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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战成名

匈奴人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

一连三天,匈奴大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依然是那么顽强,依然是那么不顾一切。当石渊看到匈奴人冒着枪林箭雨嘶喊着往城楼奋力攀爬时,他久经沙场练就的必胜信念几乎要动摇。所幸他同样有一支无比顽强大赵雄狮,他们同样那出了拼死的信念守卫着这座孤城。

这是双方意志力的比拼。只是,石渊实在耗不起了。每次,当他站上城楼时,他都能远远看到日月“双愁”镇定沉稳地比划和说着什么,合理而坚决地指挥着攻城。他们有时会远远地对视,他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似乎能感受到他们仇恨的目光和狰狞的笑容。黑色的战旗迎风招展,黑色的战袍被风卷起,石渊觉得他们就象地狱来的死神。

第三天的攻城终于结束了,顽强的大赵军终于击退了匈奴人又一天的攻势。

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大战后的战场一片沉寂,只是震天的喊杀声似乎仍在耳边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残阳的背景下,成群的秃鹫已经缓缓飞来,他们已经寻到了规律,知道每日的这个时候,这里有它们最喜欢的美味。

平阳的城头城下堆积了成山的尸体。石渊很清楚匈奴人的策略,他们仗着人数的优势,只要再耗上一两日,大赵军将再也无力守住这座孤城。

石渊一天两道金牌派人赶往淮河边城和沿途各地告知麻秋平阳城十万火急,命令他加速行军。派出的各路信使终于都回来了,只是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失所望。麻秋大军粮草不济加之沿途阴雨连绵道路泥泞,大军行动不便,目前离平阳城还有不到两百里,还需两到三日才能赶到。

石渊将消息告诉了众将。孙伏都忍不住破口大骂:“奶奶的,我看这王八羔子是故意拖沓,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平阳城。”

众人皆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苏彦说道:“要不我们再坚守几日,请王爷再发令牌严令催促,争取麻秋大军能早日赶到。”

石宏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如果要来早来了,只怕真如单将军所说,人家要的就是一个‘慢’字。”

石宏接着转向石渊,继续说道:“王爷,近日我派出人马四处打探侦查,发现离城三十里处隐约似有大军活动,人马不祥。我猜想会不会就是麻秋大军或是大军先锋。只是他们故作疑兵,想等我们两败俱 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石渊气得脸涨得通红,他猛拍帅案,“哗”地站起身,狠狠说道:“果真如此,绝饶不了此贼。”

以石渊多年修为历练,他早已猜透了这一层意思,只是,当他接获奏报时,仍然忍不住怒火冲天。如此十 万火急的军国大事,竟然有人敢于玩火,他绝轻饶不了他们。

只是,眼下只有面对现实,细细商议如何仅凭现有的一些人马击退匈奴守住平阳。

石渊平复了下情绪,压制住怒火,慢慢坐下,缓缓说道:“此事日后再作料理,眼下还是好好商议如何退敌。”

“苏彦将军你意如何?”石渊转向苏彦,问道。

“王爷,我看还是坚守不出,依托高墙厚门,应还可坚守几日,待援军一到,即行反击。”

石渊轻轻点了点头。

“不可,如此被动挨打,我军要伤亡殆尽,到时还怎么反击。”孙伏都大声吼道,“我看还是要主动出城迎敌,与匈奴决一死战。”

“就是,要出城迎敌。”石闵忍不住跟着喊了一嗓子。

石渊狠狠瞪了他一眼。

石渊又转向石宏。

石宏左思右想,终于开了口:“王叔,伏都将军所言极是,而且现在看来,援军是没有指望了,主动求变或许还有希望。”

“就是,我们这么多精锐骑兵,缩在城里能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出去大打一场呢。”石闵激动地附和着。

石渊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人都忍不住笑了。

石宏说道:“四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石渊想了想,最后严肃地说:“就依众位,明日出城迎敌。”

“王爷,我们虽与匈奴兵力悬殊,但我们骑兵并不落下风,明日摆出骑兵冲击阵型,全力冲击对方防线,且敌方未料到我军出城,我们出其不意拼死一搏,是有胜机的。“孙伏都朗声说道。

孙伏都虽然是一员猛将,但对于兵法韬略、排兵布阵同样了然于胸。

石渊点了点头。他接着关照道:“明日迎敌,守住阵型最重要。两军肉搏,最大的杀伤就在一方阵型崩溃之时。因此,无论如何要保持高昂的士气,这就要看各位的了。”

众人明白石渊的意思。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战场,斗将比斗兵更重要,尤其是敌我力量如此悬殊。

石渊又缓缓转向孙伏都。

“伏都将军,明日要看你的了。”石渊凝重地说道,语气中饱含着拜托之意。

孙伏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一群人里,属他武力最强,又是全天下排得上号的猛将,他自然要担起这个重任。

“放心吧,王爷,明日让‘双愁’好好领教领教我‘天目罗刹’的厉害。”孙伏都朗声说道。

“一旦出现有利战机,骑兵立即强力突击,力争一举破敌。”石渊关照道。

众人纷纷领命。石闵听得暗暗摩拳擦掌,兴奋不已。众人又细细商议了一遍阵型战法,才渐渐散去。

初春的清晨依然如多日以来的寒意凛然,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洒下一缕缕晨光。战场已被双方粗粗打扫了一遍,似乎要留出一块空地让双方继续展开厮杀。

牛角号渐渐响起,匈奴大军一如钢铁的方阵缓缓而来。平阳城里也几乎同时响起了尖锐的号声。高高的吊桥被放下,厚重的城门被打开。一队队严整的骑兵鱼贯而出。他们重新披挂上了骑兵的战衣铠甲,连同战马也披挂整齐。

大赵军在离城两百多步的地方布下了阵势。他们总共约一万人马,几乎倾巢出动,而且如今全部是骑兵。大赵骑兵分左中右排列为三个方阵,分别负责攻击敌方的两翼和中央。

黑压压的人马如铜墙铁壁一般牢牢矗立在平阳城外,守护着这座孤城。

石渊等人在阵前一字排开,静静地等待着决战的来临。

大赵军的动向“双愁”看得清清楚楚。

“月煞”冷笑一声:“嘿嘿,他们这是要和我们拼命啊。”

他令旗一挥,匈奴军阵型迅速展开,第一阵列迅速移向两侧并绕至队尾,攻城的楼车等被迅速归置,士卒们迅速列阵为替补阵型。第二第三阵列迅速向前,填补了第一阵列的空缺。大军仍在缓缓向前。整个过程连贯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日焰”和“月煞”带着众将打马来到最前列。

在距离大赵军一箭之地的地方,匈奴人停了下来,双方远远地对峙着。

晨风吹动着双方的战旗猎猎作响,淡淡的云霭已经消散无迹,晨光把天地洒得透亮。这里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的战场了。

石闵终于真正走上了沙场,那在自己幻想和梦境中出现过百遍的场景,如今竟然如此完美地呈现在面前。他知道并且已经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和厮杀的血腥,但是当他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几乎遗忘了那残酷的体验,他几乎有点陶醉于这大战前的气氛。

他贪婪地呼吸着这大战前清凉的空气,这清凉的空气让他精神焕发,令他血脉偾张。他甚至对自己感到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是年少轻狂,还是他就是为战场而生。他感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对战场的熟悉和亲切感觉。

面对大赵军严整的阵型,“双愁”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尽管平阳守军死伤惨重,但仍有相当的力量,而且几乎是清一色的精锐骑兵,有些出乎二人的意料,难怪他们会主动出城求战。大赵军如钢浇铁铸一般岿然不动,他们感到了这支军队整个散发出来的坚忍顽强和杀气,这依然是当年石勒麾下那支所向披靡的钢铁雄师。

只是,世易时移,今天,他们将要拼尽全部的力量,来击败这支大军。

“日焰”缓缓打马来到近前,看着对面的大赵军队,“日焰”发出一阵狂笑,巨大的声响在寂静在战场上空回荡。

他大声吼道:“石渊,我们又见面了。受伤的狼子会舔舐血迹,折翼的苍鹰会孤独地疗伤。饱受灾祸的匈奴人一样会卷土重来。石渊,你们就等死吧。”

匈奴阵营中爆发出冲天的吼声:“杀!杀!杀!”

“日焰”将长枪一横,大吼一声:“谁来受死。”这杆长枪名为“赤练黄金矛”,通体亮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日焰”金黄色的战袍在晨风的鼓动下飞扬卷曲,映着日光同样闪闪发光。整个人如同一团愤怒的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烧。

匈奴阵中响起了震天的鼓声。

“我来!”大赵军中响起一阵怒吼。孙伏都挥舞着三庭砍刀拍马杀出,多少成名的武将惨死在这砍刀之下。在战场上,孙伏都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

大赵大营中一样响起了震天的鼓声。

“日焰”冷冷地看了一眼,无需再多言了,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对手了。他领教过孙伏都的威力,他又紧紧地握了握长枪。然后一催战马,象狂风一样席卷而来。

“当”地一声巨响,长矛和砍刀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双方打马而过,再次回身纠缠厮杀在一起。战场上充满了金属胶着扭曲的擦刮声,无比地刺人耳膜,挠人心肺。

“日焰”一招紧似一招直取孙伏都要害,孙伏都丝毫没有慌乱,挥舞长刀撩开对方的冲刺,趁着换招的间隙,不断展开反击。

双方斗杀了几十回合难分胜负,孙伏都越战越勇。大赵军士气大振,响起震天的呐喊声“必胜!必胜!必胜!”而匈奴军中,人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月煞”将掌中“子午钺”一横,催马杀出,直取孙伏都。他知道孙伏都武艺和排名都在他和“日焰”之上,单打独斗只怕难以取胜。历来“双愁”同进退,为免夜长梦多,他要速速解决孙伏都,否则,主将失手,士气大损,战局就难料了,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日月联手,果然天衣无缝,一团寒光笼罩着孙伏都,对胜负的未知袭上心头。

石渊心中大惊,没想到二人联手爆发出如此大的威力。他传令道:“苏彦将军速速上前支援。”

苏彦领命正要出战。战场上突然出现惊人一幕。

“月煞”虚晃一招,突然兜马转出绕至孙伏都侧方,突然他将兵器交至左手,猛地一挥右手衣袖,一支利箭如毒蛇吐信般“嗖”地飞出,正中孙伏都左肩。

孙伏都疼得“啊呀”大叫一声,几乎从坐骑跌落。他恼怒得大吼:“‘月煞’,你好卑鄙。”

“卑鄙?哈哈,我‘月煞’就是卑鄙,只要能取你性命就行!”“月煞”阴冷地狞笑着。两人再次合力围攻孙伏都。孙伏都几乎拿不稳长刀,只能勉力支撑。

石渊震惊得一时愣神,但立刻回复过来,大喝一声:“快救单将军!”。

几匹战马同时飞奔过去。石渊还没来得及阻拦,石宏也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双方厮杀在一起。击伤孙伏都,“双愁”士气大振,两人越战越勇。大赵众将护住孙伏都就往阵中撤退,“日焰”挥动黄金矛奋力一击,正扫中石宏后背,石宏“哇”地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奋力摆脱二人纠缠,终于逃回阵中。

石渊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吩咐众人立即救治孙伏都和石宏。

“日焰”得意洋洋地走上近前,大喝:“还有谁来受死!”

大赵军中一时沉默。

“石渊,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今日大局已定,不如你趁早归降,也免双方生灵涂炭,岂不大大有利。”

“‘日焰’,胜负还未最终分出,你休要猖狂!”石渊大声喝道。

石闵心急如焚,如不是战前六叔一再叮嘱不许他轻举妄动,并威胁要军法从事,他早冲出一战了。如今,他也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悄悄拽着石渊胳膊,轻声说道:“六叔,六叔,让我来吧,求你了!”

“不行!”石渊斩钉截铁地低声说道,“石宏已经受伤,不能再拿你去冒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若敢轻举妄动,小心六叔军法从事”

“不行啊,六叔,千万不要啊!”

“住口!”

石渊顿了顿,大声对“日焰”说:“今日胜负未分……”

“想跑!呵呵!”“日焰”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泛起一丝杀意。

大赵军的阵脚开始有一丝丝挪动。石渊早已作了布置,一旦战况不利,中路方阵负责掩护全军撤退。 只是在这样的混乱中,全军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但这是保留生存希望继续战斗的唯一办法。

匈奴军中响起了密集的鼓声,他们已经在等待时机发起最后的冲锋。

石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鼓声混合着喊杀声震耳欲聋,却又似乎从天边传来,是那么苍白而遥远,空荡荡的似乎听不真切。他感到大脑一片空白。难道真的要接受失败的命运吗。

“鸣金收兵!”石渊毅然决然地传下将令。

号令兵举起了巨大的铜锤,照着一面巨大的铜锣就要敲下去。

“慢!”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阵暴喝。震得人耳膜生疼。战马也忍不住趔趄后退。

鸣金的号令兵被震得楞在了那里,那一锤终于没有敲下去。

还在众人的震惊中,石闵已经催马如银色闪电一般划破长空飞奔出去。纯白的战马如雪一般洁白无瑕,银色的战袍被狂风振荡着卷曲飞扬。

石渊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石闵勒住马,微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战场的空气,让他充分浸润了自己的心脾。这里没有血腥的味道,没有野蛮的痕迹,有的只是纯净的气息。他抬起头,太阳还未升到半空,炫目的阳光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晃眼,但是却有着七彩的光晕,是那么的美丽和鲜艳。

“你是何人,哪里来的小娃娃!哈哈哈!”“日焰”大声喝道,“看来大赵军中果然无人啊,弄出这么个小娃娃来,哟哟哟,怎么还长得象汉崽子啊!”

“记住了,我是大赵国四殿下——石闵。”石闵低低地吼道。

“日焰”稍稍有些吃惊,他知道大赵有一个汉人四殿下,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娃娃。

“贺孙市,你就等着受死吧!”石闵一字一句充满着杀气,然后瞬间拍马而出,直奔“日焰”。

“日焰”很久没听到有人在战场敢对他直呼其名了,他大吼一声,“呵呵,那就来吧!”转眼间也冲了出去。

“当”地一声震天巨响,黄金矛和银龙枪激烈地撞击在一起。黄金矛激烈地震颤着,几乎要脱手,“日焰”手在颤抖,他吓得心惊肉跳,他没曾想到这个少年力道竟然如此沉猛。

他赶紧定下心神,要全力以赴。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回过神来,两马一交错的功夫,石闵不等兜转马头,倒躺马背,“唰”地回身就是一枪。

精钢的长矛如从十八层地狱直上刺人间般,疾风一般直取他后心要害。

“日焰”吓得“啊呀”大叫一声,立刻俯身缩头,尽力躲过刺杀,同时双手紧握黄金矛用尽全力往外蹦开银枪。“日焰”枪沉力猛,但同样感到银枪的势大力沉,稳稳地压了过来。然而更可怕的是,这杆银枪上挥散开的并不是一味的蛮力。片刻地压制“日焰”失了防守的架势,转瞬间银枪上的力道卸得无影无踪,而石闵却已然兜转马头从斜刺里杀来,长枪抖动着,枪头银光闪闪,如万千繁星迎面扑来。

“日焰”已经惊得是一身冷汗。转瞬间他已明白了这个少年的实力。这是天生的神勇无敌,这是与生俱来的搏杀嗅觉。他已经不敢奢望取胜了,他迅速拨正马头,用尽全部力量将长枪舞动得上下翻飞风雨不透。“赤练黄金矛”在“日焰”的催动下升腾出金黄色的光晕,守护着他的躯体免遭侵害攻击。

然而石闵的银枪“唰唰”上下简单地翻动了几下,顿时升腾起一团更加无比闪亮而耀眼的银色光晕,这团光晕撞击破入“日焰”的金色光晕,顷刻将其挑破击发得无影无踪。

石闵再次抖动长枪,沉稳有力地一招招迅速刺出,枪尖行走着诡异的曲线,划出一道道曼妙的银色轨迹,直奔“日焰”前胸咽喉等各处要害。

“日焰”大叫一声“不好!”,勉力架开几枪,拨马就走。

“月煞”在下面看得真真切切,从这个少年的一招一式,他同样很快判断出了他的实力。他本以为凭“日焰”的勇武和经验可以勉力抵挡一阵或者全身而退,而当他看到“日焰”拨马要走的时候,他知道大事不妙。“月煞”立即催动战马狂奔而来,以图掩护“日焰”退回阵中。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日焰”调马刚逃出两步,石闵已然催马赶至身后。眼见着有丈余的距离,然而石闵向前甩动长枪,以不可思议的神力握紧枪尾,同时微微俯身向前,单手平端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出迅疾的一刺,如银色的闪电划过喧嚣的战场。

“扑哧”一声,银色的枪头稳稳地从“日焰”后心扎入,深深地直没枪身。

黄金矛“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日焰”还未气绝,他艰难地低下头,看着从后背扎透而来的枪头,嘴里嗫嚅着什么,似乎还不相信就这样丧命于这个少年之手。

两马都稳稳地停住,一切都如定格了一般。日头已渐渐晌午,阳光将一切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石闵的枪还稳稳地扎着,一切如画面一般,又如青铜的雕塑一般。

石渊同样看呆了,不光石渊,石宏、孙伏都、苏彦,以及众将都看呆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却又好像历经了千万年。众人还是很难想象天下排名第五节的成了名的猛将转瞬就丧命在一个少年之手。

石渊敏锐地感到战况即将发生逆转,大赵阵中再次响起更加密集和响亮的鼓声,士兵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月煞”已奋力杀到,本想救助“日焰”,却不想要独自面对这样一个可怕少年。

“月煞”尽全力奋力施展出平生所学,子午钺上下翻飞,直扑石闵。石闵丝毫不为所动,待利刃将至,他“唰”地抽回长枪,向外一撩,几乎蹦飞“月煞”手中兵刃。

“月煞”已无心恋战,从一开始就作好了逃跑的准备,勉力支撑几招后,他打马就逃,拼了命地往阵中退去。然而,石闵的长枪上挑下拨,迅疾如风,他已无处可逃。只听“啪”地一声,石闵长枪重重地拍在“月煞”的后背,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石闵催马跟上,挺枪便刺,“月煞”猛的挥动右臂,“嗖嗖嗖”一支支利箭接连发出。石闵左躲右闪奋力避过。借着这个功夫,“月煞”一溜烟逃回阵中。

主帅一死一伤,匈奴的阵中开始微微有一丝动乱,士气已经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众人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石渊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他果断地一挥令旗:“全军出击”!大赵阵中响起一阵尖利的哨声,然后立刻是震天动地的密集鼓声。

全军倾巢而动,精锐的骑兵如潮水一般奔涌而来,喊杀声响彻云霄。

匈奴阵中几乎也同时响起了进军的鼓声。“月煞”想到自己还有数倍于敌人的兵力,还残留着一丝决战的侥幸心理。双方的鼓声在空中交织、回荡着,震人心魄。

石闵一马当先冲入匈奴阵中。

“月煞”明白现在退缩意味着什么,他强压着涌到嗓子眼的血水,纠合了几乎所有的武将围攻石闵。

然而石闵毫无惧色,长枪上下翻飞,时而如漫天繁星,时而如灵蛇出洞。转眼间又将两名匈奴战将挑落马下。石闵一招紧似一招,直逼“月煞”。

石闵一枪扫来,“月煞”举子午钺勉力抵挡,却被震得几乎要脱手。

“月煞”拼尽全力,却实在无法招架。涌到喉咙口的鲜血实在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几口鲜血又喷涌而出。

“大帅,赶紧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大帅,保住性命要紧,快撤吧。”

……

众人纷纷劝道,同时奋力架开石闵的长枪,将“月煞”抢出。

“哎!”“月煞”长叹一声,“撤!”

他不甘心地扭头冲石闵大喝:“石闵小儿,我还会回来的!”

众将掩护着“月煞”掉头狂奔。

看到主将脱离战场,匈奴人的防线顿时彻底崩溃。几万人已无人指挥无人组织,陷入一片混乱。众人扭头奔逃,互相拥挤踩踏,死伤无数,惨叫声,呼喊声响彻长空。

而防线崩溃正是杀伤开始之时。大赵军如虎狼一样冲入敌阵,肆意地砍杀着,将连日来困守穷城的愤怒和无奈化作了无情的杀戮。此刻匈奴人成了仍人宰割的羔羊,承受着最悲惨和痛苦的命运。

石闵舞动长枪如入无人之境,在他身边是成片倒下的匈奴士兵。鲜血溅满了他全身,染红了他的征袍。鲜血顺着枪尖染红了枪身。他仍然在奋力厮杀着。他知道只有奋力地杀伤敌人,才能更长久地保证帝国的平安。

大赵军一直追杀出二十余里才渐渐收住步伐。

日头已经渐渐偏西,战场终于沉寂下来。一整天的激战,终于换来了彻底击败匈奴。

众将跟随在石渊后面检视着战场,他们来到一处高地。

石闵瞪着年轻稚气的眼睛盯着石渊,兴奋地说着:“六叔,怎么样,我还行吧。”

孙伏都包扎着左肩,用右手用力捶着石闵的胸口,粗声说道:“小羊羔子,行啊,今天多亏了你啊,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石闵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众人哈哈大笑。

“今天可要给四殿下记头功啊!”

“大帅,可要重重奖赏啊!”

……

众人附和着。

石渊微微笑着:“闵儿,今天真的是多亏了你,六叔对你感激不尽啊!”

石闵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六叔,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还要多亏您带我出来呢。”

石渊若有所思地说道:“闵儿,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少年,竟然枪挑天下名将,不容易啊。”

“闵儿,你可知道,经历此战,你可是天下闻名啊。”

石渊顿了顿,似乎有些凝重地接着说道:“从此,你可就与战场结了缘了。”

“六叔,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石闵瞪着稚气的眼睛,兴奋地说着,一边用手擦去满头大汗。

满脸的血污,混着汗水在脸上涂抹开来,显出一副滑稽模样。众人看了哈哈大笑,石闵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血污的面孔泛着天真的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妖异和恐怖。

众人调转马头往大营方向走去。石闵落在最后,他稍微顿了顿,又扭头回看了这激烈厮杀后的战场。

火烧的残阳映照天际,将天地化为了一片血红色。大平原上尸横遍野,昭示着战况的惨烈。随处是丢弃的兵刃,破败的盔甲,以及残破的战旗。血流已不再成河,而是深深地渗入了地下,将大地染成了暗红色,在残阳的映照下已不那么耀眼醒目,而是与天地完美的融为一体。成群的秃鹫已经按时过来觅食,今天,它们又可以饱饱地美餐一顿。

石闵默默低下了头,然后又重新抬起头,催马紧追几步,跟上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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