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那三个男子听闻还有其它人在,都是一愣,可待他们看清楚说这话之人,又都笑了起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背靠着昏暗的路灯杆子摆出一副无敌寂寞冷的样子。
“哈哈,三哥,就是一傻子。”其中那个较瘦的男子指着顾少龙大笑道。
一听这话,那一脸疱疹的男子猛一拍那瘦子的脑袋,骂道:“四球,你骂谁呢?”
“三哥,不,我是说,他,他。”这被打的小子名叫楚天求,本就是这附近的混混,因为平时老跟着眼前这位自称三哥的人混,所以道上的人都叫他四球。而那位自称三哥的男子则姓常,叫常自峰,为人义气,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一声三哥,至于他旁边那个胖呼呼看着傻愣傻愣的小子,则是他刚收的小弟,估记也没什么名号。
三哥顺过气,看向那顾少龙挥了挥手道:“滚一边玩去。今天你三哥我有大事要办。”
“大事?你们这些个小瘪三我见得多了。像你这种脸皮厚到极限的,还真是少见。”顾少龙一声冷哼道。
“嘿,给你脸还不要脸。搞事情是吧。”三哥袖子一撸,嘴里骂道:“老子当年在这条街上,一根棍从街头扫到街尾,没一个人敢出来哼哼一声的,你要皮痒了,今天三哥我就帮你松一松。”
“好啊,那还真是求之不得了。”顾少龙松了松筋骨,眼光在他们脸前一一扫过,不屑道:“你们仨还是一块上吧。”
那三哥见此反而被镇住了,心中默道,莫非他还是个练家子?可别阴沟里翻了老船。他心思一转,扭头向着旁边那个胖子说道:“揍他。”
“嗯,揍他。”胖子嘴里附和着,身子却没动,直到迎上三哥那怒气值100的眼神才回过神来。
“呀!”胖子嘴里吼着,拳头一捏就向着顾少龙冲了过去。
这顾少龙是谁呀,那可是民族英雄,超级特工,他哪会将这些个三流的小混混放在眼里,他悠闲的待着一动不动,直到眼看着那拳头快擦着面门的时候,这才身形一动,‘倒。’他心里默念着,却只听得‘啪’的一声,自己脸上反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那胖子一招得手,自己反倒是一愣,提着拳头蒙在原地,而那顾少龙也蒙了,想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怎么着今天竟让一个看着学生似的小瘪三给打了,这太不合理了。
没等两人回过味来,三哥也是一声大喊,赶了过去,抬手就给了顾少龙当面一拳。若说刚刚胖子那一拳,是打在顾少龙心里,将他给打蒙圈了,那么这一拳就真是把他给打蒙了。
第三拳,第四脚......顾少龙哪里还有招架之力,他只有下意识得抱成一团,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蜷缩在地上。
“装,接着装!”三哥嘴里嘟嘟着,转身又是给他一脚,也就在这档头忽听得四球焦急地大喊着:“三哥,不见了。”
“你吗才不见了。”三哥转过头来,不过,这一次还没来的及给四球的脑袋瓜子上来一个响壳,便急匆匆地向前跑了几步,探身朝周围的巷子里望去,巷子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半点人影,原来那被他们围在一角的少女没了踪影。
“这下糟了。”‘啪。’的一声,三哥又狠狠地给了他身后的四球一个脑瓜子:“还不快去追!”
于此同时,就听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吱的一声,就窜到了顾少龙跟前。原来那少女趁着他们打人的时候,偷偷跑上了车。
“快上来。”那少女一开车门,这顾少龙也不傻,捂着痛就抢了上去,虽然他不清楚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连几个小混混都收拾不了,但是他知道,要是再装下去就真可能让人给打死了。
车子一溜烟消失在马路尽头,留下三哥在那灰头土脸地叫唤着:“难得接个大活啊。都怪你小子!”又是‘啪。’的一声,接紧着传来四球那委屈的声音:“三哥,疼!”
车厢内,静悄悄得,只有安全带报警器滴滴地响着,顾少龙正揉着痛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而那开车的少女也是惊魂未定得只顾着喘气。车子在城市之间穿梭,最后在一座大厦地下停车场的一间停车库里停了下来。
停车库里的门正在慢慢合上,顾少龙这才反应过来,他扳动车门,想下车,却打不开,忙叫道:“让我下去。”
看着焦急的顾少龙,少女一乐,再加上想起刚刚那‘英雄’救美的场面,心底竟有一丝暖流涌上心间。
‘人心是好的,可惜是个傻子。’少女心里想着,嘴里却像哄孩子似得说道:“你不是要去HK市见个人嘛。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顾少龙一愣,朝着少女看去,一双充满母爱怜悯的眼神!感情这少女真把他当成疯子了。
“别开玩笑了,海口离这三千多公里呢,快把门打开,我要下车。”
“听姐姐的话没错,这样比你走着去可快多了。乖,一会上去姐姐给你糖吃。”
“上去?去哪?”说话间,整个车库抖了下,缓缓向上升去。
“我真不是疯子。”
“我知道。”
“好吧,那你想拿我怎么办?打120?送医院?说了,我真还有别的事。我不是疯子。”
“我叫孟秋雪。刚刚谢谢你。”
看着少女那真挚的眼神,顾少龙真是无计可施了。
咣得一声,车库门开了,孟秋雪架着车子向里面开去,副架上坐着意兴阑珊的顾少龙。
天空中飘着细雨,两边灌木绿油油的,时不时还有几颗挂着路灯的果树,如若不是那两层的木屋别墅,顾少龙还以为开进了什么森林公园里了。
“这是你家?”
孟秋雪点了点头,有些得意地说道:“这可是我自己赚来的。”
顾少龙听了不禁咋了咋舌,这可是在燕京啊,这么一套别墅,就算他拿一辈子民族英雄的工资也买不起啊。而且如果是父母给的,那也就罢了,可她竟然说是自己挣的。
“你是做什么得?”看着年纪轻轻的孟秋雪,顾少龙好奇地问道。
“设计。”
“设计能挣这么多钱?”
孟秋雪本来正准备架车入库的,见顾少龙不信,她忽的向左打了个方向,向前开了几十米后停了下来。
“你看。”
不用孟秋雪说,顾少龙也早已看见了。
窗外是燕京的夜景,灯红酒绿的世界。
确切得说,是这座大厦的窗外。
敢情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座大厦内部。
“这么说,这室内天空也是做的?”顾少龙探出头去,感受着小雨飘零的快感。
孟秋雪点了点头,说道:“城市化发展,把大量的人群集中到一个地方,推动了当地的发展,但也让这些地方的生活质量大大下降。比如黄金地段的土地,稀缺到了有钱人想买都买不到的地步。没错,高楼林立的大楼让不少人拥有了立足之地,我们这称之为家,但也有的地方人称之为公寓。”
“哼,普通人买得起吗?这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罢了。”顾少龙忍不住出言讥讽,房价这么高,别说别墅了,很多人倾其三代积蓄,也只够一套公寓的首付。
“我不是经济学家,也不是哲学家,我就是觉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了,不就是想挣钱呗。”顾少龙道。
“如果想挣钱,那还是设计鸽子笼最挣钱了。我只不过是觉着房子真的就只是商品吗?回忆呢,感情呢?家是包括房子还是单指家人?”孟秋雪顿了顿,没等顾少龙插话,又自问自答道:“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那如果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那么我到哪哪就是家吗?我的根呢?”
顾少龙本来早就想插话了,可听她最后这么一说,倒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世来,他自幼独自一人,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小时候孤儿院就是他的家,到部队了,营地就是他的家,但就如她所说的,到哪哪就是家吗?这一世,不知哪里会是他的家。
车厢内忽然弥散开一股淡淡的忧伤,两人都不在说话了。孟秋雪似乎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顾少龙试了试门锁,也拉开了车门,跟着走了出去。
“车里有些闷。”孟秋雪见顾少龙跟着下了车,没话找话随口说道。
“是啊,有些闷。”顾少龙也随口答道。
“你。”“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顾少龙实在不知说前世的生世是否妥当,反倒是孟秋雪先开了口。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妈就病死了,我是我爸爸一手带大的,他很爱我,对我也很好,可就是忙,没时间。其实我知道,那时候穷,我爸爸不停的工作,那是为了还医治我妈妈病时欠下得债。”孟秋雪双眼泛红,思绪就像回到了过去:“那时候,我爸爸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好多天,每次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就特别怕,但我不敢和他说,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打雷了,我吓得躲进了衣柜里,我闭上眼睛,紧紧的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结果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后半夜,我突然听到我爸爸的声音,我开心得打开衣柜跑了出来,却见到他满身泥淀地站在暴雨中呼喊着我的名字。他哭了,我也哭了,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记得他说,这房子就是我们的家。”孟秋雪擦了擦眼眶,接着说道:“后来我一个人在家就再也不怕了,我把房子当作我的家人,只要有它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你从来不拿它当商品,还把它搬到了这里?”顾少龙想起前段时间有人花大价钱搬房子的新闻,自己还留言不如造新的,感到汗颜。房子对于有些人来说的确是商品,但在有些人眼里,它也许就是家人。
“好了,好了,不说了。”孟秋雪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么认真做什么?走吧。”
车子也不开了,两人掉转头就向那两层木屋走去。
屋子门前,一个灰白头发身着中山装的老者束手站在门口,神色不卑不亢倒颇有些英国绅士管家的风范。
顾少龙也不惊讶,对于这些有钱人的事,见多也就不怪了。可是当他再看几眼,不觉大呼起来,反倒是吓了孟秋雪一大跳。
“你怎么了。”孟秋雪以为顾少龙病情发作,忙摆手向着木屋门前的老者跑去。
“别,他和刚刚那几个男子是一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