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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罪恶

卢飞和婉茜离开后不久,那红衣老太走到了驼背老头的跟前,他们挑了两个新鲜的竹筒饭吃了起来!

他们说的话很小声,在吵杂的街道,几乎不可闻。

只听红衣老太道:“刚才那小兄弟拿出的是什么东西?你一向小心谨慎,怎刚才竟有些失态!”

驼背老头道:“我看到了一幅画,你猜上面画的是谁?”

红衣老太道:“谁?”

驼背老头道:“闺女的同门!”

红衣老太猛然站起,大叫道:“真的?”

驼背老头眼疾手快,他刚才都有些紧张难忍,更别说她了,还好他早有准备,一把把她拉了下来,夹起一大口竹筒饭,就往她嘴里塞去。

红衣老太嚼着饭,目中露着光,一口把饭吞了下去,缓缓道:“我们为他忍受了三年的苦,一定要他好好补偿!”

驼背老头吹了口气,道:“是啊,我家闺女,天资聪颖,准备学成归来,在她二舅的镖局里打个下手,我俩老骨头也放心了,谁知……”

红衣老太接道:“谁知丫头的同门师妹,为了抢异宝,竟在后来惹下滔天大罪,惹下无数仇家。”

她往地下吐了一口浓痰,继续道:“仇敌们只知妖女传承门派,却不知是什么门派,自然也无法找宗门寻仇了。”

驼背老头道:“只因宗门为了明哲保身,就将所有认识妖女的人杀了灭口,我那可怜的丫头,为了我们两个老骨头的性命,竟自断舌头,更是用所有积蓄才换来三张人皮面具。”

红衣老太咬牙切齿,目露恨意,道:“我们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拜妖女和宗门所赐!”

她语中满是恨意:“那该死的宗门怕我们走漏消息,还派人监视我们。”

又沉默了很久,驼背老头才道:“听说那妖女还有个武功高强的伙伴一直在寻找她,想必就是刚才那少年了!”

红衣老太惊疑道:“会不会弄错了,他看起来年纪轻轻,会是让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驼背老头道:“不会错!”

红衣老太道:“我们该怎么办?”

驼背老头把一个新的竹筒拿在手里,偷偷把饭掏干净,悄悄在面上刻起了字,笑道:“他找了她同伴三年,想必对那妖女很在乎,他为了得到同伴的消息,我料想,他还会来找我们的!”

红衣老太道:“然后呢?”

驼背老头道:“然后我们就要他用最好的珠宝装满整个竹筒,我们用这钱,拿出一小部分,买通监视我们的人,我们一家三口,就远走高飞过好日子,至于他,我们管不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卢飞回来的路上,又听见了那卖竹筒饭的驼背老头的叫卖声,他走了过去,笑道:“老丈,再给我来一筒!”

驼背老头笑道:“好嘞!”

卢飞接过竹筒,竹筒很轻,他摸到了竹面上的字,也明白了意思。

驼背老头要他明早在路西口等消息。

空竹筒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卢飞把它塞满银票。

卢飞早已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来的路上早已有了几种推测,其中有一种就是把银票卷成了筒。

他神不知鬼不觉把银票放进去后,笑道:“我喜欢那节竹子,我要那个!”

玉海峰,三十来岁,胡子拉碴,整个人也不修边幅。

他此刻就躺在凉席上,两只手枕着脑袋靠在软枕上,左脚跟缩到屁股,右脚踝搭在左脚膝盖上,他眯着眼,享受着午后的惬意。

他不讲干净,屋子里也好不到哪去,昏暗,潮湿,蚊子满天飞!

他腾出一只手在面前扇了扇,蚊子还是在他脸上飞来飞去,突然有一只蚊子,停在他嘴巴上,他内心暗道:“老子这次不把你碾成血泥,老子不姓玉。”

他抬起手,猛的朝自己的嘴巴上打去,啪的一声,蚊子飞了,玉海峰嘴巴肿了不说,还打掉自己两颗牙齿!

他一屁股坐了起来,往地下吐了口血唾沫,骂道:“他娘的,老子这就去买迷药,把你们一个个弄昏迷,然后一个个给你们这些狗杂碎分尸!”

他刚想动身,就看见一个驼背老头朝他走来!

玉海峰笑了,驼背老头其貌不扬,但赚的钱却多,这些钱大多都是用来孝敬他的!

他算了算时间,好像又到了交钱的日子,有了钱又可以到花楼舒服一阵。

玉海峰笑道:“糟老头,钱准备得怎样了?”

驼背老头道:“好了。”

他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玉海峰一把把银票抢到手里,笑道:“老头子不错啊,哪来的!”

玉海峰的眼睛都发了光,他虽然会些武功,但不强,整天混吃等死,但好歹是宗门的一员,对于宗门派给他的这个鸟任务,他是极其不喜欢的,监视三个死人,这哪里有什么油水,难道三个死人还会拿一大笔钱买通他?让他放他们走?

让玉海峰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三个死人确实有这个打算!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何不假装成全他们,给三个死人订一个小目标,让他们每天都找钱给自己用,再给他们一个大目标,除非集满多少银子,再放他们走!

玉海峰拿着银票,把手指放在嘴巴里过了一遍,一张张数了起来。

数到最后,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他大叫道:“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两百整!”

驼背老头也是十分激动兴奋,背都仿佛挺直了一些,笑道:“玉大人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玉海峰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下意识道:“满意满意,当然满意!”

驼背老头道:“那小人就不打扰大人了!”

玉海峰道:“好说好说!”

驼背老头离开了,玉海峰又数了一遍银票,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不对不对!”

他抓了抓头发,又道:“可是哪里不对呢?糟老头的钱对点,我也曾在心里说过,就算他凑齐了钱,我还是会继续威胁他,把他当成赚钱的工具,他现在离去,我还是可以一把把他们抓回来,那是他本人不对了,那他本人又有哪些不对?”

玉海峰自问自答,一副思索的样子,“糟老头是不是驼子,是,是驼子就该低着背是不是,是。”

玉海峰猛的跳了起来,大拍自己脑袋,道:“他明明是驼子,可他走时,明明不坨!这就是不对,这糟老头,水藏得还挺深,还有这钱,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宝贝?这下你玉老子可发了!”

驼背老头走在小巷中,不长的路在他今天看来似乎有些长了,一家人再也不用隐姓埋名,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到这,他激动得难以掩饰,他笑得很僵硬,但确实是笑了。

只听“咻”的一声,玉海峰的一双脚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可他愣神间,直挺挺的撞到玉海峰的身上,玉海峰成心戏弄他,借力打力,身子一挺,便把他弹到地上。

驼背老头背上的驼撞到地面,他“嘶”的一声,扯着嘴角,看清来人是玉海峰后,他虽然疼要命难忍,却也只能把牙打碎往肚里吞,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道:“玉大人!”

玉海峰笑道:“死老头,天还没黑,做什么美梦呢,都撞到老子身上了。”

他不待驼背老头说话,接着道:“听说你最近发了笔大财?”

驼背老头内心暗叫不妙,沉声道:“没有。”

玉海峰笑道:“死老头,还敢骗我,要不是发财了,那么大笔钱哪来的,莫非是偷是抢,哼,我这就拿你去见官府!”

驼背老头惶恐间,玉海峰一把向他抓来,他惊得抬起了身子,玉海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笑道:“你不是驼背了,怎么不驼了?”

驼背老头的黄脸已经彻底憋红了,玉海峰笑着无动于衷,任由驼背老头在自己手中挣扎,突然,玉海峰皱起了眉头。

玉海峰内心暗道:“宗门派我来监视死老头,死老头为了掩人耳目,说不定带了人皮面具,难怪手里感觉怪怪的!不管真假,扯一扯再说!”

他想到这时,一把揪住驼背老头脖子上的皱皮。

揭人皮面具时,讲究轻手轻脚,一点一寸的揭,玉海峰可管不了那么多,揪住皮,猛一扯!

驼背老头“啊!”的一声尖叫,脖子被玉海峰的指甲抠出了血不说,脸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玉海峰一把把人皮面具扔在地上,看着像死狗一般喘息的死老头,他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兴奋!

玉海峰笑道:“死老头,想不想我放过你们一家三口!”

驼背老头呆呆道:“想!”

玉海峰笑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如实回答我,我就放过你!”

驼背老头道:“好。”

玉海峰道:“你是不是发现了宝藏?”

驼背老头道:“没有。”

玉海峰一个嘴巴子扇在驼背老头脸上,驼背老头感觉脸就像火烧一般的疼,忍不住用手去抚脸,又是一阵疼,他哭丧着脸道:“真的没有!”

玉海峰阴笑了两下,也不废话,直接把驼背老头拉到自己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驼背老头不停求饶,直到最后都发不出求饶声,玉海峰才停了下来,阴森道:“你要是不说这笔钱哪来的,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你老婆孩子!”

驼背老头道:“是高人为了买一个消息,不惜重金相求的!”

玉海峰道:“什么高人!”

世人尊崇强者,驼背老头就算被打得半死,此刻也恢复了些许硬气,冷笑道:“什么高人,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他主意,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又软了下去。

玉海峰脸上阵青阵白,典型的欺软怕硬,对驼背老头的话已经信了三分。

玉海峰道:“把你得到的钱,再分我八成,我就放过你!”

驼背老头脸上阴晴不定,其实卢飞给他的钱,远不止这个数,可他要是不做出一副肉疼的样子,玉海峰会罢手吗?

他只恨开始为什么会得意忘形而露出马脚,哪怕再多坚持一会,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仰面望天,道:“好。”

老山中有几间陋舍,那便是驼背老头的家了。

家中没有人,为了不引起怀疑,驼背老头的老伴还是在山下街上卖竹筒饭,他们的女儿平时在家中做些雕刻为生,此刻到另一山头,选木头去了。

幸运的是驼背老头已经把大部分钱藏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了,就算玉海峰跟着他进去,也只是拿到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却能让玉海峰满意。

玉海峰笑着出门,直到走到了镇上,他准备先花天酒地一番,把这两天的晦气洗一洗,他想到了女人,他想到了驼背老头的女儿!

天渐渐黑了。

玉海峰去而复返,驼背老头几乎吓得瘫软在地上,因为他的女儿也已经回来,他打算拉着女儿半路拦住老伴,趁着夜色逃走,远离这祸地。

老伴没碰着,却碰到这杀千刀的。

现在所有的银票都在包袱里,如果被他抢去,哭都不知道该往哪哭了。

驼背老头尽量表现得很平常,哪怕包袱装有万金也不敢去看一看。

谁知玉海峰的注意力,并不在包袱上。

玉海峰冷道:“死老头,在外面守着!”

他说着,一把向驼背老头的女儿小翠抓去。

驼背老头做梦都想不到玉海峰会向他女儿下手,悲愤间,已伸手去阻拦。

刚伸手,十个指母就被玉海峰一刀削断,驼背老头的女儿小翠虽然被宗门废了武功,但毕竟有还招的意识。

驼背老头惨叫间,小翠红着眼,一脚向玉海峰踢去。

玉海峰哈哈一笑,一把捉住了小翠的脚,放在自己的鼻子上,使劲吸了几口气,笑道:“好香啊!以前只知道你脸难看,说不定是美人哦!”

他话语间已经点了小翠的穴,小翠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人轻薄,张着嘴“啊啊”的乱叫,连话都骂不出来。

玉海峰阴笑道:“就算你是哑巴,我也要定了!”

驼背老头道:“大人,求求你,我这有钱,你放了我女儿吧!”

玉海峰听到钱果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道:“老子喜欢钱没错,可你那点小钱凭什么让老子住手。”

驼背老头道:“我把之前给你还多十倍的钱藏在一个地方,只要你肯放过我女儿,我就告诉你!”

玉海峰提着小翠的脚往后一推,小翠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玉海峰冷道:“要是你敢骗我,我叫你好看!在哪?”

驼背老头道:“你必须发誓,不然我们家三口做鬼都不会告诉你!”

玉海峰笑了,笑得很邪恶,道:“我玉海峰发誓,得到宝藏后,立马放过你们一家三口,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驼背老头道:“钱就在包袱里!”

玉海峰走过去一把把包袱抢到手里,翻着翻着哈哈大笑道:“今天老子上高香,真是发了!”

驼背老头心里诅咒玉海峰烂眼珠,烂肠子,刚想和儿女离开,发现女儿躺在地上流泪,却动不得。

驼背老头不会武功,手指还被砍断了,连背着女儿离开的能力都没有,他已经心里发誓,再也不和玉海峰这个狗杂碎说半句话,可现在却不得不跪在地上。

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吓人,语气也有些小声,哀求道:“玉大人解了小翠的穴道,让我们一家三口贱命离开,永远不烦扰您好吗?”

玉海峰把包袱抱得紧紧的,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居然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富甲一方的人物,他笑道:“好,我这就去解开小翠的穴道。”

小翠的穴道被他解开了,她在玉海峰的怀中挣扎,指甲里扣下玉海峰脸上,脖子上的鲜肉,玉海峰却没有生气,越挣扎越有快感,他兴奋得战栗起来,他抱着小翠就往房中走去。

驼背老头怒道:“畜生!你刚刚明明发过誓…”

玉海峰的笑声夹杂着小翠的凄厉从房中传来:“死老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看不透人心吗?”

驼背老头彻底瘫软了下去,迷糊间听到玉海峰说:“你就在外面守着,你老伴估计要回来了吧,如果我被她坏了雅兴,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哦!”

驼背老头道:“求你放过我们!”

玉海峰笑道:“好!”

驼背老头听到这句话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没多久他朦胧间睁开眼,旋即想起才发生的事,惊出一身冷汗,他用药把血止住。

突然想起快回来的老伴,急忙出门望去,只见山脚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是他的老伴。

他听着房中传来的嘶叫,流下了老泪。

他流着虚汗,颤颤巍巍的走了很远。

红衣老太走到半山腰,就看见驼背老头一幅要死的模样,飞快抢到他的身前,凄声道:“手,你的手!”

驼背老头笑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红衣老太满脸焦急,眼睛都流出泪来,她把耳朵凑到驼背老头的嘴前,驼背老头把自己的头往后缩了缩,用尽全力,猛的一砸头!

红衣老太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晕倒在地上。

驼背老头用牙齿加胳膊把红衣老太拽进了林间,他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红衣老太绑在树上,他不敢放她回去,他确信玉海峰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他现在也再也不信玉海峰会放过他们,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他现在只知道能救他们一家三口的,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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