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小伙子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一脸帅气的他,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下。‘该不会是那鬼差还念叨着我吧。’
一整天了,自从杨建业第一次带人来看过他之后,他就这么呆呆得坐着或站着,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是谁?这个问题,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了,他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甚至是突破常识的新问题——我还是顾少龙吗?只见他一脸惆怅的来到窗边,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对面医生的询问,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因为他知道,如果照实说了,现在的他只怕已被转往精神病院,或者关在某个摆满各式各样小仪器的房间里,身上插满了各种奇怪的管子。
‘我是顾少龙!可是他已经死了!’时间就这样在肯定与否定之中过去,直到他看见窗外一只小鸟俯身飞过。
‘鸟儿?’顾少龙露出了难得的一笑,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转世成鸡的那三个月,想当时,他多少渴望像这鸟儿一样,能够自由的飞翔。‘唯一缺少的就是自由,唯一多余的只是寂寞。咦?’窗玻璃上一张五官分明的脸,帅气俊朗,眉宇之间还略带着一股淡淡的沧桑感,多一分略显老气,少一分又显幼稚。“我是顾少龙!我还是顾少龙!”顾少龙一阵激动,望着玻璃上反射出的人影,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诗雨,你等着我。”
夕阳西下,医院里熙熙攘攘热闹的像个菜市场,送饭的家属,准备到院子里溜达的病号,还有那换班下班的医生护士,将住院部的6部电梯挤了个水泄不通。
徐诗雨微闭着双眼,略显疲倦的靠在电梯口。今天她终于下了决定,去见一见那个死而复生的大运之人。
‘咣’电梯门开了。
“真是没素质。”电梯内传出三三两两的叫骂声,惊醒了徐诗雨,她睁开眼,见几个老头老太一边从电梯里出来,一边嘴里哼哼叽叽地骂着。其中一个老太,她认得。
“陈婆婆,怎么了?”徐诗雨关心的问道。
“哦,徐医生啊,我没事,诺,那个小伙子,横冲直撞的,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陈婆婆边说边用手指向大门口。徐思雨顺着陈婆婆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熙来攘往得车水马龙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突兀飞驰的身影很快得拐过大门,消失不见了。
“也许人家有什么急事呢?”徐诗雨上前扶住老太太圆场道。
“你呀,就是心太好。”陈婆婆虚晃一指,说道:“那个小伙子啊,我一看他就有问题,不是什么好人,整个脸绷的肉一跳一跳的,指定是犯了什么事了。”
“哟,依我看,那小伙子长得可挺俊得啊。”一旁一个老头接话道:“怎么着,还能看出犯没犯过事?”
“俊不俊可不代表他就是好人。”陈婆婆一听有人抬杠,脸色顿时认真严肃起来。“可不,看着挺帅气一小伙子,这么没素质。”旁边一个老太太也帮腔道。
“那也看不出来。”老头儿铁了心抬杠,接着呛道:“就像人娃说得,人家要有什么急事,还得跟我们几个老骨头似得,慢慢腾腾的啊。再说了,人家又没撞着谁。”
“嘿,老头子,你要和我抬扛是不是?”陈婆婆一听,带了三分火气:“今天晚上你自己烧饭。”
老头儿呵呵一乐:“这敢情好,都别烧了,正好去女婿家蹭点酒喝喝。”
“你~~”“我怎么了?”
老头老太就这样吵了起来,周围人一听都傻了眼,敢情这两人还是两口子,忙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起来。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
送走这几个老头老太,这部电梯早已升上了楼层,好在很快就有别的电梯下来了。
“咦,徐医生?你还没下班么?”还没等徐诗雨走进电梯,电梯里又传出一个相熟的声音。原来是十五楼的值班医生。
徐诗雨本想敷衍几句,可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又接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来看他的吧?”徐诗雨是急救医生,住院部里基本没她什么事,再加上杨建业开的那个记者招待会,谁都知道医院里救起一个死了十几小时的人的事,而且虽然会上没提过徐诗雨的名字,可对于是谁最早救活死者的,早就被大家私底下传开了。
既然对方都点明了,那再胡乱搪塞几句可就显得生份了,徐诗雨点点头答道:“嗯,是的,医院里安排我明天出去进修几天,我就想着在出发前,去看看他。”
“不用上去了。”十五楼的值班医生朝她摆摆手:“人都跑了,现在楼上都乱了套了,杨院在楼上骂的那个狠啊,我隔了一层楼都快听不下去了,这不,抽点空下来走走。”
“跑了?”徐诗雨心里冒出一丝小失落,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她眼睛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望去:‘该不会那就是他吧?’
街上灯火通明,顾少龙漫无目地的走着,对于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倒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只不过现在的人都已经麻木了,对于这样的事也大多一笑而过。就这样,顾少龙走着,走着,夜色越来越深,身边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嘀~~~~’伴着一声长笛,一辆红色保时捷斜擦着顾少龙冲了过去,横靠在路边,在路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
“你疯了吗?”红色的保时捷上,下来一位穿着一袭大红低胸露背晚礼服的妙龄女子,一头披肩秀发迎着风掠过那玉脂般覆着银粉儿的肌肤,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双眸带水,娇巧可人的面容上覆着一层略显成熟妖艳的妆容,再加上一身不符年纪的珠光宝气,倒似一个偷了妈妈口红偷跑出来约会的小萝莉。
“对,对不起。”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夹杂着一丝塑料烧焦的气味直冲脑门,这才将顾少龙从苍白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你,你没事吧。”看着前方不远处闪着双闪歪斜着停在马路牙上的红色保时捷,顾少龙虽然刚刚大脑一片空白,但这周围的一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顾少龙满怀歉意的跑过去,却又在一声尖叫声中停住了脚步。
“你别过来!”少女摇着手里的手机,一边退向车中,一边冲着顾少龙大喊:“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态度转变之快,让人咋舌。
顾少龙见少女打量自己的神情有异,便也好奇的自我审视了一番。这一看,就不难理解眼前这位少女的怪异举动了。此时的他,两脚穿着青白相间的十字拖,身上的衣服是住院病人才穿的格条宽松大褂子,衣角一半塞进了松紧裤,一半露在外面。
顾少龙见状一阵苦笑,他一边掏出塞进裤腿的衣角,一边和善的说道:“小姐,我并不是坏人。”
少女见顾少龙停住了脚步,多少稳定了些心绪,再借着车灯看去,一张俊俏帅气的脸,眉宇之间透着阵阵英气,倒也不像个坏人。不过她还是警惕的退到车门前这才问道:“这大晚上的,你穿成这样,在这做什么?”
“我,我只是急着想去见一个人罢了。”被人戳到痛处,顾少龙眼睛一红,一股黯然的忧伤瞬间涌上心头。
“别,别。”少女见此立马软了下来:“我最见不得男人哭了。说吧,你要见的人在哪?我送你去。”
“海口。”
“哪个海口啊。”
“HK市南海省那个HK市少女瞪大了眼,看着穿着一身病号服的顾少龙,心中暗道:“我去。跟我玩?”
她拿出了手机,也不避讳,直接当着顾少龙的面说起话来:“喂,110吗?嗯,这有个疯子,对,中山路这,坦丁路路口。对。”
听着少女的话,顾少龙忽然反映过来。他影约记起第一天在医院醒来时,好像有个医生介绍过自己,他说他是燕京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也就是说他现在人在燕京。这燕京到海口3000多公里,难怪人家会误会了。
“小姐,我不是疯子。误会了。”
听闻顾少龙说话,那少女白了他一眼,却没理他,嘴里仍旧是对着手机说道:“嗯,快来吧。别一会让他跑了。”
“唉。”顾少龙见解释不清楚,转眼一看那保时捷好像也没有什么损伤,便掉转头朝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去。
少女挂了电话追上几步,看着顾少龙的背影焦急的喊着:“喂,你别走啊。”一转身却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乐道:“还敢在我本小姐面前玩碰瓷?玩死你。”
“哟,美女。”
少女抬头一看,只见她那辆红色保时捷车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个陌生男子,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一个正嬉笑着向她走来。
“我说美女,咱别玩死呀,玩会活的?”那个男子带着酒气贴了上来,那一脸的疱疹,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啊。”少女扬起手中的手机喝道。
“别呀。”男子说着,突然一个快步伸手一拍,便打落了她的手机。
“你。”看着手机摔在地上,少女已知不妙,转身就跑。这一跑,就像一只小羊羔进了狼群,引起了骚动。三个男子就像同时得到了信号,不约而同的大踏步赶了上来。其中就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只两步便跑到了她前头,挡住了去路。后头的两个男子也跟了上来,三个男子将她团团围住,一双双猥亵的眼神直直得盯着她看。
“你们想干什么?”少女被看的发虚,心里一万头***狂奔而过。
“嘿,还挺野的啊。”“嘿嘿,大爷我就喜欢这种。”三个男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起来。
“放开她!”
话音未落,一个白色的人影已然划过。在夜色下,他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而在双闪灯的映射下,他又如同一段一段的幻灯片。快就是他的代号,顾少龙则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