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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表象下的混杂本性

皮格思的反常行为令张元翰惊异万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记了饥饿,可在灵魂深处却有恐惧蔓延,他颤抖着声音道:“老、老哥,你、你……”

“兄弟,别怪老哥,以后食物都归我,我还不能死,我想回去,我有孩子要照料,你……别怪老哥……别怪老哥……”皮格思垂着头,说得有些艰难,却没有犹豫。

张元翰愣了半天,头脑中似乎有个声音,不停地对他说道:“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听错了?哪里听错了!虽然饿的发晕,但张元翰还没有丧失理智,他尊敬的皮格思老哥,他最信任的皮格思老哥,几乎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可是,那热情、坚强又无私的老大哥,竟然做出这种背叛难友更背叛他自己的事情、说出这种自私的话,太难以置信!

皮格思低着头靠坐墙边,绝无回心转意的迹象,即不离开送食物的孔洞,也不看张元翰,他体力本就占优,又刚吃掉当天的全部食物份额,只要坐着不动,以张元翰那饥饿状态和瘦小体格,绝对没有力气推开他,也就无法得到任何食物。

张元翰盯着皮格思,呆坐许久后终于明白,这个曾经很照顾他的老大哥,再也不会分给他食物,而以目前的状态,最多再坚持一天,就要到达极限。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他能猜到即将到来的命运,却并不憎恨皮格思,因为这老哥不仅有拖家带口的牵挂,更是关照了他许久,没理由再要求皮格思做更多。

没有几个正常人愿意死去,张元翰也终归心有不甘,这才二十岁出头,还远远没有活够,可惜,他已饿得几乎不能保持坐姿,更没有能力行使暴力手段,从皮格思老哥那里抢夺食物,只能缓缓躺倒床上,绝望而痛苦的闭上眼睛。

听到躺倒的声音,皮格思似是发出了难以察觉的低沉叹息,食物太有限,仅能勉强维持一人存活,再分食下去,恐怕两人都会饿死。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张元翰这个瘦小可怜的难友,但是,越来越少的食物,并未带来任何希望。皮格思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所幸,在这狭小的囚室中,他才是体力更好的强者,强者才有选择权,当然,他最终选择的是自己,独自吃掉了当天的全部食物份额,随即产生的轻微负罪感让他不敢看向挨饿等死的弱小难友。

不堪饥饿折磨的张元翰,又被绝望给予了精神上的重击,头脑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模糊,也不知即将昏迷还是睡去。他感觉自己这一睡,怕是再也无法醒转,所幸拼命地去幻想那些美好的、让自己平静的事物,比如,丰盛的食物、童年的光景、温暖的午后,寂寥的园林,还有粉红色的,少女……

谁知,囚室内灯光还未点亮,睡眠时间仍未结束,他竟然又一次因饥饿醒来,而且这次的饥饿感比以往更强烈的多。他已经饿得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肉体更仿佛空无一物,睁开眼后似是看到了黑红的混沌,却有诱人的气味充斥鼻腔,他的牙龈痒的钻心,而且,还听到了美妙的音符!

“噗通、噗通、噗通……”

那是温热的解饿良药!那是流动的甜美琼浆!就在不远处,毫不掩饰的、一刻不停的发出诱惑至极的声音。

“噗通、噗通……”

难道,那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禁果,如果吃了它,必定会遭到众神的诅咒,并且堕落到无法自拔?

“噗通、噗通……”

或许,那才是无上的灵丹,只要吃了它,就可化身成神明,法力无边逍遥无限?

“噗通、噗通……”

他悄然下床,似乎生怕扰乱了那美妙的音符。

“噗通、噗通……”

他悄然走近,似是怕那禁果也会惊醒逃走。

“噗通、噗通……”

他悄然张开嘴,同时屏住呼吸,似是怕嘴里的异味玷污了那灵丹的芬芳。

“噗通、噗通……”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狠狠咬下!温热甜美腻滑的热流顺着喉咙流到胸口,再散发至全身,他忽然发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魂晶!对,就是魂晶!一定是魂晶!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他感应到魂晶时,就是这种相似的温暖和吸纳感,从胸口蔓延到全身,无比舒畅!

终于、再次、感应到魂晶了!他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看向自己的胸口,没有魂晶,只有奇怪的灰色液体,他那瘦骨嶙峋的胸口,完全被染成灰色,液体还在流淌,甚至把他暗红的囚服都浸透成灰色。

不是魂晶?他虽然失望,却并不沮丧,这灰色的液体令他愉悦、兴奋又迷恋,他再次咬向灰色液体的源头,也顾不得身下传来的剧烈抖动,贪婪的允吸吞咽,似乎就连暗红色的空间都变得美丽多姿,犹如幻境一般温暖又喜乐。

抖动渐停,音符消散。

“噗通、噗……通……、噗……”

“哈~~~~~~~~~~~~~~~~~~~~~~~~~~~”

长出了一口气,他满足的躺倒在温热粘稠的灰色液体中,腹中的饱胀感让他前所未有的满足,很快困意再次上涌,在睡着前,他似乎又看到了粉红色的天空,耳边又响起低沉却女性味十足的焦急喊声:

“快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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