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王意志力不够坚定,本王只是抗拒不了你而已,梓幽,你这样冤枉我?”姬陌钰深情地望着她,也学她的样子微嘟嘴巴。
“哈哈,别,陌钰,你别这样,你这样好看又可爱,我是害怕我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定。”花梓幽看着他露出这样的一面,不觉开怀地笑了起来。
姬陌钰却是又趁她不注意,狠狠地在她樱唇上品尝了好久,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眸光熠熠“梓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相信,我心中只有你。”
花梓幽看着他那深情地眸光,点点头,却又想起什么似地轻声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能隐瞒我。”
“是,娘子。”姬陌钰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笑出声,片刻后,又想到昨日入宫之事,不由得脸色一变,却是将她抱得愈发紧了,在心中默念,梓幽,我只想护你一生无忧。
“那你先回你的王府吧。”半晌后,花梓幽才出声提醒。
姬陌钰却是将早上折得整整齐齐的床单拿在手里,问花梓幽要了个锦盒,方才从丞相府依依不舍地回到叡王府。
两日后,整个丞相府挂满了红灯笼,十里红妆从丞相府门口一直铺到叡王府门口。
一大清早,花梓幽便被芍药从床上拽了起来,芍药帮她洗漱完毕,魅影便进来为她梳妆。
“少主,你今天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啊,要打起精神来。”魅影看着花梓幽睡眼惺忪的样子,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坐好。
魅影一手拿梳篦,一手抚上花梓幽那一头如瀑的青丝,笑意盈盈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半个时辰后,魁姨方才为花梓幽梳好头发,只见满头青丝全部被盘起,向后梳成流云髻,前额中间美人尖显霞了出来。
“芍药,把少主的凤冠拿过来。”魅影弯腰对着镜子打量花梓幽。
只见凤冠是纯金打造的,拼凑而成的立体莲花朵朵盛开,形成环状,下方缀着一排黄金流苏。
魅影将凤冠固定在花梓幽的花髻前端,整个流苏就垂在了她那绝美的面庞前。
花梓幽脸被黄金流苏拂过,这才完全清醒,骤然睁开那双灵动婉转的双眸,叹道“看来这凤冠也挺重的。”她不自觉地用手将凤冠取下来打量了一番。
“哎,少主,你看看镜子,看我为你梳的头发怎样?可还满意。”魅影看她彻底清醒了,便出声询问了下。
花梓幽对着铜镜照了照,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却说了句“魅姨,我好饿呀,你让芍药先去拿点东西给我吃。”
“嗯,小姐,我这就去拿。”芍药忽忙向厨房跑去。
待又过了半个时辰,花梓幽才用完早膳。
“少主,你用热毛巾敷敷脸,我要开始给你上妆了。”魅影将拧好的热毛巾递给花梓幽。
又过了半个时辰,花梓幽脸上才画好了精致的妆容,花梓幽又仔细地对着镜子端详道“好像还缺点什么,对了,再我额间画朵浅紫色莲花花钿吧。”
“还是少主你有见解,这朵紫色莲花花钿衬很少主你出尘脱俗,宛如仙葩。”魅影看着花梓幽那绝美的面庞,不禁感叹出声。
待换好了大红的嫁衣,戴上了凤带,芍药拿起大红的盖头盖在凤冠外,然后往花梓幽手中塞了一柄玉如意。
这时,能听到丞相府外一派锣鼓沸腾。
丞相府外,姬陌钰一身大红喜红,头束玉冠,面如冠玉,清贵无双,挺拔的身姿骑在高头大白马上,身后八个军土抬着一个大红的花轿,有十对童男童女在花轿后,手提花蓝,花蓝中装满了大红的玫瑰花瓣。接着身后是一众接亲的乐队,还有士兵护在两侧,隔开围观的群众,以及维护现场的秩序。
“小姐,吉时已道。”钱伯带着一群人在幽兰阁外大声传呼。
“牡丹,记得把我的九叶草,还有师父的古琴一起带上。”花梓幽起身前吩咐牡丹。
“好的,小姐。”正在房内收拾东西的牡丹应道。
“少主,慢点。”魅影和芍药各自扶在花梓幽,引着她一路向丞相府外走去。
“快,快,快,让开,小姐出来了。”钱伯让丞相府内的下人和丫头不要在路上围观。
“梓幽……”
姬陌钰看到穿着大红嫁衣的花梓幽被人扶了出来,连忙下马,温柔地唤了出声。
周围围观的人眼睛都直了,心想这般俊俏的叡王殿下竟如此痴情,竟亲自来迎亲,这丞相府花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姬陌钰上前一步,握着花梓幽的一只手,示意魅影和芍药松开花梓幽,却是直接拦腰抱起了花梓幽,往身后花轿走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入轿子中,他看着盖着红盖头的花梓幽,不觉眼中露出无比温柔的笑意。
花梓幽听到周围阵阵喧闹,当姬陌钰抱起她的那一刻,她闻到淡淡的藕花香,忍不住心跳如鼓,幸好有红盖头遮住了她不由得发烫的面庞,待她被放入轿子中的时候,姬陌钰弯腰从上方看了她一眼,正好将她那略带紧张的神色收入眼中。姬陌钰对她一笑,用他的大掌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才转身往前骑上头带红花的高头大马。
“奏乐,回叡王府。”杨远帆一身深蓝的衣服,在姬陌钰的马前大喊一声。
随即锣鼓声连天,喜乐的乐声响起,姬陌钰骑着马走在十里红妆上,接着是新娘子坐的八抬大轿,十对童男童女边走边撒花,后面的乐队也迈着轻快的步伐,有的吹笛,有的弹奏琵琶,接着再是数顶软轿,抬着丞相府里陪嫁的丫头,牡丹和芍药坐一顶轿子,其余地是一些厨房和干杂活的粗使丫头,最后再是一丛小厮抬着丞相府的嫁装随行。
一众人浩浩荡荡从东胄街走到东郊叡王府,整整花了一个时辰。
花轿停在了叡王府门口,姬陌钰率先下马,将花梓幽从花轿里扶出。
“请王妃跨火盆。”早有喜婆在叡王府门前候着,一见花梓幽从花轿下来,便高声喊道。
“梓幽,你跟着我往前走十步,便往前跨一步。”姬陌钰牵着花梓幽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轻声嘱咐道。
花梓幽稍用力地回捏了一下他的手,示意自己明白。
跨过了火盆后,喜婆便领着两人入了叡王府喜堂,此时姬陌钰不再直接扣着花梓幽的手,而是两人共拉着牵巾向喜堂走去。
皇上今日特意和颜皇后一起来到了叡王府,两人各坐在喜堂正中两侧,王公大臣们各立喜堂两侧观礼。
傧相是礼部尚书杨逸成,即杨将军杨远帆的儿子,他看到新人走至喜堂,便高声宣道“新人开始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门外的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对着皇上拜了拜。
“夫妻对拜”
两人复又起身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杨远帆笑看着两人,明帝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眼神依旧威严,只是实在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而一旁一袭深红宫装的颜皇后则是一副温婉大气的模样,只是在扫过明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得意。
“慢着……”一身明黄麒麟服的太子却是笑着走了出来,对着前往洞房的两人喊道。
“不知太子皇兄还有何事?”姬陌钰转身从容地问道。
太子姬陌枫摸了摸鼻子,眼珠意味深长地转了两转后,才有些挑衅道“九弟大婚,本宫前来送礼,现有一事想提醒九弟。”
“请讲”姬陌钰眼神微冷。
姬陌枫渡步至姬陌钰身旁,眼睛却是大胆地看在花梓幽身上“不知九弟能否掀开你王妃的盖头,看看她脸上的疹子可消失了没,本宫上次去丞相府的时候,可被吓了一大跳呢,本宫回宫后特意问了太医,说这种疹子可是会传染的呢,九弟还是小心为上,正好刘太医今天也到场了,要不让他帮你的王妃看看。”
“不知太子皇兄何以出此言,多谢太子皇兄的美意,本王的王妃现在好得很。”姬陌钰不动声色地回道。
“哈哈,既如此,恭喜九弟了。”太子姬陌枫干笑了两声。
花梓幽不觉握紧了拳头,心想这太子还真是小心眼,这分明是在当众羞辱她,不过她不在意,可在让满众宾客的面前,却是有损叡王的面子。
姬陌钰却是轻拍了一下花梓幽的手,然后拉着牵巾在一众权贵公子的簇拥下往洞房的方向行去。
“梓幽,你先进去,稍等一会,等本王陪完酒,便回来。”姬陌钰在洞房门口对花梓幽道。
“嗯。”花梓幽点点头。
早已在玉华阁门口等候的芍药,连忙上前扶住依然盖着盖头的花梓幽。
花梓幽静静坐在床榻上,忽然觉得有些乏了,不免想伸手将盖头掀开透透气。
“唉,小姐,不可,魅姨可叮嘱了,这盖头非得王爷才能给你掀开,自己可万不能掀开。”芍药看到花梓幽的手伸出来,连忙按住她的手。
花梓幽无奈地吹了口气,叹道“原来成亲这么多讲究啊,这都过了许久了,坐得本小姐都有些乏了,腰也酸了。”
“小姐,你侧着座,奴婢给你揉揉肩背。”芍药立马走近给花梓幽揉肩捶背。
姬陌钰在外厅招待众宾客,亦有不少达官子弟前来向他敬酒,但他都让墨染替他把酒喝了,他却只是浅酌而已。
“来,九弟,本宫恭喜你取得美人归。对了,据我所知,那位雪渊国的圣女姑娘可是怀了九弟你的骨肉啊,想必那位圣女侧妃的轿子也到了吧,九弟,你太有艳福了,一下子娶了两大世间少有的美人。”太子姬陌枫竟主动给姬陌钰敬酒,眼中满是得意。
“多谢太子皇兄。”姬陌钰揖手回了一礼,一饮而尽,却是眼眸略带思虑。
“皇上,皇上……”高公公一路大喊,从门外跑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明帝坐在主座上,神色略带不悦。
“皇上,雍州刺史李牧之派人快马加鞭传来急函,人现就在叡王府外候着,说是要亲自交给皇上过目。”高公公匍匐在地回禀。
“快请人进来。”明帝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连忙起身抬手道。
“皇上,臣乃雍州刺史李大人手下的侍卫都子言,李大人特派卑职将此信函亲自递到皇上手中。”跪在地上的都子言从胸前取出信函,高公公接过后转呈给明帝。
明帝将信函抖开,看到内容后,脸色骤变,一片阴沉,有山雨欲来之势。
半晌后,在众位大臣的满目好奇中,明帝终是将面前台案上的金盏拂摔到地上,用手指着姬陌钰“九儿,你自己亲自看看这封信的内容,看看朕对的信任都去哪儿了。”
姬陌钰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信函,看完后,清冷的脸上神色凝重,却是依然不紧不慢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带兵去雍州,将雪渊国士兵赶出雍州西北地界。”
“哼,你可知,李大人说西北边境驻军中有内奸,不然雪渊国将士怎么对我边境防御如此熟悉,半个多月的时间内便夺去雍州境内的两座城池,那西北军可是你的部下,你如何解释?”明帝眼中已明显有怒意。
“父皇,不瞒你说,儿臣府中的西北军事防御图已于儿臣前去梁州时,被人偷走。儿臣已派人通知西北边镜驻守的冯将军重新布署防御战术,只是没料到雪渊国的人会行动这么快。”姬陌钰将个中内情方才道来。
“九儿,那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朕?”明帝心知即使姬陌钰提前告诉他了,他也不能作出快速改变,但仍然将怒气以此发了出来。
“皇上,只怕那雪渊国一早便是狼子野心了,他们的质子三天前才从吾国返回,没想到今日便传来他们战领吾国疆土的消息,可见他们是算计好了的,还请陛下三思。”御史台中丞秦明广主动站了出来,神态恭谨。
“除了叡王,还有谁愿意和他同去雍州?”明帝面带晦色地扫了众人一眼。
众臣禁若寒蝉,论朝堂对辨,他们都可口若悬河,可若论真刀真枪,谁也不愿意拿命以身轻试。
“皇上,臣愿意再随叡王殿下同行。”杨远帆也起身道,态度赤诚。
明帝这才欣慰地点点头,满眼赞赏地看过杨远帆“既如此,朕命叡王和杨爱卿两日后领兵五千前往雍州。”
明帝下完这首圣旨,便下令回宫,颜皇后和太子的目光中空中交汇,都带着一丝得意。
待所有宾客都陆续离开叡王府,景一才来到姬陌钰身旁,低声首“爷,凝侧妃的轿子已从后门抬进了玉芳阁,爷是否要过去一下?”
“不必了,你去唤墨染墨玄到我的书房来。”姬陌钰在叡王府门前望着众宾客那急着驾车离去的背影,眸中冷光愈盛。
“爷,属下已探得原来如意坊的儿子偷偷将王爷曾经打造面具的图纸买给了别人,太子的内侍林常曾去如意坊买过东西。”墨染垂首禀报。
“嗯,墨玄,你呢,查到了什么?”姬陌钰往后靠在坐椅上,眼眸轻垂,神色未明。
“回禀爷,属下已确信,那经常出入天机楼的神秘人就是住在君悦客栈的雪渊国三皇子,不过属下也是两天前才查到,也未能得出那雪渊国三皇子与那天机楼究竟是何关联,所以并没有立即来告诉爷。”墨玄有些不确定。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姬陌钰声音无任何波动。
“爷,属下是否要继续查?”墨玄看姬陌钰不置可否,还是主动问出了声。
姬陌钰抬眸审视了他一眼,却是冷声道“记住,盯好玉凝香雪,本王两日后要去雍州,以防她又趁机动作。”
“那我呢,爷?”墨染挠挠头。
“你和牡丹一起保护好王妃。”姬陌钰清冷的眸光才闪过一丝温和。
墨染感激地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心中忍不住激动了一番。
玉华阁内,花梓幽实在是等着乏了,竟然不知不觉伏在床榻上睡着了,芍药也坐在桌案旁打瞌睡。
“哎,好饿。”花梓幽有些手麻,幽幽转醒,发现红盖头还盖在自己头上,忍不住心里嘀咕,这都什么时辰了,陌钰怎么还不来。于是便又坐了起来,掀开红盖头,喜房内是满眼的红,台案上的红烛似刚在点上,看来这也是刚到黄昏。
“小姐,是王爷来了吗?那奴婢赶紧出去。”芍药瞌睡也醒了,看过花梓幽正在看她,便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花梓幽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摇摇头。
“哎呀,不好,小姐你快将红盖头盖上,外面已经黄昏了,王爷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了。”芍药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将轩窗推开了一条缝,后又关上,然后见花梓幽无动作,连忙走到她身边,又帮她把红盖头盖上。
“小姐,奴婢先去门外候着。”芍药圆圆的脸蛋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姬陌钰吩咐侍卫守在前院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便往喜房走去。
“嘎吱”一声,门响了,花梓幽心想他终于来了,觉得脖子都酸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