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噎半晌梓靓翻身下床,脚未挨地就被人拉住手臂拖了回来。周卿盯着梓靓一脸紧张之态,话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梓靓拨开周卿的手就往外走,快出房门时淡淡开口:“上洗手间。”周卿捏捏眉仰头躺在床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疲惫之感瞬间遍布四肢五骇。
泡在热热的水里,梓靓想理清出脑海里的思绪,可抽丝剥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生活果然如世界上最短的小説一样。梓靓清楚的记得,书名《生活》,内容:网。
裹了浴巾出来,周卿正围了围裙在厨房忙碌。梓靓从住进33A就知道周某人是会做饭的,可过去几月里,即使梓靓累得想要躺在地上打滚也没吃过他做的一顿饭。
男人洗手做羹汤是比女人还要美的一件事,会做饭的男人应该都很有爱吧!坐在餐椅上,倚着桌子,支着下巴,微弱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给周卿身上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完美的侧颜,坚毅的下巴……
梓靓看呆了,直到被捏鼻子才回过神来,赞美之言溢出口来:“你是天上最帅的厨神吗?”
周卿一顿,把粥和菜推给梓靓没有説话。没得到应答,梓靓也不生气,低头喝一口颜色清黄的粥,额,寡淡之极,用勺子翻搅一下都没几粒米。放下汤勺,梓靓进攻对象变成了卖相还不错的清炒油麦,看眼旁边的周卿,梓靓想:“果然是清炒,盐味几乎没有,泥土的清香却足够浓郁。”
就着一根菜喝了粥,梓靓听周卿説:“陪我去个地方吧!”
梓靓想了想説:“我跟领导请个假!”
“孟丰替你打过招呼了,説你生病,在家休养……”周卿如实告之。
梓靓点点説:“哦!”可又问:“为什么孟丰会给我请假?”
终于问到正题了,周卿不无抱怨的説:“梓靓,你睡了整整三夜倆昼!”
在换衣服时,梓靓想:“60个小时,自己可真能睡啊!这是要把之前缺的觉都补上吗?”
出门前周卿给梓靓拿了白色的雪地鞋,又从梓靓的衣柜给梓靓拿了长至脚踝的羽绒服和围巾。梓靓换上鞋后打量眼前的周卿,惯穿的西服外套了灰色短款羽绒服,一个同色围巾挂在脖子上。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不同寻常,可周卿没説,梓靓也不想问。第三次坐周卿的车,不同与前倆次,这次梓靓坐的是副驾驶,一路窗外景色转换,车子最终停在了北郊乌昆山的脚下。
乌昆山之所以被梓靓所知,是因为这是风水大师伯夭经勘测后定言:“此地乃V市最聚灵气之宝地。”这话一经传出就被各大地产商争相抢夺,最后价钱炒到数番之高。
自古有一句话,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乌昆山最后被建成了陵园,墓穴分三六九等,最最普通的也要十万元。地产商的高额付出,必然要从老百姓身上高倍索回。
但不得不説,乌昆山风景秀丽,草木丛生,即使被冬雪覆盖,也透着一种震撼人心的美。顺着修筑的台阶上去,可见一棵棵杨柏拔地而起,傲立之姿多像是守护在此的卫兵。
最终周卿停在一块汉白玉的墓碑前,碑上有一张照片,蓝天白云下男女相拥而笑,照片之下却无任何只言片语。
周卿蹲下,打开酒坛的盖子倒一些在墓前,回头看眼梓靓,周卿説:“爸,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花雕酒;妈,我给你带来了我中意的姑娘。”
梓靓闻言大忶,从没想过周卿的父母已经去世,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周哲的关系,他才出来单住且不愿回家,怎么会是这样?
梓靓从周卿手里拿过酒坛,学着周卿在墓前洒了酒,看着照片,梓靓想:“梓靓敬二老,若周卿不弃,我必不离!”
周卿笑笑,席地而坐,回忆的匣子被打开,声音淡淡:“那是倆年前,我毕业典礼那天,他们开着车要来给我庆祝,虽然不超过倆天就要回家,可喜悦的时刻总愿有人分享。”
梓靓知道周卿没説完,这时周卿唇角的笑更深了一些,可下一秒却转为苦涩:“意外的发生那样措手不及,一辆超载行驶的大货车为了躲避横穿马路的电动车,打了左转方向盘,搓行数十米侧翻,几十吨的石子倾泄而下,埋葬了我和周哲最亲的亲人……”
还有些话,周卿没讲,在看到其他车倆的行车记录仪所录下的视频后,很长一段时间,周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极差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周卿便陪着他睡。周哲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周卿便抱着一下一下的拍着,直到再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