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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声苍狼笑(侍中)

一声苍狼笑(侍中)星期四2015/1/29

北齐大军逶迤南下,冯小怜趴在杏黄色帷帐包裹的辇车内,眼前翻腾着高纬即位后,耶律光职位的升迁,天统三年(567年)六月,后主以斛律光为太保,袭爵咸阳王,并袭第一领民酋长,另封武德郡公,徙食赵州干。又两年十一月,后主升斛律光为太傅。又三年(570年)正月宜阳后,因功被封为右丞相、并州刺史。

事实上,耶律光每每屡屡加封,冯小怜都还是揪心的,当耶律光一声发喊把北周砸回黄河凿冰前,正在隔壁为穆皇后轻弹的冯小怜,手一颤挑断了一根琴弦。好在穆皇后也正独自感叹耶律光自从“结发从戎,未尝失律,深为邻敌所慑惮”的英雄气概,没有发现此异常现象,赶紧站起来,走出去。

穆皇后发自内心的感叹,不是因为耶律光是一个高大威猛富有力量的将领,也不为高纬帝有一个可以卧榻鼾睡的栋梁,他老人家的感叹却有点酸酸的感觉,那就是耶律光越成功,战功越显赫,她的女儿,耶律贵妃对自己后位的威胁也就也大,这是任何在位的娘娘心中都十分顾忌的,她该怎么办呢?

穆皇后的事情好办!穆皇后自信的笑了,那种自信的笑,就在于写书的跟编辑眉来眼去的勾搭,就在于高级写手四周密密麻麻缠绕的粉丝团。穆皇后呢,穆皇后有自己的养母陆令萱,陆令萱作为高纬的奶婆,凭借与小皇帝天长日久培养的特殊“母子情”,凭借着善于逢迎,投机钻营,奸巧机辩,取媚百端讨得了武成帝(太上皇)高湛和胡太后的信任,在高纬登基后,被封为侍中(女宰相)。北齐王朝无意中书写了一个吉尼斯纪录,在正史中被封为侍中的女人,陆令萱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凭借着史上唯一,陆令萱也不害怕,陆令萱不害怕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陆令萱有一个亲生的却不知道野种是谁的穆提婆。穆提婆历任任尚书左仆射、领军大将军、录尚书事、兼中领军,封城阳郡王,时与高阿那肱、韩凤合称北齐“三贵”,作为恩幸集团的代表,母子两人狼狈为奸,权倾朝野,擅权弄过,呼风唤雨,任何针尖大小的危险,都雷霆般闪过……

凭着咸鱼翻身,穆提婆也不害怕。穆提婆阴谋家背景,咸鱼出身。原来,北魏末年,关陇起义失败后,秦州土民杜粲占据上邽(今甘肃天水),自称秦州刺史,后归降北魏。北魏孝昌三年(527年)十二月,骆超设计伤害杜粲,北魏朝廷任命他为秦州刺史。后孝庄帝永安三年(530年),秦州州民密谋杀超,被骆超察觉,于是投奔驻军略阳(今甘肃天水市北)的北魏大将尔朱天光,并成为高欢建立东魏的军事骨干。

骆超把自己当做一条鱼,可高欢并不是一坑养他的水,当汗血功劳渐渐被晒成一滩海盐的时候,鱼跃龙门的骆超奋起一棒,想把东魏孝静帝打翻在地,却被翻成咸鱼,骆超妻子穆提婆母亲陆令萱没入邺都皇宫为婢,穆提婆自己没为官奴,成了个人见人踩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真正的咸鱼。

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陆令萱又佞媚穆昭仪,收之为养女,奏请后主,有名没姓的提婆就改姓了穆,成为穆昭仪的娘家人,高纬帝的小舅舅。穆提婆尚未张嘴笑,穆昭仪的屁股就裂了口,高纬的大儿子就哇哇叫着来到了世上,皇太子就这样出现了,穆提婆的春风也就来了。和士开主动放下昔日主人的架子,高阿那肱提着裤子来了,韩长鸾笑眯眯的走来了,就这样,以女宰相为中心,形成了“四人团”,佞幸小人把持朝政,勾引亲党、贿赂公行、狱讼不公、官爵滥施。一时之间,奴婢、太监、娼优等人都被封官晋爵。天下开府一职的官员达到一千多人,仪同官职难以计数。仅领军就增加到二十人,由于人员庞杂、职权不明,结果中央下达的诏令、文书,二十个领军都是在文书上照葫芦画瓢写个“依”字便扔到一边,没人执行。

高纬王朝就在这样的风雨摇摆中起航了,风雨摇摆的高纬帝便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头疼的问题。令高纬头疼的不是从武平三年,陆氏母子势倾内外,卖官鬻狱,取敛无厌,索要赏赐动倾府藏,也不是陆令萱在后宫颐指气使,也不是穆提婆犯了个错,陆令萱哭啼啼告饶求情,一句“奴断我儿!”(儿谓帝,奴谓提婆,穆提婆断送了我儿的大好江山!”令其尴尬,而是一场令人头疼的后妃之争。

立后本是高纬帝天经地义的分内之事,却遭到皇太后的的无端插手。耶律光一天天红光,她的女儿知屎笾斛律皇后的恩宠,却一天天少下来,面对后宫即将到来的新一轮洗牌,各方力量开始角力。皇太后属意胡昭仪,却感到自己的力量单薄,便不顾自己高贵的身份,备下厚礼,向陆令萱求情。念在太后有恩与自己,胡昭仪跟自己好的不得了的份儿上,陆令萱爽朗朗一口答应了,请求后主立胡昭仪为后。无奈之下,高纬准奏。

事情坏就坏在高纬准备把自己打包成为一个孝子的过程中,胡皇后升级了,穆穆昭仪的肚子生龙了。当他兴致勃勃宣布新生的儿子为皇太子的时候,满朝文武震惊了,皇上,您老人家唱的是哪一出呀,穆昭仪的儿子贵为太子,可他自己却是个奴婢;胡皇后母仪天下,将来再生出个三男两女,挣来抢去大齐王朝能有个安生日子过么?

高纬帝急了,刚立又废,不仅过不了皇太后这关,而且无缘无故说服不了天下百姓呀!不作为吧,数年之后的帝位之争肯定血雨腥风,该怎么办呢?

“我有个主意!”陆令萱看着前来寻求支援的高纬帝,笑呵呵的:“当人,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到时候还需要你密切配合呀!”

“母相……”危难中的高纬帝第一次称呼陆令萱为“母相”。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当场天子喊了声母相,陆令萱就想到了粉身碎骨鞠躬尽瘁去死,泪哗哗的眼泪纷飞中,拍拍高纬帝的肩膀:“皇儿,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剩下的事情看我了……”

陆令萱的自信来自哪里?冯小怜是清楚的。冯小怜清楚地知道陆令萱皇天后跟前送了个顺水人情,心里头却吃了一千万万只苍蝇,看着穆昭仪抱着皇太子唉声叹气,陆令萱暗暗骂了声自己里外不是人。冯小怜笑盈盈端去茶水,陆令萱欲一手推开,但还是瞥了一眼,看到清凉凉晃见人影的茶杯里一张俊秀的面孔时,愤然跳起,抓着冯小怜啪啪就是几个巴掌,怒骂道:“你个狐狸精……”

“娘,她不是狐狸精!”穆昭仪走过来。

“我儿,将来跟你争后位的,就是这个孽种!”陆令萱气呼呼地指着冯小怜。

“娘,冯小怜很本分……”穆昭仪拉着陆令萱坐下来。

“她在潜伏!”陆令萱站起来。

“娘娘,我给太后倒茶……”冯小怜深深地低头。

“有你这样子倒茶的?”穆昭仪怒喝道:“一本好好的淅川香花茶,愣是让两朵莲花糟蹋了……”穆昭仪端起欲砸在冯小怜身上。

“慢!”陆令萱拉着穆昭仪的手,看着茶水里两朵并蒂莲花,再看了看冯小怜,哈哈地笑了。

“母相,您笑什么?”穆皇后惊愕地。

“这是你故意放的?”陆令萱盯着冯小怜。冯小怜摇头,点头:“我不忍心看到主子……”

“你个人精!”陆令萱拍腿哈哈坐下,拉着穆昭仪,指着冯小怜:“哈哈,我儿,天大的难题,一杯茶水解决了……”

“娘亲!”穆昭仪惊讶地蹦起来,盯着冯小怜,转了三圈:“说,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娘娘,小怜不敢!”冯小怜扑通跪下:“我看到主子愁眉不展的,本着身为奴婢理应为主子解难的原则,苦思冥想榨干脑汁敲干骨髓才想一个拙门……”

“母相,管用么?”穆昭仪风急火燎。

“哈哈,孩子,一杯茶,两颗莲花,你升任皇后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陆令萱说着盯了眼冯小怜,冯小怜转身给了她一个颤,走出去。

“母相,这个人有危险么?”穆昭仪轻轻低问。

“人在你眼皮下,你心里没数!”陆令萱轻轻低笑着:“奴才么,你不给机会,她得有翅膀飞不是,一个人精罩在你的屋檐下,见不见阳光,还不是你说话……”

冯小怜笑了,人精就是人尖。当穆皇后到底忍耐不着争宠的饥渴,把她放在了高纬帝的阳光下,冯小怜双腿一夹,高纬帝就败在了马下,穆皇后饮鸩止渴当然要反扑,冯小怜轻飘飘甩出一句话,让穆皇后****的雌性激素,忽地放马了。

原来,陆令萱答应了胡太后,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饮食起居就要想起自己的干女儿穆昭仪,正是自己的一句话断送了她美好的前途,怎么办呢?陆令萱查遍咸鱼翻身的经验,无计可施的时候,祖珽出现了。

瞎眼的祖珽却是个明眼人,领来了一个巫师,练就一身长生不老还老返童青春永驻的丹术,还有生男生女一试就准的妙手回春,胡皇后自然笑领,一个月下来,便精神恍惚,言笑无恒,活脱脱又个高家的精神病人,引起了高纬的厌恶与反感。

穆昭仪的机会就这样来了,一天,大约是冬季一个雪花纷飞的傍晚,陆令萱急匆匆走进来,急忙拿出皇后的御衣被披在穆昭仪身上,又张罗人马匆忙忙支起宝帐,搬来皇后的枕席器玩,顿时满屋流光溢彩……

高纬帝应陆令萱之约兴冲冲走进来,看到一女子坐在皇后宝帐内,顿觉好玩。陆令萱走过来拉着高纬帝:“有一个圣洁的美女横空出世,你看看吧!”高纬走进宝帐,见是穆昭仪,忍不着哈哈大笑,穆昭仪顾不得羞涩,抱着高纬帝跌倒在龙床上,琵琶生气,陆令萱的得意洋洋唱着:“如此佳人不作皇后,上天你要什么样的人物作皇后?”

于是穆昭仪顺理成章升格为右皇后,胡氏为左皇后,不久高纬帝又罢黜了胡皇后,穆皇后便顺理成章成为了正皇后,穆提婆便权倾一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推荐以身相投的瞎眼的祖珽,杀死了胡皇后的亲爹胡长仁,而这一切,都是冯小怜的暗中提示。穆提婆与祖珽的结合,对北齐最大的影响就是陷害鲜卑勋贵的代表斛律光,斛律光的死也加速了北齐的灭亡。

冯小怜后悔了,有点,但她不想后悔,也不敢后悔,只有慢悠悠的,跟随着北齐的平周大军,慢悠悠地走。实际上,她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想老子回头,有何处是岸?

正是:耶律明月一杆枪,怎抵幸臣数声腔。恩怨为公莫短长,是非因此休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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