌的阴兵见到他们这桌的情况,停下动作,纷纷涌了过来,将他们围在圈内,却并不上前。
那两个阴兵抽出刀剑,噙着嗜血的笑上前,仿佛关山河他们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这里。”
木起一把推开围堵在一旁的阴兵。这个方向就在过道上,阴兵比较少,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他们,领着他们向后跑。
关山河不忘拎起王夏留,跟在木起身后没头没脑的跑。阴兵料不到他们竟然就这样跑了,呆滞一会才蜂拥过来追赶。
此时,关山河等人早已跑出了摆宴席的空地,侧门有人把手。他们从小堂一侧的小门钻出去。
“啊。”
尖叫声起,关山河被惊叫声吓的停了脚。顿住,眼前的院子里也在摆酒席,坐的全是女眷。
她们看见有人闯入,一愣过后大声尖叫。关山河他们听见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人像无头苍蝇似的没了主意。
关山河拎着王夏留,从左边的走廊跳下,没命的跑,终于在快跑断气了的时候,看见前头有扇小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躲进去。
木起关上门,神情戒备的盯着外头的动静,打算一有动静就动手。
“累死我了”,蟑螂上气不接下气,刚才跑的时候全靠大洋拖着他。现在,他扶着门板,双腿发软,眼冒金星。
“大爷,下流这是怎么了?”
大洋轻拍王夏留的脸,可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他不经非常担心。关山河扶着王夏留坐下,他双手撑住膝盖弯腰检查他的情况。王夏留神情呆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仿若失了魂似的。
关山河见情况不妙,抬手直接呼了他一巴掌。没反应,他不甘心的又在另一边脸上重重给了一巴掌。王夏留的脸立即肿的老高,却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起开,我来。”
蟑螂推开关山河,使劲掐他人中,留下几道红痕。王夏留状如痴儿,没有痛觉。众人没了辙。
“大爷,下流这应该是被勾了魂了。”
大洋想起,有一次,他在日本人大屠杀时候留下的的万人坑周边,遇上阴兵借道。当时同行的伙伴也是这样被勾了魂。
“那要怎么做?”
关山河没遇过这种情况。
大洋摇摇头表示不知,当时他们试了各种法子,用水泼,用刀刺到流血都没用,第二天天一亮,那人就断了气。
关山河等人一时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到,如果原叔在就好了,原叔见多识广,又是风水玄学大师,定然知道怎么处理。
他不抱指望的,眼神递向蟑螂。见他一脸茫然,可能连听都没听过勾魂的说法,知道没希望了。关山河不由火大,这家伙连原叔的皮毛都没学到。一时却忘记了,自己跟着原叔学的时候也是丢三落四的,半点用的上的都没学到,
木起守在门窗边,见众人愁眉苦脸的。他拉好门过来,听关山河解释说明后,伸出五指在王夏留眼前挥了挥,确认是勾魂。
“打掉勾走他魂的东西,人就好了。”
他对众人说道。木起不解,这么简单的事情大家怎么一副丧气模样。他不知道的是,平常人可不可能和他一样,经常能见到有人被勾走了魂。
关山河听木起如是说,心里头大喜。可问题来了,知道了解决的方法,但勾走王夏留魂魄的能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新娘子。”
王夏留是在阴兵过路的时候消失的,勾魂的东西只可能在迎亲的阴兵队伍里头,木起把自己的猜测和大家加以说明。
是了,关山河想到,当时他看见新娘子,也身不由已的想跟着队伍走。如果不是木起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可能也被勾了魂。王夏留应该是和他一样,不小心看见了新娘子的眼睛,没防备中招了。
“我知道新娘在哪里,我们马上去找。”
他和众人说道,之前他们曾在大厅后的院子里第二次撞见新娘子。
关山河他们正想离开房间前往大厅,门“吱呀”被人推开。众人赶紧躲到内室的屏风后。
有人进来,而且不止一个。
关山河偷摸着露头偷看,来人端着酒菜,陆续在内室的矮塌就座。关山河觉得几人非常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迎亲的时候阴兵队伍最前的,骑高头大马的那八个人。
他们沉默的吃着众人之前有幸见识过的五毒宴,几人之间没有任何交谈。内室里安静无比,“咔擦咔擦”的咀嚼声异常响亮。
良久,这几个人怎么还不走?要不要采取措施?关山河等的不耐烦,他看向木起,两人无声的交流。
木起低头摸着手里的横刀,思考了一会儿对关山河点头。两人正准备出手,听见外头声音响起。
“吉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