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进入大厅的尚北北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心头猛然一紧,迅即转过身发现竟是马哲立在沙发旁笑望着她。
“马总,你怎么来了?”,尚北北走过去,激动地说。这激动里有大半的亢奋,可这激动不是针对马哲的,在保州,在此刻,任何人喊她的名字,她都能会回报这份饱含了十二分的激动。也就是转瞬间她平缓了情绪,淡淡的说:“马总,你怎么来了?”
马哲不等她把重复的话说完,目光里尽是欢喜,嘴里却是一百个不乐意的抢白:“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了吗”
他随着她回了房间,坐在靠近窗子前的棕色圈椅上,见她倚在临近门口的红棕色壁橱上,他竟“扑哧”笑出了声。
在这“扑哧”声之前,房间里出现一盏茶的静寂,就是这点静寂让尚北北不安,觉得好似过了几年的光景。在这“扑哧”声之后,她觉得异常紧张,紧张的触及到了心跳与衣柜的律动,她顿然觉得这笑声对她而言是一种背叛,是不可逆的背叛。她暗自轻叹:可不能乱了分寸,侧过身故作平静的说:“马总,需要给您定房间吗?”
“哦,刚才吧台说是没房间了,看来得和你挤挤了”,马哲肩膀耸得老高,一脸的无奈认真。
“啊!?”
“其实我也不想,不过,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可是,那、我”说着尚北北转身就要出去。
“哈哈,开玩笑的,你忘了,我到保州怎么会住酒店呢,这样吧,换身衣服,嗯,不用换了,我看现在就挺好的”
“又怎么了,有事啊?”
“回家吃饭啊!”
“啊?!”
执拗不过得的尚北北坐在车上,她感觉就这样去似乎有些不妥,尽管说好是以同事的身份,她瞥了眼马哲脸上荡开去的得意,她蓦然觉得这不妥下面似乎是一场阴谋,她转过脸望着窗外滑过的五彩霓虹,马哲在乐此不疲的介绍着家人,她突然很厌恶他的碎嘴。
“马哲!”尚北北透过挡风玻璃直视着前方,愤然说道
“啊?!你、你叫我?”马哲扭过脸,很是意外,又满是欢喜的看了一眼尚北北的半个脸颊,他觉得这愤然很得劲,得劲的即使让人海扁一顿,他都会高兴的一边给钱,一边说打的好,都是我犯贱,我该打。
“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客户要谈?是不是你计划好的?”
“真不愧是我的、一员得力悍将”,马哲想开个玩笑,他想起她见他的那份激动,就让他亢奋不已,原想说“我的宝贝”,但见尚北北的语气不对,随即改了口
“停车!”
“别,是我不对,我道歉,真的”
“我叫你停车!”,说着尚北北就要去扳弄启门的开关
马哲见她是真的,只好迅疾右打方向盘,车子顿停在了马路边,引来了紧跟其后的鹅黄色QQ车的脆响抗议。
尚北北急得掉出了眼泪,马哲瞬间一股心痛的感觉,他试图劝她不要这样,嘴里一个劲儿的道歉,匆忙的递过纸巾,他觉得那就是“谁听都像个玩笑”可她却信以为真了,他以前从未见她这样,他一直认为她是个刚强敏锐的女孩,他很意外她竟当真了,他更没想到她对感情竟是异常的敏感和认真。他连忙道歉说是句玩笑话,她瞥见他额头上满是急出的热汗,才相信了他。
从马哲家回来,已是晚上十点,房间里弥漫着幽暗橙黄的灯光,尚北北依在床头,迎着灯光对合同的细节琢磨了一番觉得无大碍后便半闭起眼:我该不该去一次清水河呢?她又想起马哲妈妈夹菜时的欣喜,俨然是把她当作未来的儿媳妇看待了,她连连的嗔怪马哲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说是都让她惯坏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就这么带着女朋友回来了,马哲爸爸先是乐得合不上嘴,听到马哲妈妈的话语,亦是板起脸附和着责怪马哲,过后又是乐得合不上嘴,酒杯起落间,不停的催促马哲妈妈夹菜。回来的路上,马哲告诉她:这是我印象中爸爸最开心的一次。
想到这里,她当然明白马哲说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恨自己心里竟容纳不下另外一个他,此时的尚北北蜷缩着身子,滑躺了下去,腰后的枕头被挤落到的地毯上,头枕着曲起的小臂,长发散盖住了整张脸,脊背捺不住的抽动着。她不止一次下过决心放弃他,忘掉他,每当一个人独处时,她看着照片或是那厚厚的一打书信,她的决定瞬间崩塌了。那次直到凌晨三点她还在失眠,急得不知从哪里寻出个打火机竟点燃了它们,瞬即一股心痛使她无力的昏倒在地板上,幸亏起夜的蓝颖闻见了烟焦味,才不至于酿成大祸,也因此挽救回了大部分书信。不管蓝颖如何问起,她就是不语,问得急了,蓝颖竟也心痛的流出泪水,从那时开始,蓝颖便有意的不再提了。那一夜的尚北北竟如同婴儿依偎在蓝颖的怀里安然睡着了,那时的蓝颖凝视着她熟睡的面孔,眼里满是愤然:姐姐,如果我知道那个负心汉是谁,我一定要好好的给他一针管空气,不死也得痛死他。
尚北北和衣早早醒来,尽管补了妆,还是被迎她的马哲看了出来。合同签毕走出大楼,马哲先是关切的问是怎么回事?尚北北却是打趣的说其实她不来这事也能成。马哲再问下去,她开始躲躲闪闪,答非所问,甚至低头不语,直到马哲说要带她把保州城游个遍,她的脸上才回应了一丝安心的笑容。
马哲不放过任何与她相处的机会,他觉得不单单是为了实现他在哥们面前许下的诺言,他觉得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他倚在凉亭的红色柱身上,他告诉她这湖水是引自清水河的,又指着划船游玩的情侣打趣的说我们都老了。尚北北不语的,手扶着栏杆注视着远处飘渺的大山,她知道这湖水是引自清水河,只是懒得回应他,她不想让马哲和清水河有任何的瓜葛。马哲见她对他的话语没有半点回应,正要再问,只见她悠然的转过身,笑脸灿烂,他惊奇的注视着她:这还是第一次。
“马总,我能不能请个假”,尚北北顺一绺散发至耳后,瞟了眼马哲,目光很快落到湖面
“干嘛这么客气,你还是叫我马哲吧”,马哲走了过去,一脸的期待和不解,他觉得有时真的猜不透这个女孩的想法。
“我想去趟清水河”,尚北北错开马哲的眼神,走到一边,望着远处黑糊糊的山群。
“为什么?”,马哲的视线紧跟着尚北北,很快他的目光也掉进了模糊的山群中。
“我想去看看!”
“好吧,我陪你,明天一早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