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只觉气血激荡,然而终究一词难辩,咬牙瞪了秦彪一眼,愤恨的低下了头。
秦飞豹道:“管家,你也看到了。你是负责审讯,现在就问你犯了色*****邪之罪,该当如何处置?”
宫易面有难色,看着李云霄,道:“李云霄,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躲在假山后面,偷看了玉小姐洗澡?”
李云霄面如死灰,嘴唇咬出了血,道:“是。”
这一个字,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将秦飞月击垮,她悲呼一声,只觉天旋地转,身子失去力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事到如今,只有满眼祈求的望着爹爹,盼望他能网开一面。
秦飞豹厉声道:“宫管家,作为审判者,贵在秉公执法。现在我再问你,秦家子弟犯了色*****邪之事,该当何罪?”
宫管家朗声道:“罪当废去修行,逐出家门。”
秦飞豹冷冷的道:“那就请管家执法吧。”
秦飞月哭着扑到宫易面前,哽咽道:“宫叔叔,请您看在月儿面子上,给霄儿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宫易看着秦飞月的脸,不由老泪盈眶,道:“四小姐,我——”却是难以说出口。
秦飞月跪着,又抓住秦飞宇的手:“大哥,求求你,求你说句话吧。”
秦飞宇苦笑道:“四妹,你快起来,不要这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哥也很难受……”
秦飞月跪行几步,扑到秦远山脚下,抱着他的脚,失声痛哭。“爹爹,女儿求您法外开恩,给霄儿一条活路吧。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爹,女儿求您了!”
秦远山闭上了眼睛,任凭女儿跪在脚下声泪俱下,叩头有声,终没有说一句话。
李云霄痛呼失声,扑过来抱住娘亲,哭道:“娘,娘,都是孩儿不好。您快起来吧!”
秦飞月拉着儿子,道:“快,霄儿,快给外公磕头,给管家磕头,给大舅磕头,给二舅磕头,求求他们饶你一回!”
李云霄举目四望,只见一张张冰冷无情的脸,不由纵声长笑。
秦飞月惊恐交集,捧着儿子的脸,紧张的道:“霄儿,你怎么了霄儿?有娘在,没事的!”
李云霄长笑如狂,继而平静的道:“我没事。娘,咱们走吧。”
秦飞月颤声道:“去哪里?”
李云霄道:“您忘了吗,在我六岁以前,我们一直住在一个山谷里,那时候多快活啊。自从来到秦家,十年来我都没有见娘开心的笑过一次。我们走吧,娘,离了秦家,我们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秦飞月见儿子如此说,又想起了从前一家三口隐居在山谷里的无忧时光,不由笑出了眼泪。
李云霄给娘擦了擦泪水,对一边的李隐道:“爹,您说儿子说的对吗?”
李隐此时方缓缓睁开了双眼,对堂中另外几个人视若不见,眼神从妻子脸上掠过,落在儿子脸上。看着儿子在困境中英姿勃发,显示出非凡的气概,他的眼神中难得的有些欣慰,嘉许的点了点头,道:“对!”
李云霄扫视一圈,坚定的道:“你们记住,我娘今天在这里磕的头和流的眼泪,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还回来!”他的语气里透出无可撼动的决心和霸气,以秦远山为首的秦家首脑,一时竟心中凛然,不敢与之对视。
“爹,娘,我们走!”李云霄拉着娘和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忽然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人娇叱道:“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身段婀娜,粉面含煞,正是秦玉。
李云霄呆了一呆,微微侧过了脸。
秦玉一跺脚,像个燕子一样飞到秦远山旁边,抓着他的手,叫了一声“外公”,声音哽咽,委屈的泪珠泫然欲滴。
秦远山急忙柔声道:“好孩子,外公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外公给你做主,已经将李云霄逐出秦家了。”
秦玉跺了跺脚,急切,又似乎十分难为情,低着头道:“我不要!”
秦远山楞了一下,道:“什么?”
秦玉道:“我,我被他看光光,就这样让他一走了之,太便宜他了!”
秦远山道:“那你的意思?”
秦玉道:“我要亲自处置他。”
秦远山一时无语。
秦飞月含着眼泪对秦玉道:“玉儿,你表弟是无心的,一切看在姨娘的份上,求你……求你——”说着,就要给秦玉作揖。
李云霄喝道:“娘!”抓住娘的手,道:“从今而后,我不允许娘再去求任何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儿子担着。”转头对秦玉道:“是我无心之失,冒犯了你,要杀要剐都随你。”
秦玉喝道:“好!——外公,请您和舅舅们先出去,我,我要亲自对付他!”
秦飞豹道:“玉儿,我看你还是不要跟这个登徒浪子独处一室,要怎么样,你说出来,二舅代你惩罚他。”
秦玉咬着嘴唇,道:“我要,我要挖他的两个眼睛!”
秦飞月悲呼一声:“玉儿?!”
李云霄不等大家说话,高声道:“这双眼睛冒犯了你,挖出来给你便是。”屈指成勾,猛地往眼睛抠来。
忽然风声急响,鞭影一闪,卷住李云霄的手腕。秦玉一手持鞭,变色道:“你要做什么?”
李云霄道:“还你眼睛便是!”
秦玉咬了咬牙,道:“你的眼睛冒犯了我,我要亲自挖出来。”又对秦远山道:“外公,请你们先出去吧。”
秦远山犹豫不决。管家看了看秦玉的神色,突然站起来道:“玉小姐说的是。我看这件事情,交给两个当事人来处理,再合适不过。老爷,我们走吧。”
秦飞月以为秦玉赶走众人,真的要挖儿子的眼珠,也知道这个外甥女从小娇惯,出手无情,急欲辩驳,忽然看见管家对她使了个眼色,呆了一下,再看看秦玉娇怒中透着羞愤,似乎明白什么,道:“玉儿,姨娘就将你表弟交给你了。你……千万看姨娘面上,饶他这一遭!”说着哭着冲了出去。
其余人也都走了出去,石门隔断外面的时光,石室又恢复了幽暗。气氛仍旧压抑,不同的是,粘稠的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种奇怪的暧昧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