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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杂货店

梦游症,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可小冬心里明白,没那么简单。镜头中的自己爬回床上继续睡觉,剩下的视频没有异常,天色渐亮,起床,睡眼惺忪的走来,摄像机就被关掉了。

鬼附身,我被鬼附身了!小冬不知所措。但至少他还活着,也没受到伤害。南环里,23号,章鱼汁,录像里是这么说的,听上去像个地址。鬼想见我吗?或者它想要什么?如果给它想要的,它会放过我吗?也许吧。

“今天我和你爸晚上不回来了。”妈妈端早饭时说。

“干什么去?”小冬心不在焉的问。

“你爷爷住院了。我们去看他,这几天住你三叔家了”爸爸说。

爷爷家在外地,坐火车得七八小时的路程。

“爷爷怎么样,病的重吗?”小冬一下子抬起头,他小时候最喜欢爷爷,爷爷最疼爱他了。

“不知道,老毛病了。”妈妈正把一堆饺子塞进冰箱冷冻室,桌上还放了100块钱,是给小冬准备的。

小冬突然意识到,他得一个人过夜,一个人面对鬼。他应该到朋友家过夜去,可他不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朋友。

放学后,小冬独自来到南环里小区,小区离学校不远,四周很繁华,所以他不担心遇见鬼,鬼不会再光天化日行动的,他想。可是南环里小区只有15栋楼。他走来走去,反复数着,的确只到15号,15号楼后面就是公园了。

“阿姨,请问南环里23号楼在哪里?”小冬向楼下一个书报亭大妈打听。

“23号,这里没23号楼。”大妈不耐烦的说。

无奈,小冬只好围着小区漫无目的的溜达。也许附近有23号楼,但是只有死人看得见。他赶紧打住,不敢再想。

他不知不觉走到小区后门,出门走一段就是公园,这一带完全笼罩在楼房的阴影里。显得和周围阳光灿烂的世界反差强烈。就在这时,他看到了23号。

就在街角,在深深的阴影里,有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屋顶上挂着块大木牌子,上面有几个白色的大字,23号杂货店。感觉这丑陋的店铺和四周的漂亮的小区格格不入,仿佛是被临时硬塞进来的。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它。

小冬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门发出一声呻吟。杂货店里狭窄昏暗,挤满了破木架子,所有东西看上去都披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柜台深处,一个男人微微放低手中的报纸,正透过厚厚的眼镜片警惕的看着他。

“你想干嘛,小孩?”那人问,他的嗓音尖尖的,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似的。

“额,我想买东西。”小冬说。

“买东西?”男人从鼻子里笑了声,“这没有你想要的,去别处玩吧。”男人接着看报纸。

“我要章鱼汁。”

“什么?”男人好像吓了一跳,声音更尖了。

“章鱼汁。”小冬轻声重复。

男人放下报纸,站起身走到柜台旁,走到光线中。男人的身材又矮又胖,他扶了扶厚厚的眼镜仔细打量小冬。报纸掉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最后,他说。

他会相信我吗,他能帮我吗?

“额。。。一个朋友托我买的。。。。”最后我撒了谎,总不能说一个鬼让我来买的吧。

矮胖男人又打量他一会,似乎在考虑什么,最后说,“你等一下。”然后走进货架深处的一扇门,小冬根本没发现那还有扇门。而且他觉得矮胖子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大概5分钟后,矮胖男人出来了。

“说说你那位朋友吧,他为什么想要章鱼汁?”矮胖站到柜台前问。

“我们不熟,就是。。。那个。。。”小冬结结巴巴的说,撒谎不是他的强项,因为他太容易紧张。

“他叫什么,也许是老顾客呢。”矮胖子笑着说。

“张小广”他胡编了个名字。

“他没说干什么用吗?”

“没有。。。”小冬干巴巴地说。

“什么都没说?”矮胖子仍然保持假笑,然后向小冬身后瞟了一眼,这个动作很微小。

“没有。。。”小冬有点迷糊了,矮胖子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说谎,可为什么还一个劲的问呢?

矮胖子又瞟了眼小冬身后,这次看的时间长点。然后一拍巴掌,说道:“好,我卖给你。”说罢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玻璃瓶,装着半瓶深绿森的液体。

小冬回头看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多少钱?”小冬感觉这里怪怪的。

“两万块”

“什么?两万?”小冬难以置信道。

“好吧,那就一万。”矮胖子收起假笑,严肃起来,“可不能再低了。”

“可我没那么多钱,我只是学生!”

“那你有多少?”

小冬翻了半天口袋,最后可怜巴巴地说,“20,只有这么多”

矮胖子叹了口气,用巴掌揉揉脑门,然后再次瞟了眼小冬身后。胖子皱起眉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发现小冬正异样的看着他,他赶紧恢复了之前的假笑。

小冬回身,除了脏兮兮的地板,什么也没看见。

“20就20吧。”胖子呲牙笑道,他接过皱巴巴的几张零票,看也没看扔到柜台下。

小冬接过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发现它比看上去重得多。“这东西没毒吧。”他问。

“当然没毒,它是保健品。”

小冬小心的把瓶子放进口袋。他迟疑了下,还是问道:“这东西鬼能喝吗?”他看着胖子的反应,万一他能帮忙呢,万一呢。

胖子笑出了声,这次是真笑。

“相信我,这是给活人用的。”他说。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帮帮我。。。”小冬说。

“小孩,听着,我可帮不了你” 胖子意味深长的说。“现在,赶紧回家吧,天快黑了。”

没办法,小冬只好走出杂货店。他最后回身看一眼,看见胖子站在店门口,嘴巴一动一动,像在自言自语。

胖子一直看着小冬,直到他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中,这才回到座位上捡起报纸继续看。报纸角落不起眼的版块里,印着著名中医心脏病导致车祸惨死的标题。

他只认识一个人会把意识增强剂叫做章鱼汁。

胖子看着王景芝的黑白照片,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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