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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攻城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挑开淡淡的晨霭,大地尚未完全从黑夜的宁静中清醒过来,凄厉的号角声已经催动着匈奴人发起新一天的攻城。

刺耳的号角声同样在平阳城内响起,严阵以待的大赵士兵立即奔赴城楼各守备要处。

石渊、石宏、孙伏都、苏彦、石闵等人登上城楼,向着城外远远看去。

匈奴大军排着整齐的方阵如钢浇铁铸一般排山倒海地缓缓而来。粗粗看去,匈奴攻城大军人马几近五万,可谓倾巢出动。

匈奴大军的阵列分前中后三个层次,严整分明。

阵列的最前方是六路楼车方阵,每个方阵约有两千人,三辆楼车。每辆楼车高不下五丈,甚至略高于城墙,巨大而坚固,如巨型的怪物一般虎视着平阳城。在方阵的中间,约五百人守护着一辆巨大的撞车,撞车由八个巨大的轱辘推动着,上面的撞木直径几近一丈,似乎将冲破敢于阻拦他的任何东西。

中间的阵列是在每一路楼车方阵后面跟着的步兵方阵,各约五千人。这是突击方阵,一旦楼车接近城墙,他们将向城头发起冲击。这是由最勇猛的匈奴士兵组成的方阵,一旦他们攻上城楼或者冲破城门,平阳城将面临灭顶之灾。

阵列的最后是五千人的轻骑兵部队。各个步兵方阵中间留有巨大的空隙,以方便骑兵进出。而骑兵就分散列阵在各个步兵方阵的空隙后面。一旦破城,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突入城内,向纵深扩展。

匈奴军阵中旌旗林立,清一色的玄黑狼头旗迎风招展,如死神在发出召唤。他们和羯族崇拜的是同一种图腾,只是他们崇拜的那头饿狼更加神秘而凶残。

石渊看了心中暗暗吃惊。他佩服于匈奴严整的阵法和合理的调度。尽管多年前他们已被羯族打败,但是这个曾经称霸草原,雄极一时的强悍民族并没有彻底沉沦,他们悄悄恢复了元气终于又卷土重来,他们的尚武的精神和多年征战延续下来的精髓仍然还在。

看得出来,匈奴人将相当的主力骑兵改为了步兵,他们清楚大赵军不会与他们出城决战,因此更重要的是由步兵攻城。而他们的士兵上马可充骑兵,下马可当步兵,这是匈奴人,当然也是所有胡人武装的优势。

石渊远远看到匈奴大阵靠前的地方一小群骑兵簇拥着两骑缓缓而行,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但身后迎风招展的巨面旌旗上分别清晰勾勒着太阳和月亮的图案。

那就是日月双愁,他们终于来了,多年前的老对手,终于又见面了。

伴着凄厉的号角,黑色的钢铁方阵缓缓靠拢。在距离城墙两百余步的地方,号角声戛然而止,钢铁的方阵瞬间停了下来。

战场陷入一片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人的呼吸。晨风吹动着战旗猎猎作响,淡淡的晨光刚刚洒遍整个大地。

双方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谁都知道这就是大战前那短暂而恐怖的寂静。

片刻的沉寂后,激烈的鼓声在匈奴阵中瞬间响起,前排方阵猛地向着城楼发起了冲击。士兵们蜂拥推动着一辆辆楼车冲向城楼。这些士兵手举着盾牌,佩戴着短兵刃,尽全力要将楼车靠近城墙。

石渊等人在城楼看得清清楚楚,当匈奴人渐渐接近之时,石渊猛地一挥手,平阳城头同样响起了震天的鼓声。早已严阵以待的守军瞬间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分为两排轮流向着攻城的匈奴人射击,箭雨如飞蝗一般向着匈奴人兜头泼来。

匈奴人纷纷中箭倒下,但后续的同伴立刻怪叫着加入冲击的行列,他们手举盾牌,尽量保护自己,并且继续推动着楼车靠向城墙。城楼上的箭雨一阵紧似一阵,匈奴人的楼车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终于,有两辆楼车再也无法前进,在楼车的四周躺倒了一圈圈的尸体,更多的匈奴人临死时还保持着奋力推车的姿势。

然而,守城的箭雨并没有完全停下他们冲击的脚步,更多的匈奴人踩着同伴的尸体怪叫着更加顽固而疯狂地推着楼车向城墙靠拢,更多的楼车在一点一点接近城墙。

匈奴阵中突然想起了密集的雨点鼓声,五千匈奴骑兵瞬间沿着步兵方阵的通道冲击而出,他们策马奔向城墙,在离城墙五十步远的地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弓箭纷纷射向城楼,完成射击后立即转向侧方沿城墙又溜回阵中,然后再一次冲击而出。就这样一轮轮地发动着反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看得出他们早已操练熟悉了这一套打法。

匈奴骑兵的箭雨虽不如守军的来得密集,但同样兜头而来,城头的士兵纷纷中箭倒下。借着守军箭阵防守的稍微减弱,一辆辆楼车又更加接近了城楼。

石渊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战斗的进行,但他并不慌张。楼车越来越靠近,石渊已命令孙伏都、苏彦等众将分赴各处要点指挥守城,但却命令石宏和石闵留了下来。

石宏沉着地关注着战局的发展,并不时和石渊小声商议着,配合着他的指挥调度。

石闵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走来走去。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对石渊说道:“六叔,也让我到前面城楼去吧,好歹我也能帮上忙。”

“不行,”石渊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啊,我一点忙都帮不上,那我来干嘛啊!”石闵撅着嘴恼怒地说。

“四弟,你经验还太少,还是小心地呆在这里好。”石宏也劝道。

“六叔,求你了,让我过去吧!”石闵涨红着脸嚷嚷道。

“不行,”石渊火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敌当前,没时间和你废话,再啰嗦小心军法从事。”

“哎!”石闵大声叹了口气,赌气地把长枪“当”地一声摔在边上,一屁股坐下,不说话了。

石渊白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继续紧张地关注着匈奴人攻城的情况。

眼见着楼车越来越近,石渊又传下将令,城头再次响起密集的鼓声。顿时,用油浸泡过的扎紧的草把被点燃后纷纷抛向一辆辆楼车,草把上都系着细长的铁钩,以便牢牢挂在楼车上将其点燃。几辆楼车被点燃升腾起熊熊大火。然而,更多的楼车一旦被草把挂上,勇猛的匈奴人毫无畏惧地冒着箭雨攀上楼车,用刀将系绳砍断。

掉下的草把纷纷落在推车的匈奴人中,很多人着火倒下,惨烈地嘶叫着扭曲打滚,然而更多的人继续推车前进。

匈奴骑兵在守城箭雨的反击下仍然不停地用弓箭回击着,人马的穿行如流动的长龙一刻不停。渐渐地,平阳城头也堆积起了尸体。

终于,随着一声声巨响,十多辆楼车碰撞着靠紧了城墙。匈奴军中响起了震天的冲锋鼓声,伴随着鼓声的是冲天的喊杀声。匈奴的冲击方阵如潮水般涌出,向着城墙冲去,转瞬之间来到了楼车下。他们挥舞着长刀,吼叫着沿着楼车奋力攀登。

然而,滚木礌石瞬间从城楼上滚落下来。巨大的圆形石块从城楼抛出,沿着楼车一路滚落并冲入冲锋的人群,巨大的冲击力将人砸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更可怕的是周身钉满长钉的巨大滚木沿着楼车一路滚下冲入人群,将人撞得四散乱飞,来不及躲避的人被长钉碾过,惨不忍睹。

尽管死伤惨重,顽强的匈奴人仍然奋力攀爬着,终于在骑兵箭雨的掩护下,一部分人终于登上楼车之上。短兵相接的厮杀终于开始了。

大赵军早已训练有素,长枪兵早已做好准备,当匈奴人刚一登上楼车,一排排长枪整齐而密不透风地刺来,将他们挑落车下。然而源源不断的匈奴人不停涌来,不少人冲破长枪阵列,登上城楼。最残酷的肉搏战在这里展开。

伴随着匈奴人的登城,巨大的撞车一阵阵撞击着平阳城的城门,发出如怪兽吼叫般的可怕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平阳已是一座孤城,平阳守军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们知道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看到了匈奴人的顽强,他们同样知道他们自己的顽强精神不输于任何胡人部族,他们也深知一旦逼入悬崖绝境,他们将爆发出怎么可怕的战斗力。

在城楼,大赵军象野兽一样吼叫着成批地冲了上来,与匈奴人死死纠缠在一起。城头匈奴人和羯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不断堆积着。不少受伤的羯人死死抱着匈奴人从城楼一跃而下。在大赵军的拼死反击下,登上城楼的匈奴人如水滴融入大海一样渐渐消失殆尽。

而撞车在雨点般落下的滚木礌石的冲击下失去了最初的强劲的撞击力,已经无法再撼动那牢不可破的城门。

日头渐渐偏向中午,激烈的厮杀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匈奴人的攻势终于渐渐缓了下来。

“日焰”和“月煞”看得清清楚楚,平阳守军的意志还是那么顽强,战斗力还是那么凶猛。困守穷城并没有消弱他们的斗志,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死战的决心。

“大哥,再打下去不是办法。”“日焰”焦急地对“月煞”说道。

“月煞”重重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援兵不少啊!”日焰恨恨地说。

他们已获探马飞报,大赵已派兵增援平阳,只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马,但凭着自己多年的征战经验已经基本心里有数。

“嗯!”“月煞”沉稳地说道,“从今日攻城的情况看,平阳守军的力量明显加强了,从这情形看,援军该有一万之众。”

“日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大哥,这怎么办!”“日焰”焦急地问。

“贤弟不必惊慌,”“月煞”嘴角浮现着狞笑,“如今我攻他守,仍是我方占优,而且今日已给守军极大杀伤,已达到目的。我军数倍于对方,就这样耗他两日,必然破城。”

“嗯!”“日焰”心宽了很多。

“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继续攻城,不信破不了城。”“月煞”狠狠地说道。

匈奴阵中刹时响起了刺耳的鸣金声,匈奴人如潮水一般“哗”地退了下来,楼车和撞车也随着人流被迅速拖了下来。

广阔的大地和城楼上四散堆积飘零着匈奴人和羯人的尸体,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似乎还活生生地保持着血性厮杀的生气。一杆杆残破的黑色战旗在风中兀自飘动。星星点点的火焰还在风中飘曳。在广阔的战场背景下,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渺小,最终远远看去只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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