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在弹指间,五天已经过去了。在这五天里,凌凡天天练剑,还修习了天霞派内功。他五年的功力比无念无为想象中的要深厚许多,只不过被无妄的一股内劲给压制住了,暂时释放不出来。在这天,赫连桑等人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黄山。
“弟子拜见师尊、师叔!”赫连桑、欧阳昊和桂玉洁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去虚魔殿会见师父和师叔了。无念坐在椅子上,扫视着他的得意弟子:“起来吧。”“是。”三人异口同声。无念继续说:“这次去湖南湘潭,看过桂老英雄了吧。”“对。”一谈起这次经历,几个人的脸都有点灰蒙蒙的了。无为“咦”了一声:“怎么?你们的脸色不大好看。”赫连桑咬着嘴唇,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这次,我们遇到了魔教徒。”欧阳昊与桂玉洁都垂下了头:“是弟子无能。”
连发生了什么都没说呢,就先自责起来,这也太反常了!
无念紧皱眉头:“发生了什么事?干什么垂头丧气的?”他的声音里有威严,很严厉。“魔教徒身受重伤,我们顾忌武林规矩,没有对他下杀手,但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的穴道给点了。”赫连桑很是惭愧,“我们连还手的本事都没有。最后还是魔教徒放了我们。”其实他原本应该把四师弟心中一愤,不顾道理,就朝那魔教徒杀去,五师妹也被魔教淫贼给侮辱了一番。但他没敢说出口。
无念一怔,搞不懂魔教徒的心思。无为安慰道:“魔教徒我也打不过,何谈你们?就别这么自责了,就先退下吧。”三人这才抬起头来,望了望师尊,有待指示。无念一点头:“你们就先走吧。最好给我去一下藏经阁看看冯有成,看他的一百遍经文有没有抄好。对了,你们的无为师叔最近收了徒弟,叫凌凡,有空可以多多指点他。”
“恭喜师叔!”他们一齐抱拳贺喜,接着又说,“弟子遵命!”就离开了虚魔殿。
“大师兄,没想到二师兄竟会惹师尊恼怒。看来您一走,他就无法无天了。”欧阳昊这才说,“看来他取胜的机会不大了。”赫连桑幽幽出口:“话可不一定。”“明争暗斗,就是为了权力,有什么好的?”旁边的桂玉洁冷冷说,“师尊还健在,你们就这样说了。我先走了。”她抛下冷冰冰的话语,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
欧阳昊有些泄气:“她,最讨厌的就是咱们这样。”赫连桑冷笑着:“师弟,你是道家人,不能违反清规。”欧阳昊气呼呼地瞪着师兄:“我又怎么了?!”火药味弥漫出来。赫连桑并不怕欧阳昊,微微一笑:“你别生气,小心别让其他人听到,毁了你的形象。一起去藏经阁,玉洁师妹会去看凌凡的。”“哼!”欧阳昊怒气冲冲,一甩长袖,走向藏经阁。
“你们是来看我的惨样子的吧?”刚刚踏进藏经阁,就听见冯有成极不友好的声音。只见冯有成在一张书桌前,一笔一画地抄着经书。那书桌上堆满了书本。
欧阳昊嘲笑着他:“是啊,咱们的二师兄!”赫连桑声色俱厉地责备道:“四师弟,你不该这样。”欧阳昊不理会这一套:“大师兄,没事的。”接着,他走近冯有成:“哎呦,您抄了多少遍了呢?给我瞅瞅。”头还真的凑了过来。冯有成铁青着脸,放下了笔,握紧拳头,怒视着欧阳昊:“你这混小子!”他站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似乎要打起来了。
“二师弟,别生四师弟的气。”赫连桑见此情形,急忙拉着欧阳昊的衣角,“四师弟,别奚落人了。先走吧。”他知道欧阳昊不会轻易地向冯有成道歉的,就让他离开这里。
匆匆忙忙,赫连桑拉着欧阳昊离开了藏经阁。
“四师弟,要是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闯大祸。”赫连桑语重心长地跟欧阳昊。他和欧阳昊曾经是邻居,关系还不错,要是换了旁人,他早就大大出手了。欧阳昊将手往胸前一抄,有些不高兴:“是。”
桂玉洁离开了两位师兄后,果真是去看凌凡了。
她找了牧山涛,问道:“三师兄,请问一下无为师叔新收的小师弟凌凡在哪?”牧山涛自然乐意替师妹指点迷津,收去了一脸狂妄,陪笑着:“凌凡呀,他应该在练武场,很是好学。”继而,他一脸警惕:“怎么?师妹,是谁告诉你凌凡这个小小。。师弟的?”牧山涛本来是想说“凌凡这个小白脸”的,但话到嘴边,连忙改口。
桂玉洁奇怪极了:“是师尊说让我们指点一下凌凡小师弟的。三师兄,你的样子好像不对劲。”牧山涛摇摇头,尴尬地说:“没什么。师妹,你就去看他吧。”说完,牧山涛就赶紧走了,生怕再说下去,骂人之语便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桂玉洁嘀咕着:“三师兄怎么了?”没细想,她就运展轻功,来到练武场。
确实如牧山涛所言,凌凡的的确确是很用功。只见他手持一木剑,目光炯炯,一连挽了几个剑花,神采奕奕,全乃一个少年俊才。
练武场只有凌凡一人在练功,所以桂玉洁十分肯定。凌凡发觉有人在看他练剑,停了下来:“你是谁?”
看着凌凡的容貌,桂玉洁心中一颤,她想起了往昔——
“‘你是谁?!’年幼的她在一个白衣少年的强拉下,来到了一个罕有人光临的树林,她的族人刚刚在她眼前被人杀了,她十分害怕。白衣少年冷漠极了:‘你不用多管闲事,反正听我的就是了。’这时,少年停了下来。‘听你的?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桂玉洁瞪着少年。少年的嘴角挂上了邪魅的笑:‘你的仇人。’那声音,那眼神,令桂玉洁打了个寒战,不再吱声。
“少年坐了下来,也把桂玉洁给拉了下来:‘坐下。’桂玉洁固然害怕,可也不敢不听令。望着少年白皙俊俏冷酷的脸,她默默地哭了。少年又起身堆了个火堆,在黑夜中给人温暖。
“他发现桂玉洁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没过多久,他也哭了,哭得很厉害,像是跟桂玉洁比赛。桂玉洁很是不解,虽是在哭,她还是抽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也哭?’少年先是没回答,在控制了感情之后,他哽咽着回答:‘父亲死了,为了救你。’一个不留神,泪水又涌了出来。
“桂玉洁震惊着说:‘你家,不是和我家有仇,怎么会……‘‘‘父亲看不惯有人连无辜的妇孺也赶尽杀绝。’少年平息了激动悲伤的心情,呆呆地说,‘别哭了。’真不知他是对自己还是桂玉洁说的。桂玉洁拿出手帕,递给少年:‘擦掉眼泪吧。’她自己的眼泪都还挂在脸上没有擦去。
“少年不为所动,一推桂玉洁的手:‘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桂玉洁愣在那边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回绝了她的好意:‘你。。‘‘大小姐,不要任性了。’少年依然是那样子。桂玉洁无奈之下,只得收回了手:‘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的胆子大了起来,说出了这样的话。少年冷笑几声,没有说什么。
“桂玉洁乖乖坐在那里,看着摇曳着的火光,感到了寂寞。沉默了良久,桂玉洁忍不住哀怨:‘父亲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可最终得到的却是灭门惨祸。‘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分明就是骗人的!’‘对,这是哄小孩的。’一直不出声的少年在听到桂玉洁的话后面带寒霜地说,他脸上的泪痕已然不见了,‘这个世上,既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每个人都是善恶的综合体。那么,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善报与恶报就都不存在。’
“少年的这番话讲得很有道理,令桂玉洁目瞪口呆,她想不到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才能。接着,少年又说:‘我是魔教的。明天咱们就各奔东西,你自己走吧。’‘什么?’桂玉洁很吃惊,‘你是魔教。。”
“你怎么了?”凌凡关切的声音扰乱了桂玉洁的思绪。桂玉洁惊觉。她回答:“只觉得你像一个人罢了。”凌凡睁着一双大眼睛,确信桂玉洁不是什么恶人,说:“上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桂玉洁哑然失笑:“对对。我叫桂玉洁,你的五师姐,过来指点你的。”“是这样啊。”凌凡豁然开朗,“你是去湘潭才回来的。”“是。”“就不用你了,师姐。”凌凡说。
“不用我?”桂玉洁注视凌凡,忽然,她朝凌凡击了一掌。凌凡并没有退后,只是身体摇晃了两下。他说:“师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桂玉洁不答,暗自心惊:“这功力,不是才入门的弟子所拥有,倒像是练了七八年的人。”凌凡又说:“师姐,没事吧?”桂玉洁缓缓说:“没有。你这内功是和谁学的?”凌凡很无辜:“怎么每个人都这样神经兮兮的,一天到晚都这样问东问西。我不过是被一个怪道长救了,练了五年的功夫而已。”
“哦?”桂玉洁感到凌凡不是一般人,带着疑惑。凌凡满脸自豪:“当然!”接着,他不管师姐会怎样说了,又提起木剑,挥舞了。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