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黎镇的衙门班头陪着张士诚检查了现场,张士义看完了几个死者的伤势,“这些人都是被箭射死的,老三是被人用锤砸死的,看样子是寻仇,留下的线索也不多。”
“有些时候只要是再想想,就总是会发现更加有用的线索,这些人居然敢在咱们的地盘上闹事,抢钱抢盐不说,还把老三砍掉两条腿砸烂了脑袋瓜子,这就是想要谋朝篡位啊。”张士诚从盐贩子混成了盐枭,凭借着的就是与众不同的胆大心细。
“我实在看不出来什么了,不过这些人的箭法非常高,而且本地擅长使用弓箭的好像不多,除非是……”张士义的脸色有些变了,“难道是陈胜吴广兄弟!”
“士义,你先不要忙着下这样的结论,否则就可能会中了人家的圈套,不是说老三那天晚上喝过酒才出事的嘛,咱们还是到那家酒馆去看看再说吧。”
大家正在窃窃私语着张士德被杀的事情,看到张士诚和张士义阴沉着脸走进来,不少人就准备要离席遁走,可是却被张士诚给吓住了,乖乖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掌柜的,那天晚上我家老三在这里吃饭,坐的是哪一张桌子啊?”
掌柜的战战兢兢过来了,“回、回大爷的话,三爷坐的就是中间的这张桌子。”
张士诚点了点头,拽了把椅子就在桌子前坐下,心有戚戚焉的和白日飞升的张士德来了个互动,“老三啊,我知道你这个人喜欢挂账,你在这里挂了多少银子的帐了?”
掌柜的头皮发麻的赔着笑,“三爷挂账是小店的福分……”话没有说完就被张士诚打断了,“我不想让老三带着债走,说吧,到底是欠了你多少银子。。。”
“回、回大爷,一共是五十二两。”
张士诚点了点头,跟班就递过来了六十两银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收下吧,老三那天在这里和谁说过话?”
掌柜的想了想,“当时三爷和两个人说过话,为首的那个人是个瘸子,好像是叫做什么斯基哥。”
“哦,斯基哥!他们说了什么?”
“那个斯基哥绝对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像是以前三爷砍掉了他的一条腿,三爷非常热情的为他免费鉴定了黄花梨的假腿,而且三爷还送了他一盘丝瓜炖豆腐。。。对了,三爷在临走的时候,好像是还说过要去镜花缘开开心。。。”
“哼哼,我就知道,镜花缘就是陈胜吴广开的,大哥,咱们要不要过去兴师问罪?”
张士诚对着张士义摇了摇头,“老二,镜花缘的事情还是回头再说,我记得以前老三好像是砍掉了人一条腿,你先去查查那个斯基哥还在不在?”
渠黎镇班头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大爷,小的早就已经查过那个斯基哥了,第二天那些人就走了,好像都是塞琉西亚人。”
“哦,那就是了,这件事估计就是那个什么斯基哥干的了,老二,你赶紧带着人骑快马去堵他们,回塞琉西亚要经过乌垒城,或许在那里还能拦得住这些人。”
“是,大哥放心,我一定把那个什么斯基哥的人头给带回来!”
“蠢货!我说过让你去杀人了吗,你只要是能把那些人扣住了就行,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再轻易的杀人!”
“可是老三都被他杀了啊!”
“那还不是他这个蠢货惹出来的祸,自己就是个贩卖私盐的,好端端的把盐卖给人家不就完了吗,非要断了人家的活路,难道说忘了咱们小时候受的那些罪!”
“那也不能把老三。。。”
“算了吧,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让人告诉士信,让李伯升带着他去处理这件事情!”
“我。。。”
“你什么你!唉,你的智商我不放心!我到镜花缘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
满屋子喝酒的人趁机就是一哄而散,正大光明的跟着张士诚去镜花缘看热闹了。
智商不高的张士义不敢再说什么了,眼睁睁的看着张士诚带着人去了镜花缘,嘿嘿,反正到时候老四把那些人抓回来,我偷偷摸摸的都给宰了不就完了。
“掌柜的,银子不是多了嘛,给我来壶酒。”
掌柜的马上就切了一碟子牛肉,烫了一壶好酒让小二送了过来。
店小二端着托盘过来了,把碟子和酒壶酒杯放下就想走,却被喜欢无事生非的张士义给叫住了,“嚯嚯嚯,我说小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咬着嘴唇不想说话,掌柜的赶紧又跑了过来,“回二爷,这是刚从老家来的伙计不懂事,那天说错了话被三爷责罚,被他自己打成这样的。。。”
张士义哦了一声,摆摆手就让店小二下去了,忽然又敲了敲桌子,“我说掌柜的,你这个伙计太没有眼色了吧,酒菜上了,筷子却没有上,这算是什么事啊?”
店小二拿了几双筷子放到了张士义面前,张士义搭眼一看好家伙,两只手上面的老茧都已经被磨平了,这好像就是传说之中的铁掌水上漂啊。。。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元芳。”
“为什么来渠黎镇?”
“家里遭了灾,来渠黎镇找口饭吃。”
“哼哼,怕不是遭了灾吧?”
“哦,大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有些听不懂,要是没有什么事,小的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哼哼!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掌柜的扑过来哀求着,以为张士义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寻衅滋事,“二爷,这些银子我们不要了,他还是个孩子,三爷的事情和他真是没有关系啊。”
张士义一脚就把掌柜的踹出去了,用手指着店小二的鼻子,“你说还是不说?”
李元芳的眼中寒芒闪闪,两只拳头就握了起来,“大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的真的是听不明白。”
“哼,你这是不敢说吧。”张士义掀翻桌子抽出了长刀,突然就向爬过来的掌柜砍了过去。
“啪”的一声,长刀没有来得及落到掌柜的头上,反而是被一只小手打了出去,李元芳站在张士义面前毫无惧色,“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张士义转过头就吼了一声,“还不快上!”
四个已经愣住了的打手如梦初醒,怒吼一声就拔刀砍了过来,李元芳闪身躲过这些乱劈柴的打法,轻轻松松的一脚踹翻了两个,随手把掌柜的扔到了柜台后面,随即砸烂了一张桌子,拆下来了一条桌子腿。
“快去叫人,把兄弟们都叫来!”
一个手下赶紧的跑出去叫人,可是转眼之间就被扔了回来,胸口插了一支颤巍巍的短箭,酒馆的门口多了条人影。
张士义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下意识的闪过了一丝火光,“你是谁?”
“沃尔纳得斯基的朋友。”朱戈亮拿着胡杨短弓走了进来,观察着其他打手的一举一动。
“呵呵,那个什么斯基哥的亲朋好友,这些年过的可好啊?”
“托你们兄弟的福,那些塞琉西亚人家徒四壁,日子过的很艰难,这些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哦,就为了这个,所以你就杀了老三?”
“你们兄弟这些年为了银子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你们兄弟就不该杀人偿命吗?”
“哼,这个世界就是强者吃肉弱者喝汤,有时候像你这样的人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凭你们两个人就想要大闹渠黎镇?你把我们兄弟看的有些太低了吧!”
“大闹渠黎镇不敢,不过杀了你还是没有问题!”
“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不过可惜你们这两个小伙子了,还没有成亲就要死翘翘了。”
李元芳敲了敲桌子腿,“张士义,不要废话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好胆气,二爷我今天绝对是奉陪到底!”
李元芳挥舞着桌子腿就要砸过去,张士义却是非常优雅的摆了摆手,“慢着,这个店里的地方太小,实在是施展不开拳脚,咱们还是到外面去打吧。”
“也好,省的你死了,我不好意思再让你赔钱。”
“哼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我已经记着你了!”张士义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三个打手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害怕酒馆里的这两个人突然发难。
朱戈亮施施然的提着短弓出了酒馆,李元芳懒洋洋的靠着酒馆的门框,张士义已经在几个打手簇拥下当街站定,本来喧嚣热闹的街道看上去冷冷清清,大家都躲在自己家里围观着即将上演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