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飞很开心有可能发现名朵的一丝线索,他回到了清云朗所在的大青山。
清云朗正在运行内功心法,恢复精力。
马筱燕站着一动不动,望着远方出神。
侯七流着汗,做着单调重复的外家训练。
卢飞和众人打过招呼,便来到了与驼背老头约定的地点。
马晓燕又想跟随,卢飞只是说她武功不高。
她留了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着一把碎铁当作匕首,不停的练习拔刀!挥刀!收刀!
她速度慢得像蜗牛,动作僵硬而别扭,纤嫩的手刮出了血,她咬着牙愣是没坑一声。
侯七受了刺激,锻炼强度也越来越大。
这些卢飞都不知道,他已经在村西口等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现在天已经黑了,可他的心就像在烈日下受着煎熬,彷徨,紧张,兴奋,期待,种种情绪,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他想着想着,眼睛又亮了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他浑身又充满斗志,正因为他有坚定的信念,所以他才不会倒下。
驼背老头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驼背老头的面容虽然有些不一样了,但卢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卢飞飞到驼背老头面前,问道:“怎么了?”
驼背老头一见到卢飞,立马跪了下去,流着老泪,道:“救救我们吧!”
卢飞扶起他,道:“你先起来!”
卢飞发现驼背老头的人虽然被他扶了起来,但腿依然还是成跪姿,所以驼背老头整个人都是悬空的。
整幅场景显得怪异滑稽。
只听驼背老头道:“你要是不肯救我们,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卢飞心里叹息一声,道:“什么事?你说!”
驼背老头放下发软的脚,却站都站不稳了,摇摇欲坠的。
驼背老头道:“玉海峰那个畜生……”
驼背老头说起对玉海峰的罪恶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话语中满是诅咒怨气。
卢飞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名朵所在的宗门,怕被名朵的仇家找上门来复仇,为了隐藏名朵是这个宗门的弟子的消息,宗门自然要杀名朵的同门灭口。
名朵的同门自断舌头,一家人戴着人皮面具,隐姓埋名,逃得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宗门并不放心他们,于是就派了玉海峰来监视他们。
驼背老头一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自然想远走高飞了,这也给了玉海峰机会。
就算玉海峰放过他们,宗门也会杀了他们灭口,哪怕自断舌头都没有用,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何况玉海峰并没有放过他们!
卢飞不仅对玉海峰全无好感,而且对宗门也是充满恶感。
贪身怕死的宗门,像缩头乌龟藏起来,不肯为自己门下的弟子出头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连自己的弟子都不放过!
卢飞思索间,已经和驼背老头来到一处山林。
驼背老头让卢飞将他在山腰放下,他走进林中寻找起来!
没有?
他明明记得将自己的老伴绑在了那棵树上。
那棵树上没有人,有绳子,难道…
驼背老头吓得面目苍白,晕了过去!
卢飞输了些许内力给他,他又醒了过来,他浑浑噩噩就像一具傀儡,口中喃喃:“家!家!家…”
卢飞当机立断,拉着他就往稍高处的茅屋飞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可是卢飞就算施展开闪电的速度,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屋子里死了人,可屋子并没有被放过烧掉,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透出纹木开裂的窗口,往里探去,可以发现三具尸体,驼背老头的女儿和老伴,以及玉海峰!
三具尸体,就像喝了几桶酒似的,肿得像大馒头一样。
但他们却是全身发黑,一点都不像馒头那么可爱。
卢飞一把拉往尸体上冲的驼背老头,道:“尸体上有毒,我可以不拦你,告诉我她的消息!”
驼背老头挣脱卢飞的手,趴到尸体上痛哭起来,过了很久,才道:“她是神宗的,神宗!神宗…”
神宗!
驼背老头死前还告诉卢飞,他准备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所以事先安排有另一个人给他消息,那人天亮时会村西口等他!
卢飞心里“噔”了一下,如果他猜得不错,想必那个人也死了!
卢飞一直站在村西口,天已经大亮了,那个给他消息的人自然没有出现。
是谁在和他做对呢,他的仇敌很多,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神宗!
神宗果然发现了马脚而杀人灭口!
他知道很多人奈何不了他,可是找名朵曾经待过的宗门报复,还是可以的!
可名朵毕竟在那待过,如果神宗不是冷血的神宗,他甚至可以放出消息,与神宗做对,就是与他做对!
他要去神宗!
他去神宗不仅是为了找寻名朵的线索,也要为驼背老头一家报仇!
他们是为他而死,这个仇,就算驼背老头不说,他也会报!何况驼背老头死前,眼中充满了不甘,怨恨。
怨恨的不止是玉海峰和神宗,还有他和名朵!
卢飞很愧疚,这是他欠驼背老头一家的,他必须还!
但去之前,还是给侯七他们打声招呼,他在山下买了两桶酒上了大青山。
候七一见他来了,立马笑道:“大哥,你回来了,我来。”
盛情难却,卢飞也笑着让他接过酒桶,卢飞明显感觉到候七接过酒桶的时候,有些不稳,想必是训练强度太大。
卢飞看着侯七满头大汗,道:“练功挺努力的啊!但要记得注意身体!”
候七笑道:“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
卢飞点点头,两人说话间,马筱燕又站在了卢飞身后,她也不和卢飞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拿着碎铁在空中比划。
卢飞莞尔,正想转头和她说两句,清云朗已经提着酒壶从一旁走来。
清云朗一身白衣,经过一两日的休息,显得精神十足,虽然卢飞知道他是虚的。
卢飞笑道:“前辈白衣胜雪,风采依旧啊!”
清云朗哈哈大笑,道:“老了,哪比得上你们这些青年才俊!”
他望了一眼天色,继续道:“天色已晚,咱们喝酒吃肉!”
卢飞与候七对望一眼,这天色虽然朦胧,但也看得清楚鼻子眼睛,这清云朗是想喝酒了。
四人围着篝火,喝着酒,让卢飞觉得有意思的是,马筱燕也扯过一只酒杯,喝起酒来。
她虽然看起来纤纤弱弱,喝酒倒是显得很豪气,一仰头,一大杯酒便被一口喝光了。
她喝得太急,酒气上冲,想咳嗽又忍住了,只是一张脸憋得通红。
她就坐在卢飞的身旁,卢飞当然知道她现在不好受。
卢飞也不经过马筱燕同意,往她身旁挪了挪后,就把手贴在她的后背上。
马筱燕微微颤抖的身躯,立刻突然僵硬下来,卢飞笑道:“我帮你顺一顺。”
马筱燕戴着面罩,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但卢飞知道,一定很可爱,她性格倔强,常常让人忘了她也是个会害羞的可爱少女。
她没有甩开卢飞的手,但也没有领卢飞的情,她站起身来,离卢飞远一点坐下。
卢飞只有笑笑,一旁的侯七看到后,想化解卢飞的尴尬,已经举着酒坛,劝酒了。
劝酒后。
侯七回去坐下的时候,就像被人踢了一脚,“噔噔噔”的往后退,卢飞知道这是侯七训练过度,肌肉受到损伤。
卢飞一闪,便扶住了他,道:“还说你自有分寸!”
侯七道:“大哥知道我怎么了?”
卢飞还未说话,清云朗已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道:“雏儿,你大哥这是见微知著,他要是不知道,怎会有今天的成就,你虽然训练日勤,但我猜测,你大哥你比勤奋十倍百倍!”
卢飞苦笑两声,他看得出来这清云朗是真的喜欢他,‘情人眼里出西施',都快把他夸上天了。
清云朗继续道:“雏儿,虽然你武功渣得掉低,但你的上进心,老夫看在眼里,老夫也不为难你了,等老夫在休息一两日,就为你炼器!”
侯七站起来,躬身道:“多谢老前辈!”
清云朗摆了摆手,一副小事一桩的样子。
卢飞笑道:“恐怕前辈要多等些日子了!”
清云朗一把把酒坛砸在地上,道:“等什么等,老夫说为你们炼器就为你们炼器,我不怕死,怕的是……”
他语气有些哽咽,卢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卢飞让他多等些时刻,让清云朗误以为是担心他的身体,他怕的不是死,是无人欣赏的寂寞。
清云朗同意为侯七和马筱燕炼器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所谓的骄傲,卢飞这般说,倒有些看不起他了。
清云朗胡子一翘,显得很不开心。
卢飞笑道:“前辈误会了,在下有件私事要处理,需要暂时离开几日!”
清云朗道:“原来你是想把这两个拖油瓶放在我这,让我帮忙照顾?”
卢飞笑道:“他们两个不是拖油瓶,但前辈也说对了一半,谁让前辈义薄云天,武功盖世呢,谁让…”
清云朗打断卢飞的话,笑道:“好啦好啦,马屁精,我答应你就是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清云朗听的恭维话不少,但卢飞说来却格外让他开心。
卢飞说要离开几日侯七并没有太多想法,毕竟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真正的朋友不需要每天说太多的话,所以侯七只是端着酒坛敬卢飞酒,所有的情谊都在酒中!
马晓燕听到卢飞要走的消息,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只是站到卢飞身后,她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把态度表明得一清二楚,她想跟卢飞走!
卢飞道:“武功太弱。”
她捡起脚旁的粹铁,飞快的跑到夜色中,重复拔刀,挥刀,收刀三个过程。
她前些日子跟着卢飞时,已经知道卢飞喜欢速度,她虽然不懂什么武功,但也看出卢飞不讲究什么招式,卢飞追求的快,也是她追求的!
她就像一个美丽的精灵,渐渐融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