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后的太阳逐渐向赤道移动,似乎这天恰好正对着北纬22°附近的虐龙村。才六点不到天就大亮了,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知是在找寻事物,还是为这里难得的景致庆祝。
阳光洒在稻田,没成熟的禾苗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片金黄色,远处土地在雾与阳光渲染下如仙境一般。思寒是被小鸟吵醒的,昨晚与若初一直散步到村边几盏灯火,小河蛙声点点,只有月亮依旧通明,送两人回家。
到家爸妈都还没睡,还在与堂叔商量明天的事情,思寒进屋给二爷打过招呼就带若初去洗漱,家里还有两间空房,里面布置了床和衣柜,有亲戚朋友来就安排住在里面,母亲又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每次亲戚朋友一走就把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时间长了没人住,免不了有些受潮,思寒就把铺盖换了一下,让她睡自己房间,思寒由于熬夜的影响还没散去,一躺在床上就早早睡了,而若初还沉浸在好奇与兴奋之中,第一次躺在她喜欢的人床上,虽没有风花雪月、故地重游之感,却有很多奇妙的感觉,一个人的房间承载了一个人的思想,故事,经历、、、,就像从画家的画室里洞察他的思想状态一样,若初等这一天已不是一两年、三两天了,所以她没有放过这个难得机会,即使翻一个人的日记、书籍、相册侵犯了他的隐私,是不道德的,可她太想知道这些年来他的故事了,她最想知道这些年思寒是否保留以前她们的照片和礼物。因为很多时候假如一个人有了新欢,就会把旧爱的所有东西都处理掉,这样既可以避免新欢误会,表达衷心,又能不留私心杂念,摈除睹物思人的可能性。
她知道思寒有写日记的习惯,就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在抽屉里翻出了思寒的日记,借助窗外路灯的余光静静看了起来,太多都是以前他们一起的经历,比如一起在月光下逛操场、在雨中漫步,第一次收到了若初送的礼物很高兴。她们的故事一直延续到那顿饭之前,那一天是5月20日,天气晴,那篇叫《幸福》,开始记叙的都是都是同若初一家人开车游玩的快乐,就像曲谱一样,开始一直都是欢快愉悦的旋律,直到那顿饭以后旋律瞬间转到哀婉的曲调,思寒在日记的结尾写道:
这世界真大,有钱人真多,他们有的普通人下辈子也有不起,作为一个平凡的人,我们就只能做一些平凡的事,过平凡的生活,然后平凡的死去,给这个平凡的世界做一个平凡的历史见证。我希望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但不过分去追求那不属于我的,别人的幸福我无法粘贴复制,可幸福的含义和内涵是相似的,都有平等的感觉。我很羡慕他们的幸福,但我应该看清自己位置,上帝给有钱人的是大世界的话,那我的只是小房间,我的视角就只是窗外景色和另一个与我平行或高于我的房间。在后面还附了一首诗,叫做《幸运草长在雨天的土地》:一场雨过/树角下幸运草长得更绿/路过的人都不愿去踩/害怕它死去/我摘了几片放在日记里/我看着它由蔫到死/直到握在手里破碎/再也不是幸运/我又重新摘了一些扔在河里/让它变成浮萍这样 什么也打不沉
尔后的日记,字里行间也没有了若初的只言片语。只写一些对知识的领会和一些名言警句,直到与贾雨霖相遇,里面记载的就只有这个人,看完日记的若初,久久的无法平静,她产生了另一个疑问:是不是由于思寒的自卑导致他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固执,为什么家庭差异就不可以在一起,家的贫穷与富裕这是她无法选择的,即使她条件好,可她完全没有大小姐的刁蛮任性,家人也没把她作为独生女供起,而是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差异。想到这些,她既来气又好笑,她气愤他的固执,笑他的小孩子气。
但凡像她推断的这样,她可以敞开心扉向他说清楚,打开他的心结。只是在这个时候,这些话她只能向自己诉说,向月亮证明她的虔诚。看着这皎洁的月光,古人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都是客观的,月的圆缺是自然规律,是无法选择的,可人为何要有悲欢离合呢?此时她觉得自己就像这一轮明月一样,即使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为何他还是无法理解呢?即便这样,她还是认为《月亮一直在那里》,并在日记尾页写到:
月亮何时出现?
又何时消失?
人说它说它夜里出现,
白天消失。
我想,
月亮一直亮着,
从未消失。
白天,
它到了另一个夜里继续亮着;
夜里,
它照着我未曾关紧的窗扉。
有人说不对,
有时夜里看不到月亮。
我说,
月亮依旧亮着,
只是在我们之间蒙上了厚厚的乌云,
等到烟消云散,
它还会出现在那个夜里,
月亮一直亮着,
并照着那个无眠的人,
无论阴晴圆缺,
她的心是明的,
因为她有月亮一样的心。
若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天边的月也渐渐离去,几声鸡鸣预示破晓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