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十分紧急,倘若再耽搁哪怕两秒钟的时间,这趟车队将会毫不犹豫地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102号甚至连集聚能量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伸出手掌,射出了一团微弱的蓝色冰焰。
与此同时,第四辆汽车已经轰然驶过。
冰焰正好落在了第五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面,一阵急遽的刹车声响了一下,然而发现冰焰的那辆汽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轰隆着冲了过去。
“该死!”
望着迅速远去的汽车,102号忍不住骂了一声。此时,疯狂吼叫着的车队已从他们眼前疾驰而去,很快就开出数十米远的距离。
望着远去的汽车,李肆也不由地陷入了绝望。在漫天黄沙里,他们简直连保持平衡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值得庆幸的是,就在汽车开出大概50米左右的距离之后,突然地就停了下来,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太好了!他们停下来了,快点!”
李肆大叫着,急忙拽住102号的手,俩人狼狈地冒着肆虐的狂风试图靠近。
五辆汽车仍然停在原地,并没有后退的意思,毕竟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倒车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看样子,这些汽车都是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型,大概是为了抵御附近平原经常出现的狂暴的风沙气候因此自重极大,布满沙尘的外观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牌子的汽车,在车身外围增设了许多挂件,加大车身的重量。笼统地看,仿佛就是几头巨大的金属怪物。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靠了过去。但驾驶员非常谨慎,并没有打开车门,甚至连窗户也没有挪下分毫。102号只得抹掉第五辆汽车窗户上面的沙尘,并敲了几下,表示需要搭车。
马上,第五辆汽车副驾驶的窗户被挪开一条缝隙,从里面传出一个非常粗犷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我是第89号基地的异能者!”102号朝车窗内大声喊叫,“我们的基地已经沦陷,我需要帮助!”
“哦?”里面的人显然在分析102号话语中的真实性,并且透过车窗的缝隙朝外窥视了一番,在看到只有一个人之后,又从车内飘出一阵讨论的声音。
要命的是,风沙刮得太大,102号和李肆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
不久,汽车的后门忽然被人打开,里面有人喊道:
“上来吧!”
102号急忙拽住车门爬了上去,李肆也紧跟在他的后面。
但是,后排的座位已经坐了两个男人,102号再坐上去之后,整个后座已经满载,李肆不得不蜷缩着坐在了102号的腿上。
车门关上以后,风沙的声音猛地被隔绝在外,只听驾驶员握着一个对讲机喊道:
“是的队长!是一名搭车的异能者,来自……来自沦陷的89号基地……”
对讲机立即传来另一个回答者的吼声:“继续出发!”
车队再一次开动起来,冒着狂暴的风沙继续前进。
第五辆汽车原本有4个男人,看样子年纪大概在20—40岁之间。驾驶员是一名长相粗犷的汉子,年纪最大,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副驾驶上面则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102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这人十分冷漠,对于102号根本没有任何好奇心。
而坐在后座的两名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却一个劲儿朝着102号贼笑,露出一嘴的烂牙和臭不可闻的口气。
他们穿着破旧的深色工装,怀里端着激光武器,头发因为长时间疏于打理已经枯黄,浑身上下无不透着机油和烟草混合的刺鼻味道。从长相来看,他们全是欧美血统。
这几个人似乎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就算102号问起什么,那名驾驶汽车的壮汉也让他别问太多。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闷之中,后座的两个年轻人一直有意无意地朝102号露出狡诈的怪笑,却又不对他说任何话。
汽车在能见度极低的黄沙中行驶了好几个小时,随着车速的减慢,驾驶员突然用他那沙哑而粗犷的声音说了一句:
“抱歉!按照规矩,我得把你的眼睛蒙上!”
这句话是对102号说的。
102号马上明白过来,喃喃地回答道:
“好……好吧,我理解你们的担忧。”
马上,后座的一个年轻人如同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破布,二话不说就蒙在了102号的眼睛上面。从娴熟的手法判断,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102号眼睛被蒙上之后,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并不担心,李肆还坐在他的大腿上面,正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李肆看到,随着车队的速度继续减慢,很快就行驶到了一块巨大的风蚀岩石的下方。那里有一个毫不起眼的风蚀岩洞,高宽约摸5米左右,汽车依次驶入进去,岩洞的坡度逐渐往下倾斜。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车队已经沿着倾斜的岩洞开入地下很深的地方了,李肆远远地看到了一扇发出白光的大门。随着大门缓缓移开,车队又继续驶入进去,并沿着往下倾斜的隧道进入地底更深处。
李肆并不清楚他们进入了地下多少米的深处,不过从时间上判断,第90号基地显然要比89号深入得多。最后,汽车终于从一个合金大门开入进去,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第90号基地的构造与89号基本一致,都是由街道两旁高达百米的合金建筑构成,这些摩天大楼一般的合金建筑显然也被赋予了承重的使命。不过,李肆很快发现,相较于89号基地,第90号基地在规模上显然要小得多,只有一条笔直的大街构成。
这条大街的长度大约在1000米左右,街道两旁的合金建筑因为疏于打理,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黄沙,这也跟附近的气候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整个基地的供电并不充足,只是在每隔数十米左右才亮起一盏象征性的昏黄的路灯,街道鲜有行人,偶尔穿梭而过的路人也如同过街老鼠那般神色慌张,左顾右盼。整个基地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也非常寂静。
汽车在街道中部的一座大楼前停下,这是一座相比之下供电较多的一栋大楼,除了基地尽头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区域以外,这里算是最为敞亮的了。
李肆跟着102号,被带入大楼内部的厅堂,看样子这里像个普通的接待室,有金属沙发和座椅,有桌子和电梯,还有几个并未上锁的文件柜。
在大厅的入口,站着两名手持激光武器的卫兵。
102号蒙在脸上的黑布被揭开,从第一辆汽车的驾驶位走下来一名矮矮墩墩的中年男人,个头虽然不高,但非常壮硕,胸前鼓起的肌肉简直如同两块钢板,凹陷的眼眶之中藏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透着精锐的光芒。显然,这个壮汉便是整个车队的头领,也就是被第五辆汽车驾驶员通过对讲机称之为“队长”的人物。
壮汉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行为举止却显得彬彬有礼,他伸手示意,让102号在大厅的金属椅子上面落座,自己则随便拉了另外的一张椅子坐在对面,自我介绍道:
“我是基地第七异能小队的队长马尔克斯,负责基地外出捕猎的任务,当然了,关于本基地详细情况我后面再跟你说。下面,请你把关于89号基地的详细情况跟我汇报一下……”
面对这个名叫马尔克斯的异能小队队长的提问,102不敢迟疑,他马上说了起来,把89号基地的沦陷情况大致讲了一遍。当然,关于他和李肆的事情,则被他巧妙地掩盖过去了。
马尔克斯听后陷入了沉思,他想了一会儿,又用锐利的目光在102号身上狠狠地搜刮了一遍,似乎想找到一些谎言的影子。
“这么说,”马尔克斯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想加入我们基地?听说你是异能者,你的异能是什么,达到了什么样的级别?”
102号又把自己作为异能者的情况照实说了一遍,但他发现,当讲到自己异能级别的时候,马尔克斯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他很快摆摆手示意102号不用再说:
“好了,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既然我们小队有恩于你,按照惯例,你必须在我们的异能小队服役三个月作为报答,当服役期满之后,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但这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不待102号提出任何疑问,马尔克斯立即招手唤来一名属下,吩咐道:
“鲁迪!请为这位新加入的……102号先生安排一间卧室……”
“好的队长!”
一个脏兮兮的年轻人立即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对着马尔克斯颔首示意了一下,二话不说,立即粗鲁地拽住102号的手,拉着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在鲁迪的引领下,他们乘坐着摇摇晃晃的电梯来到大楼的第十五层,进入一个空荡荡的走廊。
整个楼层根本没有任何供电,只能透过街道映照的一点灯光,勉强看清房间的入口。鲁迪有点不耐烦地指着走廊对102号颐指气使地说道:
“咱们这里房间很多,这里的整个楼层都是空的,你可以自行选择一个房间……”
鲁迪如此说了一句之后,就准备转身离开,但102号马上叫住他,问道:
“请问,这里有没有水喝?”
鲁迪不情愿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102号一眼: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他转而又用一种恶狠狠地语气嚷道:“吃的喝的!还有该死的供电供暖!都需要钱,懂不懂?你现在一文不名,穷鬼一个,说什么吃吃喝喝?像你这种新来的菜鸟,想不渴死,我倒是有个建议——在街道的阴沟里兴许还有一些冲厕所的水……”
面对鲁迪粗暴的态度,102号简直想要爆发,好歹他也算个异能者,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去喝阴沟的臭水吧?听说90号基地是异能者的天堂,怎么到了这里却是如此一番光景?不就是钱么?
102号这才想起,自己的口袋里面还一直藏着一包金币,他马上灵机一动,问鲁迪道:
“请问……这里有没有商店之类的地方?”
“你有钱?!”
鲁迪猛地朝他喊了一句,狡诈的目光中立即射出一抹贪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