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西,我订了两张你很喜欢的D.E.Brothers的元旦演唱会门票,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吧。”赵亦辰再度开口。
“好。”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答应,隐隐感觉这样做似乎不妥。我是不是应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对。可我与朋友一起去演唱会,难道也有问题吗?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况且,我们都不会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啊。
为了避免尴尬,我借口有事先走一步。我也不想,就将赵亦辰一个人晾在原地,他寂寥的身影让我觉得自己很坏。可要是我们一同出门,让一直等在车里的陆宇寰看见了,如果他保持不动还好,万一他冲了出来,三个人相遇的场面应该有些难堪吧。赵亦辰并不知道,是陆宇寰送我来的,而且就在门口候着。即使陆宇寰多有猜测,但他还是没有听见,赵亦辰对我说的话。而我,不仅见了赵亦辰,还接受了他的另一邀请……
我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地上车,亲了亲他的嘴角,陆宇寰的僵硬脸颊才有所缓和。我提出要回家,他则说,回他那,他有惊喜。到了书房,他让我闭上眼睛,我依言照做。直到他喊“睁开吧”,我便如同电击一般,真的打了哆嗦——又是D.E.Brothers的元旦演唱会门票。我没有老眼昏花,书房光线也充足。那个组合印刷在票面的疯狂造型,我不久之前才见过,还有很深的印象,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
“有两张,我陪你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呆若木鸡正好符合他最理想的期盼。总之,对于我的反应,他显得特别高兴。这就是他说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谢谢过后,我的世界却在天旋地转,半天找不到身体的重心。很奇怪,不是么,我不是D.E.Brothers的歌迷啊,为什么赵亦辰和陆宇寰送给我的都是他们的演唱会门票?他们从哪里得知……难道只是因为偶然发现我听D.E.Brothers的歌,便做出如此判断吗?那我喜欢的歌多了去了,不分年代不分流派不分歌手不分语言,难道所有的演唱会我都要参加吗?那如果我多看一眼橱窗里的衣服包包鞋子,不管是什么品牌,他们就都要买给我吗?反正,我做为一个正常人,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思考方式的。是不是就因为他们的想法缜密而超前,所以他们才会取得普通人眼中渴望而不可及的成就。我与他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思太纤细敏感,我发现,我现在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仿佛有一张网,在我身上越织越密。我很害怕,自己会无力招架至不能动弹。我甚至忽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虽然现实情况根本不是那样的。拒绝,拒绝谁呢?答应,答应哪个?怎么做,都是错。我不会分身术,也无法实话实说。谁能为我支个招,度过这个难关。也许是被陆宇寰抱得太紧,睡觉的时候我有些发热,烦躁难安地不能入梦。
但在他上班以后,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就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的时候,宕机许久的脑子终于灵光乍现。于是当元旦假期最后那天晚上,按照约定时间在体育场门口见面时,陆宇寰与赵亦辰一脸惊愕地瞠目结舌,我则坦坦荡荡地叫他们跟我一起排队入场。他们不说话不斗殴,就是好兆头啊。对于这出安排,我表示十分满意,因为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主意——我千方百计地找到黄牛,一口气要了三张票,还不辞劳苦地找到正规售票处验过,确认是真的。虽然D.E.Brothers在中国的知名度没有很高,可我是在演唱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天才购买,而且还要求连号,黄牛不坐地起价才怪,我实实在在的花费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肉疼归肉疼,但只要想羊毛是出在羊身上的,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现在可观的积蓄。只当现在是返还他们一些,心里还是挺好受的。
我算是明白了,他们在工作场合,言谈举止配合默契,相当自如地恢复正常。可一到私底下,只要我在场,他们就总是别别扭扭。找到相应的位置后,非得我坐在中间不动,他们才不情不愿地落坐。反正来都来了,那就好好享受震撼人心的现场氛围吧。说实话,入场观众,绝大部分是真爱粉吧。要不然,摇滚乐队的演唱会,不是什么人都消受得起的。就好比身旁两位,光坐在这里,就已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人都穿得休闲轻松,他俩倒好,还是上班的装束,就直接赶了过来。我问过陆宇寰,为什么元旦还要上班。他答,他们和普通员工不一样,没有时间制度,除了睡觉,行程都已排满。我不解,他已是总裁,干嘛那么拼。他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公司越大责任越重,不长进就是在退步。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原来,我们三个都一样啊。我便不再多说,他俩迟到或者不来,则最好,我一个人听,省了多少事啊。但他们还是如约前来。
D.E.Brothers终于现身。一出场,开始便是一段极其拉风的贝司独秀,随后组合四人闪亮登台。我跟随他们强烈的音乐律动摇摆身体,也和其他歌迷一样挥舞手里的荧光棒应援、于精彩处欢呼尖叫。不经意间,与左边的赵亦辰笑着对视一眼,他也嗨了起来,毕竟,他与我的年纪相差不太大,还是可以很快接受这种类型的音乐。但我的右手突然被握住,一股暖流由手心迅速传递。我不禁扭头,又看看陆宇寰。如果我现在挣脱,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能激怒他,也不想刺激赵亦辰。但我相信赵亦辰可以接受,他很清楚现在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由此,半场下来,我真心感觉好累。一转念,港真,在声色场所混迹的人,有几个是洁身自好、纤尘不染的,我干嘛非得心疼他们俩、而辛苦了自己呢。按我妈妈的口头禅,那就是脑子瓦特啦。后半场,我便抛开一切,与其他粉丝们一起,站起来无所顾忌地尽情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