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到家已经半夜了,他的父母一个神经质,一个控制狂。他们的狂轰乱炸让他欲哭无泪,于是他扯了个谎,说新交了女朋友。效果立竿见影,他们心情好多了,爸爸还说他长大了。
他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然后他在网上和电视里搜索有关昨天车祸的信息,一无所获。直到晚上,晚间新闻结尾简单的报道了这事。他只听到一半。
“。。。。发现一具尸体,该男子名叫王景芝,是北京国医堂著名医师,据调查其死因为心脏病发作,导致车祸,但并未造成其他人员伤亡。”
只有这么多。
小冬回到房间,在网上搜索王景芝,照片上那张脸正是昨天的死者,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的。关于他的介绍只有一小段,生于1953年,中医协会成员,医术高明,品德良好。没有特别之处。
小冬摇摇头。然后他在网上看起手机来,最后定了个便宜货。这件事几乎立刻被淡忘了。可这几天,小冬周围却出现许多古怪的事。
6月24日清晨,他坐在床上,皱着眉,看着地上的日记本。床前地板上摊开放着一个本子,本子上有两个大字,救命。他非常确定,昨天睡觉前地板上只有垃圾。
难道是妈妈的恶作剧,在半夜?
“妈,昨晚您进过我房间吗?”
“你房间乱成那样,谁愿意进,赶紧收拾收拾,不然。。。。。”妈妈的声音源源不断从厨房传来。
果然,妈妈没有这样的幽默感,奇怪了。他挠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来不及多想,他上学要迟到了。
这天晚上睡觉前,他把日记本扔到院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门窗锁好。第二天地上摆着一张白纸,是从某本书上扯下来的,上面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救命。
小冬检查了门窗,锁得好好的。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为了弄清真像,他把卧室里所有的笔和书本都搬到隔壁屋,连一个纸屑都没留下。爸妈还挺高兴,以为他终于肯收拾房间了。睡前他特意从厨房拿来袋盐,均匀的撒在床边,然后吞了两片安眠药才睡着。
26号早晨,小冬目瞪口呆的看着地板,清晨的阳光照在地板上,凌乱的赤脚的脚印清晰可见,门窗依然锁得好好的。地上的救命二字是用小石子摆成的。
看着那些脚印,小冬心里感到一股寒意。他赶紧把地板打扫干净。
他在电脑上输入“鬼”,按下回车,得到一堆无用的信息,大多数是鬼片介绍,或者是卡通图案。只看见一句靠谱的话,是对鬼字的字面解释,某些宗教或迷信的人所说的人死后的灵魂。可是,这谁都知道啊。
人死后的灵魂,小冬这辈子只碰过一个死人,就是王景芝。想到这里他觉得天旋地转,之前所有的信或不信的观念都被彻底打破,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正是王景芝的鬼魂找上了他。
他一直在重复救命二字,他是在向他求救?可是一个死去的人该怎么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保持在生前最后一刻的状态。他临死前以为有人追杀他,所以变成鬼后不停向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求救?不管怎么想,事情都不合理。
小冬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老师同学不以为然,觉得他平时就这德行。最后,他想出个办法,放学后他趁爸爸没回来,偷偷拿走他的摄像机,这东西贵的要命,明借肯定没戏。睡觉前,他把摄像机立在桌子上,摄像头对准床,打开电源,电池足够几个小时的。
他一直喜欢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不过他知道都是假的,只是用来应付枯燥的生活而已。现在,一切充满了不确定性。他非常害怕,但心中有一小部分是兴奋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过了很久他才睡着。第二天没发现任何字迹。小冬按下摄像机的停止键,看着录下的整整7个小时的视频。里面的内容很可能解开谜团。他按下播放键,时刻准备看见白色的影子,或血淋淋的面孔。
他看见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于是按下快进键。快进到第三个小时,画面中熟睡的自己突然坐了起来。
他赶紧到回去,用正常速度播放。镜头中的自己正侧身睡觉,突然腿蹬几下,抽搐起来,然后他就慢慢坐起来,下了床。摇摇晃晃的走动,走动的样子好像没有骨头,被线拉着走,像个巨大的提线木偶,更像个僵尸。
他摇摇晃晃围着屋子走了几圈,然后停住,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突然把头扭向镜头,眼睛直直盯着,那眼睛像在凝视着什么,但又不像在看任何东西。接着缓慢的向镜头走来,把脸凑到镜头前。黑暗中他的脸显得阴森恐怖,他张开嘴,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南。。环里23号,。。章鱼。。汁。。。”。声音像患了哮喘病的动物。
小冬此刻觉得心脏像泡在冰水里一样,拿着摄像机的手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