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年冬天,雨连下了三个月,是很反常的。而我就在那样的雨季降生了。但母亲在怀着我的时候,也算是吃尽苦头。
那几年,因为赖以为生的船翻了,也欠了大伯的钱,因此父亲起早贪黑,辛苦地赚钱养家。母亲不止要负责家务,偶尔也去帮父亲的忙。父亲那几年做过很多工作,在工地做建筑工人,在码头帮忙运石担沙,完全都是靠劳力挣钱。母亲则会在中午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一手牵着哥哥,一手提着饭盒去给他送饭。一家人就这样坐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默默地吃饭。
这样的日子下,母亲怀着我,肚子大的吓人,可是依然散发着女人为母则刚的力量,家务活,带哥哥,偶尔干点体力活,样样都不落下。
话说生我的时候,还发生了让母亲觉得难为情的事。长大后,我一直好奇母亲生我的时候的细节,可每次母亲都轻描淡写地略过,让我觉得她有所隐瞒。直到某年春节,父亲兴致起来,把关于我当年出生的细节说了个痛快。轮到我躲被窝里,哭笑不得。
原来,当时母亲肚痛,以为是拉肚子,就急急忙忙上洗手间了。然后在马桶上生出了我,庆幸的是,母亲当时眼疾手快,一把将要掉进马桶里的我托住,然后着急叫喊着在外头的父亲。父亲说当时把我抱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小小的一个,长得丑极的婴儿,然后我哇的哭,他才惊觉是生命。
待我洗净,看我安静的闭眼沉睡,他就趴在床边观察,一时紧张大叫,惹得我妈也紧张起来。两个都是年轻的父母,经验也不过是生过一个男娃子,见我脸颊有个针孔一样的洞,父亲吓蒙了,孩子是不是有缺陷,怎么会有个洞在脸颊这里。母亲仔细一看,继而又细想,会不会是酒窝。他俩都没酒窝,家里人也没有,我是头一个。父亲半信半疑,在我脸还未长开还未圆润的时候,始终提心吊胆,生怕我脸上有缺陷,直到后来我一笑,两颊深浅不一的酒窝惹得大人们逗乐,他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