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霓虹灯下,一条由各式汽车排成的巨型蜈蚣在公路间穿梭游走,一对对红色的尾灯亮起来,好像是蜈蚣多而密的长足。
坐在车上,岳憬初还在不断地回味着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她是第一次吃,又麻又辣,却还带着一股鲜味。没想到有一阵子没来,夜市上居然多了这么一道美味。
政哥好笑地听着她咂嘴的声音,微微转过头来看她,幽深的胴眸却正好与岳憬初的视线相接。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岳憬初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愧难当,脸一下子烧的通红,笨嘴拙舌地说:“小龙虾好小啊,是大龙虾生的吗......”
话刚说到一半,她立即住了嘴。幸好,及时清醒过来了,没有继续往下说,想想刚刚说的话,她都有想去撞墙的冲动。
老天,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如果不停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继续说“小龙虾真好吃,我还没吃够”这么白痴的话。
她不敢直视政哥,只好偷偷拿眼角瞟他,他表现的好像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认认真真地开着车。可是,岳憬初还是看见他的嘴角在不停地抽/动,一副隐忍的很辛苦的样子。
车子一直开到楼下,岳憬初笑着从车上跳下来,刚要关上车门,政哥却也从车里钻了出来。
岳憬初礼貌地指了指楼上:“看到没,我家在五层,黑乎乎的那个就是,旁边是铁军家,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政哥抿嘴笑笑说:“你是邀请我去你家坐,还是去铁军家坐?”
“当然是铁军家啊,我家里现在是半个仓库,进不去人。改天我收拾好了再邀请你啊。”
政哥点点头,忽然又说:“用不用我送你上去?你们这个小区治安工作不太好,楼道里黑,容易藏人。”
岳憬初朝他摆手说:“商人就是商人,见缝就插针,看到这里有安全隐患,你是不是又要把你们培养的保安人才输送几个过来?”
政哥笑咪咪地看着她:“弄几个便衣的,专门守着你这幢,就像美国总统的保镖一样,如何?”
岳憬初假装害怕地惊呼:“饶了我吧,你这分明是害我呢!本来我是不担心人身安全的,你搞这么大的动作,面子是有了,可是坏人肯定以为我是什么重要人物,来打我的主意了。要真是这样,到时候我被绑架了,你得掏钱赎我。”
此话一出,岳憬初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她凭什么要人家掏钱赎?这话听起来,总有那么一股子暧昧不明的味道。
她想解释,想补救,想向政哥证明,她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没经大脑的。
政哥却哈哈一笑:“行,还不傻,还知道利用身边的有利条件。我是黑社会,谈判我在行,到时候,指定不花一分钱就能把你赎出来。”
岳憬初还想说什么,政哥的电话却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按掉,笑嘻嘻地对她说:“老爷子找我有事儿。还好,你没请我喝茶,要不,我怎么走上去的,还得怎么走下来。下次吧,下次把你家好好收拾收拾再请我,今天晚了,你先上去吧,我看着你开了灯再走。”
岳憬初正愁找不到话,听政哥这么一说,欣然点头,立即关紧了车门转身往楼道里跑。
楼道里黑不隆咚的,用手指按了半天触摸灯的开关,也打不开,她只好摸黑上楼,凭着手感从包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屋里的黑暗是可想而知的,就在她转身关门的一霎那,一条暗影闪了出来,紧紧地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熟悉地把她的身体一翻,紧跟着往后一推,死死地抵在门板上。
岳憬初本能地一哆嗦,刚想张嘴吼,就被狠狠地吻住。
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之后,恐惧、绝望席卷而来,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老天啊,难道这个人要劫财劫色不成?
岳憬初开始挣扎,无奈,肺里的空气正在被一点一点地侵占,她连呼吸都不顺畅,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抵抗。
这个歹徒很大胆,还用舌头翘开她的嘴,直接进去攻城掠地。
她很想咬他,却又怕激怒了他,被他一手掐死。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只能用力地呼吸,可怜巴巴地忍耐着,想等着身上的人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终于,黑影停止了掠夺,但身体却依旧死死地压着她。她努力地呼吸了几大口,来不及休息就迫不及待地威胁对方说:“别碰我,你要钱我给你,就是别碰我,不然,我就大叫,咱们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见黑影没有表示,岳憬初仍不死心地说:“你胆子这么大,相信一定是惯犯了,我劝你见好就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软弱的不懂反抗。”
黑影僵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岳憬初只觉得这个笑声、这个感觉有点熟悉。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啪地一声,客厅的灯被打开了。
随着眼前一亮,岳憬初也看清了这个黑影,居然是江浩然。
江浩然星眸流转,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身上,又摆出一脸云淡风清的表情说:“胆子不小,还敢跟歹徒谈条件?不过,你处理的很好,还知道保命最重要。记住了,以后真遇到这种情况,告诉歹徒,只要他不碰你,要多少钱尽管找我来拿。”
岳憬初心里打着小鼓,通通直跳,靠在门上沉静了一会儿,这股子劲儿怎么也缓不上来。书包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她双腿一软,直直地瘫了下来。
江浩然面色一紧,赶紧伸手扶住她,绵软的身体就那么靠进他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羊,挤在他的怀里一阵一阵地抽搐。
看来她真的是吓坏了,他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极力地安抚。
还好,不是真的坏人,她就说自己不会那么背运。不过,江浩然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心有余悸,她推开江浩然,一脸戒备地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浩然挑起嘴角,脸上的笑意更深:“你把钥匙放在书桌的最底下,我无意中看到了,就配了一把。当时还想着是不是多余,不过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流氓!”一想到江浩然有可能时不时地溜进她的房间去翻她的东西,她就痛恨不已。特别是想到,江浩然手里捧着那本记录了她少女纯真,却又无比幼稚的歌词本哈哈大笑的情景,她就想扑过去把他那副伪善的面具撕的稀烂。
岳憬初从地上爬起来,一点一点地去捡地上的零碎物品。钥匙、手机、化妆镜、润唇膏、言情小说,还有一片超薄卫生巾。
江浩然蹲下身子,捡起那片卫生巾,胸怀坦荡地问道:“来月经了?美纤草是什么牌子?没听过。”
岳憬初脸色一红,抢过来迅速塞进书包里,扬着眉低吼道:“江浩然,你来这里干什么?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开门进屋,你这叫私闯民宅,信不信我去告你?”
江浩然淡淡一笑,大方地把他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用我的打,我手机信号比你的强,而且,我是包月的,话费比较便宜。”
岳憬初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嚣张,像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你杀人他送刀”的行径,除了用“嚣张”二字,她想不出第二个词语来形容。
岳憬初只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他磨没了,而他却如同换了一个人,触怒不惊,好整以暇,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看她怒发冲冠的表情。
她一把推开他拿着手机的“狼爪”,刚要咬牙低吼,只觉得身下一热。她顾不得许多,红着脸从书包里掏出那片卫生巾,直奔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