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她还怀着哥哥的时候,出轨了。
对方是父亲发小的妹妹,据奶奶讲,这个姑娘父亲是小学老师,一个非常体面的人,对女儿是千依百顺,非常宠爱。而那个女孩呢,出落的亭亭玉立,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儿,但也因为自小娇惯坏了,所以有些傲气。父亲当年还没相亲的时候,曾经追求过她,但女孩嫌弃父亲没钱,没有答应。奶奶是觉得女孩的父亲人很体面又很讲道义,是个可以谈的亲家,本以为可以成,却不想父亲相亲看上了母亲,那自然是要断了那个念头。可是,父亲却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和那个女孩出轨了?多年后,我问奶奶这些事,奶奶总是带有主观色彩的说,女孩估计是看父亲成婚了,又不甘心了,所以就老缠着父亲。两人本来就有感情,虽然不能说是爱情,但有自小长大的情谊,所以可能引起了误会。
不知道是否是误会,只知道,母亲当时气急败坏抱着未满三个月的哥哥回了娘家。并且,当时很有可能就此断掉,此生不往来。父亲玩的得意忘形,并不紧张母亲离去。就这样,母亲在娘家住了三个月,临近过年。母亲回忆说那时候父亲上来找她的时候,就和第二次相亲见面一样,头发剃的很干净,衣服也穿得很整齐,还带了礼物,很郑重的上门来见岳父岳母。母亲当时抱着哥哥坐在门前,看着父亲一步一步从山脚下走上来,她也就这么呆呆得望着这个男人,心里已经打算好和他回家了。
外公外婆不敢对父亲说重话,反倒是大舅和父亲同龄,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句句提醒他,做人要负责任,结了婚的男人更是要。父亲看见母亲站在门后,怀中的哥哥因为听到了动静,不安分的嚎啕大哭,父亲三步两步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哥哥。婴儿哭泣的样子估计都一样,憋红的小脸,五官都挤到一起,哭起来可难看了。
很多年后问起父亲当年的场景,父亲一直回避,直到最后才松口:“当年结婚并没有做好当丈夫和父亲的准备,直到当时接过你哥哥,他那么小小的一只在你怀里,突然感觉有种莫名的责任,你是父亲了。”那一刻,父亲抽着烟,而我却在烟雾缭绕里看到父亲回忆往事的神情,竟然心微微有些颤抖。
事后,母亲才知道,父亲和那女的之前也没打算断,只是他赖以为生的渔船在出江的时候,被暗流掀翻,而他当时在船上,跳船才得以逃生。船没了,货也没了,可谓是一个打击。在家休息了几天,想着快过年了,他就去理了个头发,然后买了礼物,上来接老婆孩子了。那时候离春节就三天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母亲说,过了一个很凄凉的春节。但春节过后,父亲领着母亲就去办了结婚证,当时那些结婚的人都还没办,父亲就给办了。
在我看来,父亲当时应该是痛定思痛想要和母亲好好过日子的。在艰难岁月里,母亲仿佛家里一根定海神针,牢牢地稳住了家庭。这也是母亲和父亲第一次出现婚姻危机,似乎为以后的婚姻也埋下了伏笔。
我有想过,如果当时父亲没有遇到翻船的事,他是否会想着糟糠的妻子,会不会就这样将母亲和哥哥抛弃,从而过上他的逍遥日子呢?想得远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