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在沙漠里遇到一条蛇,你空有一身与之博弈较量的勇气,却不知其品种毒性如何,想要蛇打七寸,却连个木枝都没有。
若那蛇的攻击对象是自己还好些,敌不动我不动,可那蛇虎视眈眈的对象是梓靓的心尖上的人,连逃跑都不能。此刻的梓靓如同被人紧嘞咽喉,一点儿轻举妄动不得。
呆坐到天亮,梓靓机械的洗脸刷牙出门,进了《翔宇》的大堂,照例想脱掉大衣,却摸了空,手下触感绵软,是的全白的短绒睡衣。有一瞬间的晕眩传来,梓靓蹲下,待好些了才站起,忽视周围的指指点点梓靓转身出去,身无分文连车都打不起。
待衣饰换过,重新站定在《翔宇》大堂时,梓靓还想,幸亏周卿家里的门够高端,不然钥匙都没带的自己真要成丧家之犬了。那是梓靓入住33A的第五天,一身衬衣西裤,周正无比的周卿看着蹲在门外如可怜小狗的梓靓问:“怎么了?”
那时候,其实还是有些怕他的梓靓,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説:“出门扔垃圾,钥匙没带,门锁上了……”
周卿捏捏额头,真心觉得真是笨得可以的,开了门上的暗格,是一指纹锁,按了指纹录入键,拖过头快垂到地上的姑娘,揽入怀里,托起其右手将食指印上,周卿説:“可以了,除非你下次忘了带手。”
坐于办公椅上,梓靓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可能忘了带,可她却弄丢了那个温温热的怀抱。
孙舸看着梓靓皱眉,忍了数次,终是开口:“梓靓,你是何时修炼的倒看报表这项技艺的?”
“没有啊!”梓靓瞪着一双血丝满布的眼,无比认真的答。
抬手触触梓靓的额头,温度正常,孙舸説:“你手上的工作我来做,去喝点水休息下吧!”
端着水杯低头走着,撞了人都不自知,越过那人三四步,梓靓后知后觉的转头道歉:“对不起!”
被撞之人对梓靓説:“你跟我来。”
上午十点,茶水间没人,乔洋关了门,问梓靓:“怎么成了霜打的茄子?”
梓靓本想向她打探周家一二,想想又放弃,只摇摇头说:“没什么。”
乔洋出去了,梓靓站在角落里发呆,阮家姐妹有説有笑的进来,其妹阮蓓不无惊叹的説:“原来周氏总裁还有个弟弟,哥哥我们没见着,就是不知有没有机会一睹周家二公子的风采。”
阮汶语气淡淡回道:“周总不是给他弟弟办了个酒会吗?想知道,弄张请柬啊!”
阮蓓不满,撅嘴嘟囔:“难如登天好不好,説了等于没説。”
这消息对梓靓来説就是黑暗里透出的一丝光亮,走近姐妹二人,梓靓抓住阮汶的手臂问:“酒会什么时候举行?在哪?”
阮汶抽出被梓靓捏疼的手,看着梓靓如看怪物,嫌弃的説:“三日后,南郊《凤囚凰》。”
阮蓓忽而嗤笑:“怎么,被周总迷得七晕八素,上赶子找人家,人家会要你吗?”
梓靓拍拍脸,告诉自己要镇定,对阮蓓的讥讽充耳不闻,转身出去前对阮汶説:“谢谢!”
谢谢二字,太过情真意切,一点都不似以往那个雾中看花缥缈至极的梓靓,阮家姐妹一怔,呆呆回道:“不客气!”
在这个时候,梓靓能求助的只有孟丰。三日的时间里梓靓好好吃饭,好好工作,丝毫不觉任何异样。但一回到家里,梓靓就像失了魂,每一秒都像掰成了三瓣,床头滴滴答答走着的闹钟数着梓靓的心跳陪她睁眼到天明。
那日下午,梓靓如约等在《翔宇》楼下,身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眼睛看着远方一动不动,瞳孔里倒影着圆圆的夕阳,是被血染过的红色。
孟丰带梓靓做了头发,换了礼服,外面罩了保暖的羽绒服。去往《凤囚凰》的路上,梓靓看着孟丰,满眼的感激。
作为孟氏总裁的女伴,梓靓轻易的进了这座金丝牢笼,不是由奢华的金砖白玉堆砌,但显然费了心思。进门百米便是一弯湖,湖水清澈,水草繁盛,有鱼一丛一丛的游戏其间。
湖上有桥架起,一步步拾阶而上,站在桥上,能看到山间一瀑布飞流而下,隐隐绰绰间猿猴啼鸣之声传来。桥下平坦开阔,倆丛细竹青翠欲滴,迎着山风微微摇摆。
从竹林穿过,脚底是积雪覆盖的泥土,人过印迹留。出了竹林,眼前赫然一对盘旋缠绕向上的凤凰雕塑,刻画细致到每一片翎羽都栩栩如生,眼睛更是极具灵气的传递出占有和爱,有水柱从其口中喷出,浇淋在鸟鱼成从群的雕塑池里。
喷泉之后是花圃,有数棵梅树迎寒而立,红白梅花开得极好,未化的雪颤颤压在枝头。树下,只着衬衣,双手插兜,站得如松如竹的人,正是周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