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是妫夭穿着白衣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怀中抱着一个三月大的婴孩,身边跟着六岁大的男孩仲轩都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孝服。
妫怀和敖倾迎上前去,敖倾径直走到妫夭身边搭着她的手说道
“一路舟车劳顿的,妹妹辛苦了,快随我们进去吧”
“有话进去再说吧,大冷天的”
妫夭点点头就携仲轩和书影随妫怀夫妇进了王府,左尧跟在身后一道进府,河曲则随着王府管家安排车队事宜。
“妹妹,这是阿梓吧,三个月大了吧”走在通往正厅的走廊里,敖倾的目光被妫夭怀中的婴儿吸引住了。
“是的,嫂嫂”
妫怀也慢下步子与妫夭并肩,看着她怀中已经醒来却仍是沉静的女婴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这孩子长的和妹夫更像,小夭怎么你生的孩子都不像你啊,妹夫呢没一道来”妫怀好心情的调侃着。
妫夭本来阴霾的心情因哥哥的这句话一下消散了不少,也笑道“像他有什么不好,朝中近来事情较多他需处理,不过他说等他料理完就会来接我们”
“既如此,你们就住在府内吧,母亲的灵柩就放在正厅中,到了”
聊着聊着众人走到了由正厅布置成的灵堂,停下脚步白色的丧幡在提醒着妫夭这里面摆放着的是她的母亲。
方才的笑声一下子都消失了,她不敢再往前走,她害怕踏上那个台阶她心里的幻想就真的要破灭了。
“走吧,母亲在等你”
身旁的妫怀率先走上台阶,收拾起情绪妫夭也跟着妫怀的脚步走上去,其他人也在身后跟着。
仲轩很乖地跟在母亲身后,虽然他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也没有见过这位外祖母,可是看到母亲这表情,而且也是血脉相连所以即使他只有六岁他也明白这个场合的严肃性。
妫夭从没觉得踏出一步有这么难、有这么重,紧紧抱着怀里的仲梓,目视着越来越清晰的景象,妫夭只觉得心头越来越紧好像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三个台阶的高度好像走了很久,终于她还是踏入了灵堂,眼前的黑色的棺木进入她的视线,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虞氏的排位以及蜡烛等祭品。
陈国风俗人去世之后要在家中放五天才能起灵,所以妫夭正好在最后一天赶到。
走至灵柩前,妫夭定定的看着,对身后的仲轩说道“阿轩,到娘亲身边一起给外祖母磕头”
仲轩顺从地走到妫夭身边,跟着妫夭跪在垫子上,学着妫夭的样子对着灵柩磕了三个头后便起身随着敖倾离开,妫夭把怀里的仲梓交给了敖倾。
一时间灵堂中只剩下这兄妹二人,而她仍是跪在灵柩前终是忍不住对着虞氏的灵柩道出了心中的话
“上次同哥哥相见时约好要同母亲见上一面,心里期待已久,可是时隔五年我们再见竟是这样的场景。自出嫁开始小夭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您,可是为什么不再等等小夭呢,母亲,呜呜呜”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任它放肆落下。
擦去眼泪,对着虞氏的灵柩说着“哥哥说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夭,您放心小夭很幸福,今天小夭带着您的外孙和外孙女来看您,小夭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妫怀上前走到妫夭的身边看着虞氏的牌位说道“这五年来母后过得一点都不快乐,上次她被打入冷宫时我本想将她接到府中,可是她拒绝了,她说皇宫才是她唯一的归宿。可是我知道母后一点都不喜欢那里,那个皇宫束缚了母亲一生,所以知道母亲出事后我便把她的遗体带了出来,至少不要让她在走后仍被束缚不得解脱”
“那。。。。。父皇同意吗?”
听见‘父皇’两个字妫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里的嫌恶显而易见。
只听冷哼一声“不需要他的同意”
“哥哥”妫夭站起身面对妫怀
妫夭知道从妫羽废了妫怀、冷落虞氏之后妫怀对妫羽早已介怀,这一次虞氏的死更让妫怀对妫羽心生怨恨,早已没了父子情谊。
虽然妫夭对于妫羽这番改变也不能接受,可是想想这十五年来对她的宠爱,让她实在无法去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