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一般,梓靓呆立,不敢上前,怕是一碰即碎的幻境,孟丰拍拍丫头的肩以示鼓励。看着一步步上前的梓靓,孟丰转身,忽略心底撕心裂肺的痛,沿着羊肠小道走向那座唐代风味十足的建筑。
梓靓伸手环上周卿的腰,听着从背后传来的心跳,无比安心。
周卿看着腰间的手,闭眼,狠心拉来然后转身,问:“为什么要来?”
周卿的眼神冰凉,梓靓张张嘴説不出话。
周哲不知何时而来,看着娇艳如梅透着清香的梓靓,伸手抬起梓靓光洁的下巴,笑説:“当然是为你而来……”
梓靓侧脸躲过那只手,看向周哲,强硬的口吻:“我来带周卿回家。”
周哲笑的妖媚,俯身快要吻上梓靓的唇时停住,语气淡淡:“家?让周卿告诉你,哪里是他的家。”
周卿不答,只説:“哥,酒会该开始了!”
“愿梓靓小姐玩得愉快!”周哲説完牵过周卿的手步入会场。
梓靓看着相携而去的背影险些落下泪来,定定心神,举步跟上。灯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和门投射在地上,斑驳一片。
推门进去,屋里暖和极了,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这样的场面梓靓不曾经历,一切太过陌生,像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水晶灯璀璨耀眼,香槟塔高高搭起,高朋满座言笑晏晏,在场之人皆亮衣华服加身,女人神采飞扬的笑,男人优雅的碰杯对饮……
茕茕孑立的梓靓,引起众人注意,纷纷侧头注目,孟丰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是他的傻丫头。
孟丰抬脚,走到梓靓身边替她脱了羽绒服交给侍从,露出里面宝蓝色的斜肩礼服来,如欲翩然翻飞的蝴蝶兰,清新迷人。
周卿站在楼上,看着孟丰在梓靓额头印上一吻,揽着她的腰融入人群。周哲隐在暗处,环上周卿精壮的腰身,在脖颈处轻轻一咬,笑:“该我们的主角登场了!”
灯灭,满室寂静,投影灯追随着那个纤尘不染的男子,一件白衬衫熨帖的穿在身上,配着厅角纯黑的钢琴像禁欲的天使。
周卿抬头,看着周哲,眼神真挚而温柔,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説:“哥,我爱你!”
这一句话出,场内更加静得落针可闻,周哲几乎失态的伸出手去,在黑暗里,又握拳收回;而梓靓,心在一瞬间疼得无以复加。
周卿笑,梨窝浅浅:“就像爱爸爸妈妈一样!”目光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上移开,周卿看向众人:“此刻,我谨以白日梦的《Tears》献给我爱的家人!”
乐声起,在那双舞动的手下,流转出一个一个澹然的音符,勾勒出一副天凉如水的默默。低缓的乐音里,悲伤、思念、怅然与爱被幻化成一幅幅画面冲击人心的柔软。
就在这样一种声音中,静默于一种幻听中,犹如经历着庄周的化蝶之梦,再分不清哪里是自己生活的彼岸,哪里是彼岸生活的自己。
最后一个尾音敲下,掌声响起,梓靓退出人群。寒凉之气吸入口中,人清醒些许,这样的周卿就像一块儿璞玉,泛着温润的光,不容人忽视与小觑;又像高挂苍穹的一轮圆月,带着与世隔绝的孤傲,容不不得人丝毫亵渎。
脚步声传来,沉稳而有力,梓靓转头,是一位花甲老人,一身浅灰中山装加身,精神而抖擞。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婷婷而立于梅树之下,眼睛清澈如水,好感顿生。
“梅花凌寒独自而开,姑娘是想舍身化梅吗?”老人淡淡开口,声音雄浑沉稳,虽语气调笑,话语温和,可脸上面容却严肃至极。
梓靓看着老人説:“梅之高洁,尘泥不敢污也,我只是在想到底该不该不顾一切污一下。”
老人闻言笑,满脸褶皱,却温和慈祥:“你这丫头一席薄裙站在外面就是为这么个原因?”
点头又摇头,梓靓想念那个刚刚站在树下的人了。
老人历尽岁月的洗礼,看待红尘就多了一份豁达:“古人云,一切皆有定数,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