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柱子走后,天气越来越冷,柯斯佳和墨莺继续住在寝水边的这个村子里,哪里也不去,两口子准备和所有的村民一样——猫冬。
老奴隶山狗终于被这小两口“强行”升格为平民,还“强行”撮合他和村子里一位中年寡妇成家,寡妇六岁的幼子公孙秧早就和这位不避嫌疑、经常过来帮着母亲修补屋漏、清淤沟渠、打谷入仓的老伯厮混得很熟,虽然暂时还没有改口称爹,但接受山狗成为这家里的一员,也没有多少障碍。
墨莺还给山狗正式改了名字:公孙山。两家人又是邻居,自然日日串门走动,相互扶助。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经过任何手续和仪式,公孙秧成为柯斯佳自穿越以来和妻子墨莺所收的第一个弟子。墨莺给公孙秧教授文史典籍,柯斯佳给这孩子教授了一些两千年以后的粗浅知识:天文地理、军事理论、司法制度等。这孩子天资聪颖,过目过耳不忘,完成墨莺交给的作业游刃有余,但是消化科斯佳的一些奇谈怪论以及奇巧技术,还是有一些难度。
不过,墨莺和柯斯佳也并不强求,授课也没有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一切顺其自然。
天气越来越冷,寝水河已经完全冰封,几场大雪之后,这个丘陵地带的小村子几乎完全与世隔绝,距离最近的村子在百八十里之外,人们连走亲戚都暂时停了下来。
闲的时间长了,家长里短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男人们的精力,除了晚上发泄给自己的女人,白天就是赌钱和打斗,而女人们也时不时地斗嘴吵架,这已经是自大他们有记忆以来在这样的季节最常见的状态了,大家都见怪不怪,等来年春忙一开始,一切又将重归和谐。
可是,柯斯佳却觉得, 既然自己来到这里,就应该努力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对于这个村民有好处,还要让他们喜欢,同时还对于自己将来达成心愿有意义。
这位穿越之前的沙皇王子曾经体弱多病,很多俄罗斯人喜欢的运动,都很少参加,每次看到小伙伴们和父母亲滑雪溜冰,心里头痒得不行,可就是不能去体验一下:那可是位血友病儿,这些运动可能会随时要了他的小命!
而现在的柯斯佳,身强体壮,而且,穿越之后,也出过大力,也多次受伤而且很快地痊愈,所以,完全不用担忧。本来,在太行山里的时候,如果不是治疗身体和心里的创伤,以及帮着设计一些武器,这滑雪的乐趣,应该早就享受过了。
莺儿本来就是个喜欢运动的女子,听到丈夫说还有这样有意思的玩法,自然非常高兴。于是到隔壁找来山狗一家人商议,共同设计,一起动手,很快就做成了一副滑雪用具:滑雪板、脱落器、附件垫板、滑雪鞋、滑雪杖、手套、帽子等,雪镜暂时弄不出来,所以就先等等再说了。
拿出去让柯斯佳在雪上测试了一下,还不错,虽然远不如现代的工具那么轻巧好运,但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大家又一起动手,一口气做了大大小小六套滑雪工具。同时还做了类似今天网球拍一样、可以挂在鞋子上的东西,用这东西走在雪地上,脚不会陷下去,大雪地里出门走动,很方便。
制作好这些工具之后,大家很快装备起来,一起去雪地里尝试着走动,走到地势稍微高一些的地方,饭后弯曲双腿,轻轻地撑着滑雪杖往前滑动,感觉还真不错!
当然,摔跟头是难免的,好在经过一天的练习,大家都摸索出一些敲门,平衡也掌握得很不错了。
那一个晚上,这两家人都睡得很香。不过第二天并没有睡懒觉,很快吃了点东西,带上滑雪器具又出发了。他们尝试滑得更快一些,距离也更长一些,大家的技艺又增长了不少。
就这样差不多半个月下来,这两家人的滑雪技术已经很高超了。更多的左邻右舍也都加入进来,大家都觉得这比呆在家里惹是生非要好得多。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柯斯佳让所有的人都背弓拿箭,练习滑雪过程中射箭。没想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居然带回来不少猎物:野鹿、兔子、黄羊等,于是,过年还没有到,大家就已经大开荤腥了。
随着一天一天地过去,滑雪用具也不断地被改进,而雪上狩猎工具也都做了一些特别的调整。到开春雪化的时候,这个孤僻村落里百十口人,几乎人人都成了好射手。
在土地化冻、撒好种子之后,公孙山用柯斯佳交给他的哑语说,想教授村民们骑马射箭和冲锋,这是他一贯引为自豪的绝技。村子里的马不是很多,于是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就用冬天攒下来的野兽毛皮去邯郸城马市上去换,这一次,柯斯佳、公孙山夫妇和公孙山一家人都打算出去看看。寝水距离邯郸不远,大家赶着几头驴子,驼着一些干肉、腌肉、药材和皮毛,走了两天的时间,便来到邯郸城的北门。
同行者中,不少人是第一次来国都邯郸,一下子就被高大的城墙唬住了,城门洞有近两丈多宽,五丈多高,城墙的厚度大约一丈多,城墙上有两层射击观察孔,每三尺一个垛口,城门两侧还各有一个角楼。也许太平日久,这里的戒备并不是很严,兵士还和进出的人群打招呼开玩笑。
对于柯斯佳来说,所惊奇的并不是这座古城建筑规模的宏伟。作为两千年后的来客,手掌触摸着先民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器具切割成的大石块,看着严丝合缝的拱形城门洞,以及非常对称的结构,着实佩服华夏古人在数学、力学和土木工程学方面确实很厉害!
进入城门,又走了一段路,大家来到一家客栈门口。店家很客气地招呼大家进去,驴子也被签过去喂草料,大家又把干肉、腌肉、兽皮和草药搬进屋子里,一切安顿好之后,天也黑了,大家便下去吃饭。
正好也有几个牲口贩子住在这里,柯斯佳和公孙山看着这些肥壮的骡马,都觉得很眼馋,尽管这些并不能成为很厉害的战马。不过,现在并不是交易的时候,贸然上前询问,反倒不好。
那时客栈的饭食,大多以素为主,很少有荤腥,而且每次做饭量并不是很大,让大家不至于饿肚子也就行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饭里头放了几根牛骨头,以及一些切碎的牛肉。香气很快便在客栈内外飘散开来。
大家各自拿着陶碗,排队打饭,排在前面的赶快狼吞虎咽地吃,排在后面地只是着急得等着能够轮上一碗。负责分饭的人,为了人人都能够吃到饭,给排在前面的人特意少打一点,尽管人家骂骂咧咧地,但还是笑脸相迎,不以为意。
很快,每一个客人都盛到了第一碗饭,大铁锅里还剩下很多饭。
有一个骡马贩子,很快吃了第一碗,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思,居然在随手抓了一只浑身长满疙瘩、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癞蛤蟆,端了过来,调皮地说:“大家来看,这个东西可真好玩!”
顿时,很多比较敏感的人已经作呕起来,大家都很快没有了胃口,很快大家明白,这家伙这是成心的,就是为了能够多吃几碗饭,于是都不再过去排队了,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如同两把刀子,恨恨地盯着那家伙,看那家伙把所有剩下的饭吃进肚子里。
目的达到了,那马贩子高高兴兴地蹲在院子里,很快就吃了四五碗。可是锅里的饭还很多。他想停下来,可是看到已经有好几个大汉捡起了皮鞭或者木棒,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于是意识到,这锅底里的饭,他不得不全部吃进肚子里了,不然,只好挨揍了。
不过,这时候他虽然已经很饱了,再吃两三碗还是没问题的。虽然吃得不如刚才那么快,但也并不是很慢,三碗饭又进入这骡马贩子的肚子里。
可是,锅里的好像还有五六碗,如果把铁锅边上粘着已经烤干了得饭也刮下来,再盛八碗还是没问题的。
俗话说,“好肉烂到锅底下”,着最后几碗饭,其实是最香的。可是现在,对那汉子来说,看着那大块的牛肉和稠稠的粟米,一点点的食欲也没有,肚子已经被撑得老大,吃进去的东西也很重,走路都成罗圈腿了,可是,还是不能停下来,不得不继续吃。
又吃了三碗之后,这汉子终于挺不住了,脸色已经开始发紫,眼皮也开始往上翻,这时候,大家也不再逼他了,但是眼看着这人就要被撑死,出人命,又不知所措起来:毕竟人家家里也有老娘或者未成年的孩子,这如果就这么死了,可怎么半啊?
原来提着皮鞭和棍子的几位,也悄悄地退了下去。平常老百姓最怕这种事,都干准备散去,以避免惹上麻烦。
柯斯佳和墨莺赶紧走上前去,公孙山用强有力的臂膀架住那人,公孙鞅随手在从衣服上摘下母亲挂上去的野鸡羽毛,伸进那汉子的口里,那汉子很快就呕吐起来。
这呕吐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吐光胃里所有的食物,满院子的恶臭越来越多,最后,那孩子还突出几根长长的、白白的虫子。
那汉子终于挺不住,昏死了过去。
柯斯佳示意 山狗将那汉子平放在地上,然后,也不嫌藏,为那汉子坐起口对口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没很长功夫,那人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嘶哑地喊出一声“啊呀——”
墨莺干净端过来一皮囊清水,帮着给那人擦洗脸上的秽*物;山狗一家也帮着给脱下柯斯佳的外衣,拉着柯斯佳到一边洗脸漱口。
紧接着,伙伴们又都去拿来一些干肉和腌肉,交给客栈的伙计,麻烦人家分给大家,让大家不要再记恨这骡马贩子了。这样一来,大家都觉得过意不去了,本来大家以恶作剧对恶作剧,没想到差点弄出人命来,要不是这几位兽皮贩子出手解围,说不定所有住店的人都要被管家抓取拷问一番,财物损失就更不可避免了。当然,人家让送来肉食,也不好推辞,于是都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也委托点家伙计分给大家享用,客栈里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大家相互问长问短,都很快就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