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哼了一声,提着鞭子愤然离去。
秦彪斜晲李云霄,道:“谢我吧,是我请求爷爷从轻处置的。”
李云霄道:“陷害我,让我无法参加擂台比武,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秦彪道:“我说过,‘辟元丹’是我的。”
李云霄道:“有件事我不明白。”
秦彪道:“你说。”
李云霄道:“你怎么知道秦玉会在竹林水潭里洗澡?”
秦彪咽了口唾沫,眼中露出狼一眼贪婪的神色,舔舔嘴唇,道:“怎么样,带劲吧?!”
李云霄心头起火,低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忽然流光一闪,只听咔嚓声响,手脚一沉,几乎跌倒。再看时,手上脚上已经被拷上沉重的铁撩。两个劲装武师冲进来,对秦彪献媚的道:“彪少,没惊着你吧?”
秦彪摆摆手,道:“带走吧!”
李云霄身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被押往太庙。
秦家的“太庙”在秦家堡后山一个隐蔽的山坳里,背靠青峰,门前流水,苍松翠柏掩映下,一座两进大院,由十几间高大的石屋组成,供奉着秦家的列祖列宗。
李云霄被粗鲁的推进一间大石屋,武师退去,锁上了身后厚重的铁门。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久,才模糊看见一些微光。一片幽暗中,只见石像林立,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适应了以后,李云霄仰头打量这些石像。这些秦家的列祖列宗,生前不知什么德性,死后不是被塑造的高大威猛,霸气外露;就是低眉顺眼,慈眉善目;按照辈分,错综林立的放置在这间黑屋子里,发挥余热,用“正义”的外表,来感化那些不肖的后世子孙,令他们良心发现,悬崖勒马。
李云霄忽然觉得气塞胸田,忍不住扬天长啸。啸声低回,在幽暗的石室里回荡着,良久不绝。
“老子是我爹的儿子,是李家的后代,不供奉你们秦家的祖宗!”这样想着,忽然举起双手,抡起手上的铁铐,拼命往一尊石像砸去。
“哐啷”声响,火花四溅,李云霄震的手腕生疼,这石像不知是什么石材所制,竟然纹丝不动。李云霄疯了一样,抡着铁铐一下又一下砸着石像,直到气竭脱力,呼通一下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忽然一个卷轴从怀中跌落,楞了一下,见是杨师傅送给自己的那副帝主通缉令。
他拖着沉重的脚镣,在地上坐好,伸手打开卷轴,借着一点微光,看见宣纸上帝主的画像,这是一个曾经站在整个桃源大陆最巅峰的男人。可是他的眼神中,为何却有着如此化不开的萧索之意呢?
不知为什么,此时在这被世人鄙弃的小黑屋里,他忽然感觉跟画像中这位下落不明的帝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他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这位落难的帝主。
他是万乘之尊,自己一届蝼蚁,然而此时此刻的处境,何其相像。他忽然懂了帝主眼中那抹萧索之意了,那根本就是无人理解的孤独。
难道,前天晚上那个幻影是真的出现过?他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位帝主,真的是被冤枉的吗?像自己此时的处境一样,身负巨大冤仇,却无从辩解。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李云霄端详着帝主画像,黑暗中嘴角露出了微笑,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画中人说话:“他们说我长得跟你有些相像,倒真是不假呢!”接着笑容转成苦涩,“可是我怎么会是你的儿子呢?你是万乘之主,我的爹爹,我的爹爹他一辈子庸碌无能,是个受人欺负的闷油瓶!”一声浩叹,卷起画轴,小心的放到了怀里。
站起身来,围着石屋转了一圈,发现大大小小的石像共有几十尊之多,忽然心中一动,看到为首一尊高大的石像,前面刻着先祖秦穆公五个字,想起日前秦远山所说,知道这秦穆公就是秦家始祖,当初在此率领十八隐侠诛杀逆仙之人。仰观石像,只见肃穆庄严,依稀有威武神飞之意。但那又如何,即使当年诛杀逆仙,风采盖世,而今还不是一尊冷冰冰的石像。一时竟有悲凉之意。
又转了一圈,忽然在屋角的阴影里,发现一尊歪斜的石像,不由十分诧异。再在祖台上仔细查看,果然有石座断裂的痕迹。难道这尊石像竟是后来被人从祖台上拉下来的不成?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说不出的讽刺:原来秦家人不光觉得子弟之中有不肖之人,需要面壁,连已经作古的先辈之中,他们也觉得有不肖之祖,要把他的石像破坏,弃到这墙角来面壁。
不由仔细打量这座石像,只见额头的地方,残缺了一块,想必是从祖台上拉下来之时摔破的吧。如果加上这个角,此人倒也相貌神飞,缺了一角,怎么看都像打破头的小鬼。仔细看了两遍,连个碑文名字也无,不知这个倒霉催的祖宗,姓字名谁。
李云霄觉得惺惺相惜,在这个歪斜的石像下坐下,忽然觉得浑身酸软,筋骨像散了架一样。心中想起娘亲,想起爹爹,想起秦彪,想起秦玉,想起后天的镇主擂台,黑暗的寂静中,感觉一阵彻骨的疲倦,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将要睡去。
忽然铁门声响,火光闪亮,几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秦彪,后面跟着押送自己的那两个武师。秦彪手上提着一个竹篮,笑吟吟的道:“表哥,饿了吗?我给你送饭来了。”
李云霄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盯着他。
秦彪对两个武师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我表哥说说心里话。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靠近。”两个武师答应一声,躬身退出,关上了铁门。
秦彪揭开手上的篮子,道:“表哥,你看我多心疼你,知道你一天没有吃饭,专门让厨房给你做了一只鸡。还是一只小母鸡。”
李云霄冷冷的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假惺惺了。”
秦彪狞笑道:“怎么,你还看不上这只小母鸡吗?也是啊,这只小母鸡,怎么比得了秦玉那个风骚的小母鸡呢?”说着纵声长笑,甩手将篮子向李云霄头上猛的一掷。跟着手一翻,刷的一声从腰间抖出一条铁鞭,凌空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