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戈只是往剑丸里充入真元,剑法之类的他全不会,操作剑丸破去纸人纸马的是张玄感这个器灵,一个是第一回斗法,一个是第一回当器灵,两人都没什么经验。
剑丸最好是真元凝成一束,张玄感虽然舞起来赫赫有声,但真元不知道浪费多少,那些高明的剑诀无不是一击不成便远遁千里,悄无声息的杀人才是剑诀的奥妙所在,用三分力气杀人,七分力气远遁,要是论威力,那些雷法和五行法术哪个不是比剑诀要煊赫,放出去就雷声大作,霹雳有声。两者的道路不同,奥义当然也不相同。一个雷法大家让他御使剑诀真是难为他了。
张玄感操纵的剑丸纵横来去,顷刻间就把院子里的一队纸军马捣了个干净,那屋里冲出一个黑袍修士来,门窗都给撞了个通透,手一杨发出一记黑光来:“谁人破我法术”
那记黑光却是一柄飞剑半臂来长,顷刻就到了面门,张玄感不敢上前放对,只回头一撞陆枕戈,他应声而倒,逍遥巾两根长长的剑带给削了个干净。
陆枕戈也知机,就地一滚,左手魔泉幡,又手黄蟾剑,警惕的起来对峙,又一抖长杆,几道水流绕着他上下翻腾。
那人却比陆枕戈还快,却不是来施法攻,轻咦一声说道:“怎么是陆道友?”
马君武一脸尴尬,等陆枕戈也收了一身法器,才呐呐开口,只是声音和模样转回那年轻醇厚的样子:“陆道友怎么到了此处?”
陆枕戈才恍然,原来变了声音换了行头,按理说灵台观弟子怎么的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山脚下作奸犯科。
马君武从身后取来一个剑匣,长才一尺,雕刻的却是蜈蚣,蜘蛛等五毒虫,他一张匣,那道黑虹乳燕投林般莫入其中,一翻手收回腰囊里。
陆枕戈拍拍滚了一身的灰,问道:“马道友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别给外人匡了,害了我们同门情谊”
他引着陆枕戈在石桌边坐下,尴尬的开口道:“在山上的时候我也和师傅提了你的名字,只是我吵扰着要下山历练,让他老大不悦,我寻思你一定被我迁怒了,就没再好意思找你,还听说你要下山,特地错开了四五天,没曾想还是机缘巧合碰到了一起”
他长长一揖,说道:“这事是我不对,陆道友还请海涵”
陆枕戈慌忙扶起,马君武修为比他高,就是他不说什么陆枕戈也不敢造次,再者说来,也没有往他身上想,而且自己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损失什么,连百草经也好端端的在腰囊中,这些天翻也没翻过,看来得抽个时间看看。
陆枕戈说道:“我在半路上修为有些许精进,闭关了几日,你我遇见也算天意。马道友还是不要再提这事吧,我理解你的苦衷”
马君武尴尬一笑,两人把这事揭过,又说起今天这事情来。
原来马君武错开了陆枕戈几日下山,到了半道听到第四天境说陆枕戈已经被混元道人赐了玄都道号,又往山下去了,到了石碣村,也打听陆枕戈有没有经过,。又等了几日才开始收粮,他要往西南边陲去,路上还要豢养蛊虫,人吃马嚼的得要不少东西。只是这村子里和郡里米商有生意来往他只收到一些就再买不动,本来他觉得这样就算了,下一个地界也能再筹集一些,不过这高家纠集了一伙青壮要拿他,这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索性不走了,来多少人捆多少,都拿粮来赎人,高家的银库都空了一角。
原来是这么回事,陆枕戈也把自己被林家庄子请来救人的事情和他一说,两人误会解开,也就没什么芥蒂了。
马君武转回屋子里,提了两个人出来,都萎靡不振,昏睡过去。他说道:“只是昏睡咒,水一泼就醒来了”
陆枕戈把人往外一领,和林家娘子说泼一脸冷水就醒了,又把门关上。她们几个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了一个多时辰做足了样子才散去。既然事情办成了,那就没有什么搅在一起的必要。
马君武洒脱说道:“这高家也吃足了教训,要我是那些杀心重的,这一家子怕是全投胎去了”
陆枕戈拱手道:“马道友胸襟开阔,是他们的福气”
胸襟开不开阔另说,但高家和其它人一个没损伤也是马君武手下留情,前几天他还亲自动手,来人却络绎不绝,那些江湖中人闻腥似的蜂拥而来,他烦不胜烦,只摆了纸人纸马一队军武,不是张玄感大发神威,怕是引不出马君武来。
两人经这一事倒亲近不少,马君武抓着陆枕戈袖子一提留上了瓦当房顶,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被拉着在房顶上跳来跳去,落在一处偏院前。
马君武轻笑一声:“这回换我给陆道友一桩好事”
陆枕戈讶然:“我可不需要那么多米粮”
他尴尬一笑,拉着他推门进去,里头门户洞开,原来是银库,那些高府的人都给马君武给弄走了,一箱箱银子摆在眼前:“就是这些了”
陆枕戈一把拉住马君武,急忙说道:“我也不要银子”
马君武扯开陆枕戈笑道:“我还送你这些做什么,我瞧你有一枚上好的剑丸,就是比上山的一些长老的剑丸都不遑多让,只是剑丸都是成双成对,一套一套的,哪像你只有一颗。我有篇粗浅的剑诀,你从这些银子里收摄提取出秘银来,不拘能练出几颗剑丸都是一笔助力,我有赤苏剑在手,用不得剑丸”
张玄感突然和陆枕戈说道:“陆小子快应承下来,谁家剑丸是一枚一枚的?我们剑丸都是七八颗十几颗一套,变化无穷,不像那些飞剑”
张玄感的话马君武当然听不到,陆枕戈听了劝,只是有些犹豫说道:“会不会有些……”
马君武拿出一页薄薄的金纸,说道:“我拿命换的就是我的,他们有命在就烧高香了,还在乎这些金银”
陆枕戈接过细细看起来,这是一篇剑诀,也是陆枕戈头一回接触到剑诀,心心念念了许久,终于瞧见了。
这篇剑诀只有半篇,是青灵剑,上面描摹了图像,还有文字,长才两寸四分,再有就是十几字的口诀,这是飞剑不是剑丸,陆枕戈看了一半,剑诀不全自然是学不到。
转去看另外半篇,这才是收摄五金之气的法诀,抬头写七修剑诀采金篇,估计马君武的赤苏剑还有这什么青灵剑还有其它的飞剑合一起叫七修剑,自己机缘还是不足学不到这么高深的剑诀,采金篇的十九枚符箓陆枕戈一一看过,又把口诀背下,才把金页还给他。
马君武接过放回怀里不提,又抬手往陆枕戈眉心一按:“陆道友我再助你一助”
十九枚符箓种子打入陆枕戈识海,这样一来陆枕戈只要引着这十九枚符箓到丹田就能采摄五金之气,只是他不想这么做,全凭自己观想的符箓才会加深自己对法术的领悟。
七修剑采金篇有十九枚符箓,一套的话估计得有三十多枚,成套的飞剑再不成器也是极其厉害的,飞剑和剑丸不同,飞剑有长有短,大的尺长,小的只有几寸,有的会在丹田温养,有的是在剑匣或者剑囊中,像是赤苏剑就被马君武藏在剑匣中,不过这家伙最厉害的还是豢养蛊虫,真是好不讲理。
剑丸一般在丹田温养吧,陆枕戈有些疑惑传了一道声音给袖里的剑丸,问张玄感:“我们这剑丸可有名字?平时在何处温养?”
张玄感有的尴尬说道:“你们掌门传的道法是以器合道的,我把这神兵铁练成剑丸是用的虹霓剑的法子,只有十三枚符箓,我心气高想当杀伐至宝,想着一路上跟你肯定有些许奇遇,到时候学了高深的剑诀也说不定”
说着也把虹霓剑的十三枚符箓传过来,陆枕戈暗道:“得,你心气高倒让我白高兴一场,老哥要不要这么心高气傲,你练出个你白鹤观的什么十七重摩岳柱,练个什么你们白鹤观的锈雷壶也好啊,都是成名的宝贝,练什么虹霓剑,只有十三枚符箓”
长叹一口气,沉神入定,真元凝聚成线,一点一点的凭空勾勒起图案来,分神去看了一眼虹霓剑的符箓,好家伙跟西方教的大光明咒一个德行,都是变颜色的,这十三枚符箓除开七个攻击性的,其它全是五光十色的符箓,一想到一抬手放出去一道五颜六色的驳杂剑光还不得被笑死。张玄感早就乖觉,不催动那几个变色的符箓,只显现剑丸本身的品质光芒,所以前几回剑都是白色剑光。
剑光分金、白、青、黄;剑丸的品质也是,所以自己这枚剑丸倒是资质好,算是第二等的。
这一分神,符箓勾不出来,又散成一缕真元。连忙稳住,长长吐纳几口,见陆枕戈不顺,马君武说道:“陆道友别急,我帮你护法。就是等上几日也无妨”
说完在陆枕戈旁边打坐入定,如果他帮忙摄取,这秘银就染上了他的真气,以陆枕戈这点修为要洗练掉得花无数功夫,再者,陆枕戈学了他的采金篇,也得拿些东西练手,不然还不算学会,这回马君武存了包教包会的心思,陆枕戈捡大便宜了。
只是马君武以为陆枕戈有剑法,所以没传七修剑中的任何一门给他,这七修剑颇有渊源,虽然不成套的飞剑不怎出彩,但能得一门也是大机缘。
高府被封了三四日,胆子大的见再没见着那个凶人,都以为陆玄都陆道长把邪道士赶跑了,欢天喜地把高府里饿了三四天的家眷领回去。又给陆玄都放了好多炮仗,衙役和江湖中人t拖他的福都被救出,也是感谢他,几日功夫他的道号就传到了泽洲郡,只是陆枕戈和马君武早就改走别的道,一个往西南边陲,一个往巩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