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和二狗进入苗圃内墙以后,二狗一下子安奈不住,顿时就像解掉缰绳一般,兴奋的在那里原地踏着小碎步,南北刚要说让他安静点,这小子就蹭的一声直窜出去,南北暗叫一声,“要坏菜···”赶紧一个飞扑,把他压倒身下。
“哎吆,呸···呸,南北,你干啥···”南北低头一看,不禁一乐,二狗被他压在身下,由于南北的手习惯性摁着他的脑袋,导致二狗现在整个脸被埋在地上的杂草里,他的头抬又抬不起来,只能尽力张开嘴,用舌头往外顶着满嘴的草,顶一下,呸一下。
“哈哈,你小子,疯了,一点都沉不住气,不知道这里离葛老头的牛棚近,让他发现了,咱都跑不了。”南北一边抬头,透过苗圃地上尽铺着的不知名的杂草缝隙,环视四周,一边笑骂道。
“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你看我,一高兴啥都忘了,让那个老头发现就麻烦了,那个老头,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他不太正常,神神道道的”二狗鼓鼓囊囊的说道。
“你是不是觉的葛老头有点不像咱们村的人,虽然从记事起,葛老头就在咱们村生活。”
南北拿开压着二狗的头的手,以便让他能好好说话,二狗也像南北一样环顾四周,虽然南北知道二狗其实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南北甚至能感觉到二狗说起葛老头的时候,身体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轻微的一紧。
“没错,就是,我听我爸说,葛老头在我爷爷那辈儿就在村里,但是据说不是咱们村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村里的”二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说道。
“我说他怪,不是说他不像村里的人,他的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怎么说,本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与我们之间的,我擦,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界限!对,就是界限。”南北歪头看了二狗一眼,发现他眼神有点开始迷离和整张脸配合起来,传递过来的信息就是,丫的,没听懂。南北只好看了前面一眼,对他继续说道。
“这么说吧,你看前面,有什么?”
“嗯···一···一坨****···?”二狗为了表示他在努力理解,甚至头都往前用力探了探,然后,更加迷惑的回头说道。
“唉···我说二狗,有时候,我其实真的也挺佩服你的”南北无语的说道。
二狗也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南北只好用手指着一个停在草叶上的蚂蚱对他说。
“你看那个蚂蚱,和我们这么近,我们和它也都在这个草丛里趴着,你就看着它,你会有什么看法?······哪怕我们在向前点,离蚂蚱再近点,你对它有什么看法?我想,不但是你,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就是没有想法!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总觉的我们就是那个蚂蚱,葛老头就是现在看着我们的人。”南北看着二狗的眼睛,把他一直以来的猜测原原本本的解释了给二狗听,二狗听完,一开始楞住了,慢慢的眼睛里好像有了一丝亮光一样,然后这亮光就像深夜里突然出现的火,一发而不可收拾,渐渐的由眼睛的深处扩散到整个脸部,为了配合这种扩散,二狗的嘴也开始慢慢的由微抿着开始上下张开,最终,南北都能毫不费力的看到二狗那嗓子眼儿里的小舌头了。
“南北,你···你···太厉害了,要不说我就佩服你这点,你说的太特么对了,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我就说他怪的不行,一直不明白,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真邪性,丫的,这是不拿我们当人看,不带我们玩啊。”二狗顿时像被解穴似的,一股脑突突了出来。
“恩,我一直觉的葛老头有问题,有机会,咱们的好好探探他的底,搞不好是什么敌特,搞破坏的。”南北皱了一下眉,郑重的说道,虽然,南北也不知道他们这有什么破坏值得搞的。
“不说这个了,南北,你说我们砍哪个树,我看那个长的最直,一定能修一个好棍棒。”二狗听南北这么一说,把葛老头的事也就抛到了脑后,指着他们爬的地方右侧不远处的一个小树说道。
“砍你个毛啊,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被你打岔打的,你用啥砍,你带家伙了么?”南北照着二狗的肩膀锤了一拳,说。
“对哦~~那怎么办”
“那只能冒一把险了。”南北超左侧的方向努了努嘴,看着二狗低低的说道。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要去葛老头的牛棚偷斧子?”二狗顺着南北努嘴的方向看了看,顿时睁大眼睛,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怪腔,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北一咬牙,其实也有一丝凉意的说。
“好,舍命陪君子,特么的,谁怕谁”二狗见南北主意已定,也咬着后槽牙说道。
南北看向二狗,用眼神传递了一个“好同志”的赞赏,拍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说走就走。
他们就顺着苗圃的砖墙往南走,其实顺着砖墙往南走会绕上一段路,可是苗圃树林太大,直接穿过苗圃树林是可以抄近道,但是对于他俩来说,也更容易迷路,去过大点的树林或山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沿着路走感觉不出来,一旦偏离主路,进入树林深处由于没有参照物,你走着走着就会发现,四周的树都长的差不多,无论从那个方向看去似乎都见过,再仔细一看似乎又没见过,这就是我们人类对于环境的认知其实更多的时候还是凭借视觉信息的反馈,这在理论上讲叫环境类同感知偏差。所以,那个时候虽然不懂,但感谢大多数动物对于危险和未知的预见性,南北和二狗不由的都选择了顺着墙走,也许是对于他俩要达到目的的或多或少的非正当性,南北和二狗也一路无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们看到砖墙的走向改变的时候,就知道快要到了葛老头的牛棚了,于是,他俩开始蹲下来,一点点的往前挪。
“特么的,葛老头够黑啊,院子外面还种了一圈花椒树。”二狗走到跟前一看,义愤填膺的说道。
花椒,作为种花家日常的必不可少的调味品其实再普通不过,但是,没见过花椒树的人也许不会知道,花椒树其实是最天然,最原生态的围墙植物,它生长的时候很是漫无目的,几乎是随心所欲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能长枝杈的地方,就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任何穿过它的可能,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这玩意浑身上下枝丫上长满了不足一寸的针刺,让你别说能够清理一个起码的通道,即便想摘上面由青泛红的花椒都无处下手。
“其他的都好说,这虫子虽小,可不好对付啊。”在南北蹲着的地方正前方,他看到一个花椒叶上正趴着一个悠然自得的超大个毛毛虫,从体型上看,这个毛毛虫的生活质量绝对比他好,至少和二狗家的生活水品相当。这种花椒树特有的毛毛虫,可和平常的菜地毛毛虫不同,这种毛毛虫身体成黑色,整个身体从两侧开始向背上集中,长满了长长的毛刺,密密麻麻,像背上了两个没有把儿的牙刷头一样,还是那种扔到污泥里埋了有些日子的牙刷头,每一根毛刺顶端上都泛着暗暗的红色,而靠近毛刺头上的部分直到毛刺的中部又都变成绿不拉几的颜色,要是不小心被扎上,哪怕是蹭上,你的皮肤上就会慢慢变红,然后发痒,起包,再然后,变成针扎入肉般的疼。自从南北发现这些毛毛虫以后,他也不禁头痛不已。
“南北,我看葛老头不在家,要不···”二狗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就站起来一跳一跳的往花椒墙里面够着看,边跳边对南北说。
“咋样,南北,既然都到这了,不行,我们从正门进去瞅瞅,大不了被发现了,挨顿骂,又不是没被葛老头骂过。”
“有魄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