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轻,说到这两个字,在许多人尤其是成年人看来,这是缺点的代名词,因为我们的少不更事,也因为我们的初生牛犊。而在我看来,年轻并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糟糕,年轻在我心中最明显的优点就在于淡忘,无论那些开心的,抑或是不开心的,等到时间久了,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现,那些我们曾经感觉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旧事情便会一件接着一件的消失,就像它们当初毫无征兆的发生了一样,最终也会悄无声息的平息。所以,当林晓夕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时候,那些曾经围绕着她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系列事情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有风,一场淅淅沥沥地雨暂时终结了持续了多日的炎热。沈星河在昨天晚上坐上最后一班车回家了。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我给阮月打电话,她慵懒地说今天不饿,不想吃饭。我想:“这丫头搞什么鬼,不会还没有起床吧?”想归想,我还是给她买了一份午饭,因为阮月平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脸可以不洗,牙可以不刷,但是饭不可以不吃。
我把饭带到她宿舍楼下,然后给她打电话。下来拿饭的是她的室友,一个叫李亚茹的女孩。她说:“阮月感冒了,现在正发烧呢。”
我有些心疼,“怎么搞的,吃药了吗?”问完我又后悔了,因为阮月最害怕的就是打针吃药,如果没有人强制着她,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吃的。
她摇了摇头说:“我本来要去给她买药的,可是她说买了她也不吃,所以我就没去。”
“你等我一下。”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此时,雨已经停了,不过天还一直阴沉着,仿佛随时会来一场暴雨。
我一路跑到校医务室,买了两盒治疗感冒发烧的快速药,又跑到超市买了一袋阮月最喜欢吃的小白兔奶糖,然后又一路跑到她宿舍楼下。我到的时候,李亚茹还在张望着等我。
“走吧。”我说。
“去哪?”李亚茹诧异地望着我。
我晃了晃拿在手里的药,“去你宿舍啊!你稍等一下,我去和老师商量一下。”
好在宿管老师是个比较容易说话的阿姨,没有废多少口舌,她只是让我把学生证件压在那里,叮嘱我快点出来之后就放我进去了。
第一次进入女生宿舍的公寓楼,我显得十分拘谨,不断有进出的女生擦肩而过,她们投过来狐疑的目光,针一样地刺在我身上,感觉很不舒服。我只是快步的跟在李亚茹的后面。
到了阮月宿舍门口的时候,李亚茹转身拦住了我,她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等我喊你进来的时候你再进来。”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答应着点了点头。然后我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尖叫,我知道那是阮月发出来的。然后李亚茹说:“你可以进来啦。”
我慢慢地走进去,然后看到了笑着站在床边的李亚茹,她努了努嘴,示意我躺在床上用一床天蓝色的薄被子蒙住脑袋的阮月。好在其他人不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在这里张口说话。我朝她笑了笑,然后慢慢走过去,把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说:“起床吃饭了。”
阮月从被子下悄悄露出了脑袋,然后我看到了一副在平时绝对看不到的模样,她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睡眼惺忪,没有着妆的脸因为发烧而变得猩红。看着她这副滑稽地模样,我却笑不出来,像心里某个柔软的部位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地抓住,传来一阵莫名地疼痛与哀伤。
我用手背轻触阮月的额头,以感觉她此刻身体的温度,有些烫。我说:“坐起来把饭吃了,空腹吃药对胃不好。”
她却死命地摇着头,“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不用吃药的。”
听到她这样说,我很想狠狠地批评她,很想很想地,然而我却听到自己说:“傻丫头,生病了就要吃药,这样才能好的快,不然我会很担心你的,听话啊!”
李亚茹在一旁忙接到:“对啊对啊,生病了就要吃药阿,况且这药可是易初寒一路跑出去给你买的呢,”她向着阮月眨了眨眼睛,“你看,还给你买了小白兔奶糖啊。”
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阮月突然升腾起来的一种情绪,泪朦胧了她的双眼。她问我:“我病了,你会担心?”
我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笑着说:“我当然会担心啊。所以呢,你要赶紧起来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她瘪了瘪嘴,然后狠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臂胡乱擦了擦眼睛,说:“好,我吃。”李亚茹早已经帮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2】
终于让阮月吃了药,我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给她们道了别,我就要起身离开。李亚茹把我送到门口,轻轻关上了门,然后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
“哇,多么贴心的人啊,你抓紧点时间啊,别让别人抢了先。哎呀,月月你好幸福啊!”
“什么跟什么啊,你别乱说好不好。我要喝水,快点。”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我无奈地笑了笑,走了。
刚从女生宿舍出来的时候,天昏沉昏沉的,好像随时要砸下来的似的。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风吹起沙石间隙里的尘土,迷住了眼睛。我抬起手揉了揉,胳膊上却感觉到一小块的清凉,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下起了雨。我快跑了几步奔回宿舍,却在宿舍楼下遇见了同班的阿远,刚想打个招呼,却看见他的旁边还站了一位身材曼妙但有些杀马特造型的女子。
我笑了笑刚想离开,却听见阿远说“他就是易初寒”,然后他又对我说:“寒,晓夕学姐找你”,然后就朝我摆了摆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