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在娘胎里,没有很好的成长,出生的时候又是极小的一只,总之一出生就多病,多半都是昏睡着的。喂奶也是不知饱饿,有给就吃,错过点不吃也不哭不闹。母亲察觉不对劲,想带着我去城里儿童医院看病。但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确实困难,看一次病并不能彻底治好我,父亲忙着在外挣钱,伯父伯母都劝说我母亲听天由命。那时我才半岁,长期奄奄一息,大人们说就怕我长成了也可能智力不好,营养不好,让我妈就这么由着我这样长着。
母爱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她只有这么一双儿女。在那个年代,伯父伯母都是重男轻女的,更何况不是自己的孩子,对父亲母亲的劝说自然带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母亲很坚定,没有听进他们的话。她和父亲商量了下,然后母亲回了娘家,问外公外婆借钱,每次借个几十块,到月底父亲发了工资就还一些,让我可以继续看病。另外,外公还步行一个多小时,到深山的小庙里,把我的生辰八字挂在庙里,就当作认了小庙神仙做父母。
那年的冬天诡异,夏天也是极其变态的。大热天,母亲就这样抱着我,领着哥哥,顶着太阳,步行半个小时坐公交车去城里看病。这样的举动,每周都要3次,风雨不停。这样在她的坚持下,总算是把我救活了。
我一天一天的健康起来,眼睛总算是通透明亮了,两眼水当当的,脸也红润起来,终于长成了洋娃娃般人见人爱的模样。没多久,一直只会爬行的我,不知怎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一旁鼓励我的母亲惊讶地引导我走向她,我蹦蹦地跑向她,她一把抱住了我,开心的不得了。晚上,父亲下了班,母亲惊喜地告诉他我会走路了。父亲自然不信,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看到我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他扶我走路,我还胆小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怎么可能一天时间,我不止会走还会跑呢!他还认为我母亲开了一个国际玩笑。但进了屋,他也惊呆了。父亲说,那时候看见我我蹒跚地跟在哥哥身后,呀呀学语。那双小短腿,相当灵活,着实把他惊着了。
当时的我是否真的病的那么严重,我问过父亲,母亲,还有奶奶,甚至是懂事后,问过外公,得到的答案都是,真的。在十八岁成人之前,每年回外婆家,外公总会领着我去那个小庙里,他让我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然后点上一炷香,在特有的香火气息中,外公会念着我听不懂的语句,叫我朝神像磕头。
那个场景我至今都能记得,那长长的幽静的山间小道,山脚下小小的独属于我的小庙,供奉着保佑我的山间小神。外公的身影也印在我脑海里,我挺想他的。
母亲,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可是她却为了自己的孩子坚持着,没有听从他人而放弃我。终于让我长大,没有缺陷,挺正常的。可是,我突然羞愧,在她生病的时候,她坚持着要和病魔斗下去的时候,我却投了降。我在打这些字的时候,我觉得不配当她的女儿,甚至写下这些,我都觉得自己极其丑陋。妈妈,望来生,你做我的女儿,我为母则刚。对不起,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