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如今,举旗之人全已在钦天国候府到齐,见是朱祁急来,李旦连忙上前道:“朱大人,今日朝散,皇上可曾有何旨意?”
朱祁禀道:“回禀相王,皇上意定三日之后,便携带百官文武前去视游星泰神宫初建之象。”
李旦听完朱祁的回禀,再回望厅门之外,骄阳也正恰升上钦天国候府的墙阙之上,唤起身后在其旁的两人:“三郎,林甫,国师他老人家来了。”
厅中零散的几人一听李旦已作声响,纷纷起得身来。李隆基和李林甫倒是候在李旦身后,一直未出一语,李隆基此时抬头望去,还真如李旦所言,老国师握杖开步,精神抖擞,倒比身边那跛脚的蓝衣中年男子行的快些,一点也未有那传说之中的抱病之恙。
国师刚一进门。
“实在抱歉,让诸位大人久等了,老朽近来奉皇上之命,忙着一些祭祀之事,所以这才来迟一步。”
李旦出口道:“国师之事,我等尽知,既然国师也已归来,故此也该言明所谋之事了。”
“老朽仅遵相王吩咐!”国师应承下李旦,转眼一看却发现了李旦身后的两个少年,不解道,“这二位在此是…?”
李旦早日未曾同国师讲说过李隆基和李林甫要来,但看国师之色已然警戒而起,才是想起身后的两人。
“噢,都怪我一时疏忽,忘了给国师讲明了,这位是我三子,想必国师也该知道,这位是我思悔兄长的嫡子,名林甫,国师尽可全言,不必隐忧。”
听过李旦的引见,国师才显放心些许:“既然相王能将所谋之事告知于这二人,那必是相王之心腹,老朽自该是放心,只是让老朽担忧的是,两位公子年纪轻轻,这…”
李隆基一听国师那犹豫之气,稍前一步,礼道:“父王言老国师尽心为李唐皇室着想,我这身为李唐皇室一员,怎可高枕而梦,袖手不言。”这一句话,字字坚韧有力,身旁官员无不感叹李隆基竟是有如此魄力,更加坚定下所谋之事的决心。
国师点了点头,对于眼前这位年少的李隆基,更显赞赏:“既然小临淄王有如此决心,那老朽也就放心了。各位大人,请快些入座吧。”
众人各自入座,唯独那跛脚中年的蓝衣男子候在国师身边,接过老国师的眼色示意之后,拔步来到厅中。
“家师今日奉太子之命,把诸位大人召集而来,料想诸位也是知道接下来所谈之事,今日在此,诸位也尽可全出肺腑之言,国候府四周早已安插了寒梅卫把守,保证是一只蚊虫也飞将不进。”
众人一听国候府竟然有寒梅卫暗中把守,本来还暗隐的紧张之色,也慢慢松了下去。
跛脚男子话语一完,李旦随即起身:“诸位皆是我李唐柱梁,奈何张大人卧伤在床,权大人也被贬出京。所以,接下来所讲之言,还请诸位一定心记,切勿出现差错,否则定是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国师闭目而坐,思虑间捋着斑白的长须,只是额上微微皱起,待到厅中所有人把目光看向自己,这才道:“近来,朝中大权渐入梁王之手,已是觊觎上了那无上宝座,奈何皇上宠信他人,禁太子于东宫,罢中正官卿,诸事乃正中梁王阴谋下怀,料想不日之后,梁王定会翻天覆海,斩尽杀绝这帮李唐旧臣,待到那时,诸位怕是无一幸免。”国师稍作语停,见众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应对之策,又道,“老朽今日有幸被恩准见了太子一面,太子有言予我,待到皇上出宫,亲巡星泰,宫中一切便由太子来打点妥当,游峯、郑御之两位大人和相王必会随着皇上亲去,一切自当见机行事,朱祁将军所统羽林军会被皇上抽调一千随行,那剩下的便由朱大人亲自率领,包围梁王一党的所有府邸,到那时太子便可率中殿军亲卫坐镇皇宫。”
座下传来一言:“那皇上归来该如何行事。”
国师淡淡道:“戚允大人你且放心,待皇上到星泰神宫祭天之时,陈宫将军的五千火骑营精骑便会得到相王的烟火信号,到时火骑营率军而出,取梁王等同党羽的首级便如探囊取物般,而后再迎回皇上,宣告天下,太子继位大宝,恢复李唐河山。”
听得国师安排计划详尽,那戚允才领着众人点头道:“既然国师早已如此部署严密,下官也是放心了,巡防府的陈糜,下官自会安置妥当,不会让其起出事端。事关紧急,恕下官先行告退。”
厅中滔滔畅谈,不觉时日便已是日上三杆之时,方才厅中还客座近满,现在只剩下相王李旦随带的李隆基和李林甫三人。跛脚的中年男子又是得了国师的示意之色,便先行出了去。
李旦道:“那国师,现下已是安排了诸位大人的职责所在,朱大人统领禁军围京,游、郑两位大人负责引开梁王进入火骑营的包围,戚大人辖制管控住巡防府,为何不见国师为我安排职事。”
老国师浅浅一笑,一改方才铁面般的严肃之态,显出慈祥之色。
“相王且是不知,凡事皆有轻重,况且世人都有私心,老朽如此安排也是替相王着想,又且再言,凡事都有万一,老朽也想让相王有条退路,若是兵败我等一旦入狱,老朽这等残躯还指望相王帮着打点才行呀。”
李旦一听国师担忧之言,一失方才十足信心:“国师安排得如此周详,难道还有何处疏漏得么?”
且是叹了口气,国师望了一望厅中所剩之人,几显垂哀之色:“倒也不是,只是天时不到,不知天数是何,老朽连日来掐算了数次,也未能窥见天机半分,这次怕也是听天由命才行。”
李旦被这一回,倒显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言。而这时,李隆基起身道:“那老国师又是为三郎安排何事?”
国师把头一点,仔细打量起方才一言不发的李隆基。见李隆基衣冠貌楚,面色如冰,早已不像从前那热血敢言的小王爷了,如今也是冷静坚韧般得等着自己出言。
“小王爷和这位林甫公子,老朽自有安排,只是要你二人这几日惹点乱子,最好把天策麟麒金涅给引开便行,至于用何种方法,这就要看两位小公子的本事了。”
李隆基一听要惹乱子,这可丝毫不在话下,只是要引起麟麒统领的注意,倒是有几分难度。
“这…”李隆基断顿片刻,“那我和林甫兄长定会尽力办到,一定不负国师所托。”
看是李隆基犹豫了片刻,国师叹气道:“小王爷若是如此说来,那可不行,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麟麒统领给引开,否则所谋之事定会前功尽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李隆基面显难为之色,一番思虑之后,才是沉下一气,“既然老国师所托之事如此要紧,那三郎必会竭力而为,哪怕死在麟麒统领的刀下。”
对于李隆基的坚决,国师再行一笑,那笑容已是如长着嘲笑热血少年鲁莽之态:“小王爷严重了,老朽倒是有一秘法,可能会帮得了小王爷。”
“国师既然有此秘法,还请告知于犬子才是。”李旦一语急出,完后再看自己早已失态,可面色焦急状丝毫不减,一脸哀求之态正对着国师,一片怜子爱子之心是尽刻于脸上。
老国师也被李旦这突来一言给惊了几分,稍作缓神,欣慰的点了点头,怜子之心,世人常情,更别说眼前这位皇亲王爷。
“那老朽也不卖关子了,出了神都向西数里之处山坳茅屋,若是两位小公子能将麟麒统领引到那处便行了。”
一听老国师轻描淡写之言,李隆基变得怀疑起来:“真如老国师所言,如此简单便行了?”
但看李隆基怀疑,国师笑了一笑,再捋了捋那斑白的长须,道:“那是自然。”
可当两人对言刚完之时,又是听得厅门之外传来瓷器碎落之音,李林甫轻身起步而出,见方才出去的跛脚中年男子正慌手慌脚的收拾着碎落一地的茶杯诸物,这才放下心来,回了厅内一句“是蓝衣先生”便前去帮忙一同拾捡。
跛脚中年男子感谢着李林甫得帮忙:“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我这腿脚不利索,给公子添麻烦了。”
拾起最后一片碎瓷,李林甫见跛脚中年男子还忙手忙脚的,不觉间身上竟是由于忙乱掉出一物,李林甫一个手急眼快,一手抓住握在手中,扶起跛脚中年男子:“不碍事的,听闻前辈是老国师的高徒之一,论起辈份也该是在下的长辈,做这些应该的,还是让在下来吧。”
“不敢,不敢,公子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厅门之内的李隆基探出头来:“林甫兄长,你们这是?”
李林甫收拾着碎瓷,解释道:“方才这位前辈不小心打碎了本该泡制好的清茶,我这正帮忙打扫呢。”
这等小事怎比得上举旗之事呢?!李隆基催促起李林甫来:“老国师叫兄长你,定是有它事相托,你还是快些进来吧。”
“好,好,来了。”
跛脚男子口中一直致谢着李林甫,李林甫也是笑面回应之后才入了厅门。而此时,再看那跛脚的中年男子此刻面色却又显得担忧无比,目光低靡之处,却是不知思得何事!
待是所有会谋于国侯府的人走后。庭院之中,方形石台之上,入座的老国师轻描淡写的询问着九阙。
“九阙,方才相王还在时,你在屋外为何会将茶杯打碎?”
国师如此相问,似已看破九阙内心所忧之事。
再看九阙满目紧张之色,却是故意显出镇定之态:“回…禀师父,是…是不小心打碎的。”
国师目光深邃,显出一笑,却是一纵即逝,端起了杯中斟满的清水,思虑间,隐隐泛起了担忧:“今日龙广将军的书信是何时所到的?”
“这…听是下人说是师父您入朝后便到了,龙广将军调派的是八百里加急,想必龙广将军必是有要紧之事要同师父言讲,弟子这就不敢多问了。”
“是啊,龙广将军确实有要事同我讲讲,遥想他已知道我等要行谋变之事,故此才会派来八百里急信。只是,不知小婉此刻如何了!?”
正当两人言语之时,楠柱边上一孩童正偷偷瞄着两人,见是两人已言论许久,堵起小嘴,将那怀中木人越抱越紧。
这一切却是被九阙正好瞧见,唤声呼道:“童儿,快些到九叔这里来。”
“我不,爷爷他骗人。”童儿嘟嚷着,还显着对国师抱怨之色。
九阙知是童儿这几日异常无比,此刻再听童儿如此回言,扮上微笑:“童儿,为何生起爷爷的闷气了,快来同九叔讲讲,不然,九叔日后就不会再给童儿买糖饼了。”
提起童儿最是喜爱的糖饼,只看他又显犹豫几分,几许思量之后才慢步而来,小脸上还伴着被国师欺骗的怒恙。
这一切国师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却是不作一语。
“童儿,为何此刻不对爷爷行拜礼呢?”
童儿一面委屈之态,偎到九阙身边:“爷爷曾答应过童儿,要把小婉姐姐接出宫来,可是,童儿等了不知有多少时日了,仍是不见那小婉姐姐的影子。”
九阙听罢童儿对李小婉的思念之音,也不知该是如何答复童儿,殊不知,那李小婉已是去了西域之地。
“童儿,那九叔答应你,再过几日,便让你和你小婉姐姐团聚如何?”
“这…是真的么?!”面对常守诺言的九叔亲口承诺,童儿却是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心量不久之后便能再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婉姐姐了,“九叔,小婉姐姐真的就快回来了么?”
九阙和蔼一笑,扮着中年之人才有的诚然笑态:“九叔可曾在何时骗过童儿?”
“嗯,我就知道九叔是最最疼爱童儿的,那我今日也是乖乖的去温习功课。”
再观国师,饮着清水,丝毫不插言于两人的对话。九阙又起一笑,摸了摸童儿的小头。
“去吧,去吧…”
…………
河西走廊之地,一行队伍离开长安已是两日,此刻烈阳正高,道路之上时不时吹起一阵又一阵的沙风。
龙广和苏旭、狨平等人在前方倒是有说有笑。卡沙懒散的趴在马背上,对着身旁同样高马而行龙塍龙湛兄弟两言道:“我说你们常居西域,倒是不怕这烈日沙风,这倒是苦了我那可怜的妹妹和那宫里的小美人。”
龙湛拉马一笑,这一路就数他与卡沙言语较多。
“卡沙王子,你这倒是多虑了,前方沙洲那处有个集镇,过会儿咱们便可在那休息一番,到时我为王子烤上一只羊腿,再配一杯美酒,如此可好?”
本就慵懒的卡沙一听前方有水有酒有羊腿,人立马就精神起来,面上添起喜色。
“龙少将军所言当真?!”
“那是自然,对王子殿下怎可有所隐瞒。”
“那好,我且快马先行而去,在那好好休整一番。”
龙湛言语还未全尽,卡沙已是快马奔了出去,龙湛见后是心笑不已。再看龙塍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两日也是冷落了小婉几分,怕是还在为国师密谋造反之事所扰。
“二公子,难道你还在为国师之事担忧么?”
龙塍一脸冷漠之态,驾着胯下的驹烽神骑,显得不习惯一般,拉了一拉马缰。
“也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才行,如果不行的话,我想回一趟神都。”
“二公子且不要担心,那夜我同父亲商量之后,父亲便修书一封,命我次日早晨便遣那八百里加急给送了出去,料想国师见了那信之后,看了父亲所写之言,也不再会有谋反之心了。”
既然龙湛早已同龙广讲说了国师旧宅的密图之时,龙广且又是修书了一封给国师,那倒是可以让龙塍放心了。只看他把头一点,松懈下困恼的心绪:“我想也是,大哥,看来我真的是多虑了。”
龙湛得意一笑,又见龙塍胯下那匹黑色的千里神马驹烽,好奇道:“今日初晨,那年轻貌美的苏旭前辈为何会让你骑他的坐骑呢?”
龙塍被这一问,先前光顾着思虑国师旧府中的那十三幅挂图了,此刻才是想起早晨出发,连牵马之时竟也是分了心,奈何自己的马与苏旭的马有几分相似之处,一不小心便把苏先生的驹烽马给骑上了。说来也是怪异,有人传言驹烽马只认苏旭一人,怎么就被龙塍骑了去,至今也未见马有任何抵抗反驳之态,规规矩矩的驼着龙塍还行了如此远的路程,最最离谱的却是苏旭本人也像糊涂了一般,不但没有提醒龙塍拉错了马,反而骑着龙塍的马陪着龙广在队伍之前,侃侃其说,谈笑风生。
“二公子呀,我发现苏先生好像对你有好感,你看看,连这传言的驹烽马都在你胯下那是服服帖帖的。”
听得龙湛的取笑之言,龙塍不悦道:“大哥,如今什么时候了,前有吐蕃大军蠢蠢欲动,后有国师密谋谋反,你却还能如此谈笑,你还是大周的卫国将军么?!”
得了龙塍一番教诲之言,龙湛又显不自在几分:“好了,讲不过你,行了吧,二公子!不过呢,我在想,以咱们这个速度前行,但怕到了碎叶也是好几日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伯符叔叔那边怎么样了?”
龙塍倒是猜出他那师傅长孙伯符怕是偷偷饮酒,才会忘记遣派军报一事,对此,也先担心起来:“是啊,上次军报且言是小股贼人袭扰边境,这都又过了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伯符叔叔是不是又忘了写军报了。”龙塍言语一完,展望碎叶的方向而去,面上又添几分忧愁,“大哥,此回碎叶,我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
刚入了陇右之地(今甘肃地域)的小集镇之上,帐篷还积着浮尘,摊主见是今日客多,叫卖声便更大了些,惹得来往一片热闹不已。
一行队伍也是行的累了,龙广命人采购些必备之物后便又继续和苏旭交谈起来,这一次,却是把龙湛和龙塍两兄弟给叫了过去。
小婉近来同龙夫人同坐一车,此刻龙夫人置办餐食去了,于是她趁着闲暇,便来到小湖边,挽起双袖,用着柔布沾了沾湛蓝的湖水,擦拭起手中的青色竹笛。
湖中的蓝天白云缓缓游曳而去,不觉间已是走来一人在其身后。湖中倒影着她的身姿婀娜,扣着紫色的莹纱,手中还握着一席长袍披风。
“是姐姐来了啊!”小婉起了身,向着叶娜行了一礼。
面纱下的叶娜的叶眉稍稍一弯,若隐若现的面纱下又似在轻轻一笑。
“小婉姑娘,这西域之地常有风沙袭吹,我这有一面披风,虽是有些破旧,但也能抵挡沙灰,来,请快些披上吧。”
小婉面对叶娜这突如其来的关切是可毫无防备。因为小婉知道,面前这位来自远西娆美的迦莲叶娜可是更比自己爱慕于龙塍。
“这…姐姐…”
叶娜已是为小婉披上了那面刺绣着金线菊花的白色披风,细细一看,披风衬着小婉身上那一席青服倒显更配。
“这披风果然和小婉姑娘宛如一出,衬的妹妹是丽质如那天人。”
得听迦莲叶娜递来的赞美之言,小婉面上泛出了羞红,低头颌首。
“姐姐这是哪里话,比起姐姐那般沉鱼之貌,小婉深感是自愧不如,还望姐姐不要取笑小婉才是!”
面前的蔻华小婉那娇羞的天真面容,真像是两三年前的自己。叶娜心中道是:这几日龙塍难能和自己言语一句,难倒龙塍当真是嫌弃自己年龄大了不成,再短作一笑。
“小婉姑娘,龙夫人叫大家前去进些餐食,稍会儿便要继续赶路到风连寨了,请姑娘随我来吧。”
礼应之后,小婉别好自己的青竹长笛,陪着迦莲叶娜一同,在众多停马驻足的旅商中目光下,轻步而归。
风帐之中,早已围满了众人,叶娜和小婉的到来,更是添了几分景致之色。
无人不知这归西的队伍之中有着两位倾城之容的女眷,苏旭在其中悠然一笑,撑开折扇,像是对身旁的轩陌低声讨论起两名美貌的小女子来。
龙广得见归来的小婉竟是披着一面安西军的将领披风,目光注神处,点头时,浮起了丝丝慰笑之色,自思起:这小婉和着龙塍可真是般配。
龙夫人稍作提醒使得龙广回了神,才忙招呼起众人入座就餐。
远山沙丘之上卷起两道沙尘,越来越近,其前的正是归来的龙塍,驾着驹烽,遥遥领先于其后驾着枣红马的龙湛。
扬尘骤滞,龙塍急拉马疆,一跃马下,一一告礼众人。对此,龙广也不责怪,只是开口问言道:“塍儿,为何又驾着苏先生的驹烽出了去,可曾得了苏先生的同意?”
苏旭淡淡一笑,对起龙广言道:“龙广兄真是见外了,自古宝马配英雄,你看苏旭本是一文弱书儒,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操刃之领,这驹烽如今被龙二公子训得是如此贴服,依我看呀,苏旭这就不管龙广兄的意思了,把此马赠给龙家二公子了,也当算是我给二公子的见面礼了,龙广兄你看如何?!”
苏旭这一言赠马之意,倒是把众人惹得一惊,轩湟本想阻拦苏旭的意思,却是被苏旭立手拦住。
一听苏旭如此言说,龙广立马严肃回道:“这可使不得,常言道是君子怎可夺人所爱,苏先生这是犬子万万不能接受的。”
龙塍见苏旭面带言笑,年轻旖美的面容之上虽是常常伴着戏言之色,此刻再看确实认真无比。
“家父所言极是,苏先生的美意龙塍心领了,若是一般良马,在下倒也不好推辞,可这毕竟是跟随先生多年的驹烽神驹,请恕龙塍难以接受。”
苏旭把头一摇,扇着手中的婷兰折扇:“我可没有和龙二公子开玩笑,瞒下,片刻后,你且先行归寨,待到明日我等归来,你可一定要办置好酒宴招待众位。”
“狨平知道了,稍后便先马归回寨中,明日备好酒席迎等众位到来。”
见听狨平领了己令,苏旭点了点头,对着龙广笑道:“龙广兄,我们还是先坐下吧,进些烤羊肉,你看咱们倒是数落了这两位貌美的小女子了。”经苏旭故意岔开的一番话之后,众人才是想到已是好久未进食物了,纷纷席地而坐。
龙塍回眸之处,见小婉披着的披风竟是那般熟悉,疑惑间,便是把目光落在了叶娜的身上。
叶娜坐在卡沙王子身旁,而卡沙王子却是撕着手中的香气扑鼻的烤羊肉,用着众人听不懂的大食语道:“妹妹,告诉我今日为何你要如此所为?那面披风可是你从西域带到了大食,再从大食带到了大周神都,一直视作珍宝,为何此刻轻易地赠给了那位叫小婉的姑娘。”
叶娜淡淡一笑,眼中浮出了一丝不舍:“一切都是天意,与其强留,不如放任,日后我会听从父王的话,远嫁出去的。”
卡沙被叶娜这一回,自是能体会到妹妹那种不舍的悲心之痛。
“妹妹,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一切有哥哥在,至少哥哥还是大食的四王子。”
再看从小宠爱着自己的兄长卡沙王子面色无比坚决,言语起手之间,已不如平日那般戏笑之态,叶娜点了点头:“迦莲,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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