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以前我敬着、呵着罗弘信是怕他倒到李克用那边,那样的话不仅我们取得天平、泰宁遥遥无期,弄不好还要让他们釜底抽了薪。”朱温见众人不解,这才揭开谜底,“现在,罗弘信和李克用已经结仇,李克用想南下也下不了,正是时机我们全力攻取天平!”
还有将领担忧罗弘信扛不住李克用的冲击,并以魏博为唇,说唇亡齿寒之理。
朱温不为为然,最后定了个调,“魏博六州,精兵十万,让他们好好和李克用过过招再说吧。”对他而言,魏博体量不小,也是个威胁。当下,正好利用李克用帮魏博减减肥。
896年3月,朱温恢复对天平朱瑄的攻击,派出葛从周和庞师古进行天平,在马颊河击败前来迎战的天平兵团,进抵郓州城下。
…
罗弘信没等到朱温的援兵,却等到了李克用的大军,意料之中的事,他也认了。
同样是本年3月,李克用和罗弘信在魏县西南的洹水进行了会战,魏博不是对手,被砍一万余,缩进城里固守。
李克用无法攻陷城池,一怒之下,恢复打猪草本性,命令军队对魏博治下的六州进行了掠夺性攻击,搞得魏博人民怨声载道,巴不得吃了沙陀人的肉,喝沙陀人的血。
5月底,朱温悄悄将在郓州的大将葛从周召了回来,让庞师古顶替他主持围城事务。
“主公,这么急着调末将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葛从周匆匆赶回汴州总部,面见朱温。
朱温高兴地说,“葛将军果是宣武的肱骨大臣,跟本帅的心意相通啊。”
敬翔也在座上,又跟葛从周惺惺相惜了一下。
“葛将军,本次召来你回来,是想让你带兵前往洹水增援罗弘信。”朱温说出了此行的意图。
葛从周马上拱手道,“末将自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葛将军的能力和忠心,本帅是非常清楚的。不知道将军此行可有什么想法?”朱温问。
“沙陀长于马战,若能压其长,攻其短,击败他们也不是不可能。”葛从周道。心想,突然召我来就要拿出作战方案,这也太难能所为吧。
“将军所见跟本帅略同,听说你最近在训练一种马战阵型哦。”朱温说道,“看来将军已有破敌良策了?”
“主公怎么知道?”葛从周有点惊讶,但是还是把这话咽下去,心想老朱的耳目真是无处不在。
“是的。”葛从周说,“主公和军师若有兴趣的话,末将这就演练给你们看。”
朱温高兴道,“正有此意。”敬翔也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去了军营的操练场。
…
6月,葛从周带领宣武主力进入洹水战场。
李克用得到消息,急令儿子李落落率铁林特别营的骑兵攻击,准备打汴军一个措手不及。
汴军却好像早有准备,立即派出骑兵迎击。
骑兵对撼,沙陀占有不少优势。很快,汴州骑兵就扛不住,边打边往后撤,李落落咬着不放,紧随其后。
此时,在后方观战的李克用,怕汴军有诈,鸣金收兵。
可是李落落却已经走远,没有听到军号。
情急之下,恐怕儿子有失的李克用亲率骑兵也追了上去。
没走出多远,前方就有骑兵来报,李落落马失前蹄,让汴军生擒而去。
李克用大惊,纵马向前,亲自上去抢救。
就在接近宣武阵前的时候,见到一个呈楼梯状的怪异土堆。
李克用拉住缰绳,两腿一夹,马儿长嘶一声,竟跳了过去。就在这时候,李克用眼睛余光却见身边的骑兵,连人带马都栽了下去,心中大叫,“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在李克用的马又前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怪异土堆。
李克用躲避不及,战马跪了下去,他也一头栽了下来。
这时候土堆后面,突然涌出了汴军,一个将领模样的提刀最先扑了上来。
危急中,身经百战的李克用并未慌乱,猛地开弓搭箭,嗖一声射了出去,正中将领眉心。
这时候,李克用的贴身勇士也从后面赶到,排成肉墙,硬生生将李克用救下,且战且退。
才刚脱离怪异土堆,汴军的骑兵又从两边杀了过来。
好在后面的沙陀接应部队赶到,李克用才逃出生天,但是部队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
那么,这个呈楼梯状的怪异土堆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当日葛从周给朱温和敬翔演练的就是这种特殊战法。
这东西叫“土坎”,本身形状就是克战马的,配上步兵和骑兵后,可守可攻,威力巨大。
这是葛从周从朱友恭“河槽埋伏战”中得到的灵感,进行改进而成,而且经过实战证实可行的战法。
上次,葛从周从兖州退兵的时候,为了能全身而退。
葛从周祭出招“回马枪”,大白天带着军队大摇大摆从兖州撤退,并扬言要去西北战场跟天平和河东的援军战斗。等到晚上,老葛又悄悄折回大本营,埋伏起来。
朱瑾果然中计,认为葛从周精锐部队走了,只留老弱病残看营,有机可乘。
趁着夜色,带兵突袭,未想中了伏,折了很多兵。
“土坎”在这次战斗就发挥了威力,泰宁军的总指挥官孙汉筠被生擒,成了“土坎”的第一个试验品。
…
儿子落到朱温之手,部队受到重创,李克用退军认软,请求朱温放过他儿子,并和解。
朱温得胜不饶人,霸气地拒绝了他,还把李落落送到罗弘信手里,让他动手。魏博和河东仇深似海,再无调和可能,罗弘信也一心一意帮助朱温,抗击李克用。
而因为李克用无法南下,从此天平、泰宁也只有挨打的份。距离他们覆灭,还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