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惩戒也只持续了短短半天的时间,神君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永久囚禁在黑暗之中的。因为——芒砀山神君一家还会时不时地来拜访。
其实轩止应该感到幸运,自己不是个人,咳咳,因为他是个神子。人族那个时候还是盲哑嫁,其实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遇到自己真心爱慕的人,能够一生相伴。其他的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遵照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千古训诫,没有恋爱,直接婚嫁,直到洞房之夜才能认识自己的夫(妻)。当然啦,最终的受害人始终是女子,因为男子总能找出各种理由纳姬妾,甚而逛窑子。而女子,不管爱与不爱,都只能守着这一个男子,直到自己死了,或是丈夫死了。
而神族,则是幸运得多,也不是幸运,而是神族压根儿就没这么多规矩,大家都可以自由恋爱,除了比较权贵的家族,考虑到联姻需求可能会抬出“父母之命”,不过,也只有那些法力不及父母的神子神姬们才会勉强遵照父母之命,能力强过父母的,压根儿就不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
芒砀山神君一家经常以各种名义来到镇山,傻子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是为了什么。主要是萱茗想来,可一个人来却也很不好意思。镇山神君也很好客,好客得恨不得天天跑到芒砀山去。当然了,他没有芒砀山神君那么闲,毕竟,这山下镇压着一个不知名的邪祟,这山始终都得保证有人看着。轩止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责任,他的父亲完全会这样做。如果不是因为镇山需要一个神君继嗣,轩止相信,自己的父母完全有可能把自己推到芒砀山去当上门女婿。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轩止就从自己父母的眼神,看到了他们对萱茗深深的喜欢。
“臭小子,不要总是让人家来我们这里,你自己也去他们家坐坐,和萱茗培养一下感情。神族不像人族,盲婚哑嫁,不到洞房谁也不认识谁,我们可以在婚前充分培养一下感情。对了,培养感情也不能局限于别人家里,你们可以选择任何合适的地点培养感情,比如小树木啊什么的。”镇山神君说话比较直白,也对儿子于这一方面始终不开窍这一点上恨铁不成钢,恨得都恨不得将萱茗直接塞到儿子床上,让他俩生米做成熟饭。“你跟长绿关系那么好,他的优点你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呢?”
长绿的优点,在镇山神君眼里,就是会泡妞。
“可是……”
“你不用担心。上次不是说了吗,萱茗根本就不相信你是个断袖,而且,那次见了一面之后,她对你的印象非常好。你以为人家萱茗是没人要才看你的?我实话告诉你,萱茗的背后可是有很多神子追求的,你也看到她那倾国倾城的姿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看着父亲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轩止生生把“可是”后面的“我对她并没有感觉啊”压了下去。父亲正在兴头上,如果他贸然说出来,不知道父亲又会用什么术法整自己。这段时间,轩止算是对自己的父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但凡涉及到自己的婚姻问题,他只有选择这位神姬或那位神姬的权利,而没有选或是不选的权利。他必须成亲,这是父亲的底线。
“仓实,你还是不愿……不愿将你自己完全交给我吗?我已拿自己的性命发过毒誓,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会是我的元妃,我唯一的妻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次求爱失败,丹耳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悲哀。丹耳对仓实掏心掏肺,自认识仓实以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其他的女子,父王曾经想过给他娶一位王子嫔,被他拒绝了。而他的兄弟们,除了王子嫔外,后宅还储有数名侍妾,更别提外面可能养着的情人。他们红绡帐暖,夜夜笙歌,可他自己……丹耳苦笑着想,自己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啊!
“殿下贵为王子,振臂一呼,不知有多少女子会前赴后继,何必总是拘在我这里!如果殿下不嫌弃,那就请殿下等到娶我为王子嫔时我再与殿下洞房花烛,如果殿下实在没有那个本事,或者殿下等不及了,也可以去找其他女子,仓实一定恭顺谨从,决不说半个不字。”仓实不卑不亢地说道,然后她又补充道,“当然殿下不必担心,不管殿下今后娶谁,我仓实答应殿下的事情,就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殿下达成心愿。”
“你呀,就只能在我面前这样放肆,换成另外的王子,你敢这样说话,早就身首异处了。不过,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嗯,好吧,在正式娶你之前,我一定不会再这样勉强你了。你也放心,我说不会再找其他女子就一定不会找。我会再去请求我的父母,让你早日嫁给我。”
“那么,仓实静候消息。”说完这话,仓实闭口,一言不发。
丹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你有把握进入巴族吗?”
“殿下如果对我不放心,大可以找别人。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进入巴族,但我会尽我所能。”
“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也罢。我只是隐隐觉得,如果巴族离开朱苗境内,无异于猛虎归山。倘假以时日,或许他们将会是朱苗国的一大威胁。如果我能帮父王除掉这一大威胁,说不定他不会再在立我为储君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到那时,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功劳记在你的身上,让你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一定不会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仓实但笑不语。
丹耳当时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仓实毫不犹豫地答应做他在巴族的眼线。反而是丹耳有些后悔。可无论他再怎么反对,仓实却下定了决心。
过了一会儿,仓实说:“殿下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也许该回宫了,否则被有心人发现了,对您的地位可能不利。我也不能让巴人看见与您在一起,否则,我想回归巴族恐有难度。”说完,仓实行了礼,也不等丹耳开口便径自离开。
丹耳唯有苦笑。哪个女子不是他招之即来的?哪个女子不会被他征服——除了自己的母亲?甚至连父王的少妃环姒,个据称清高孤傲,除了父王,其他任何男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朱苗第一美人,都和他曾暗通款曲。
“第一美人?清高孤傲?在我身下还不是如同一个贱人!”阳台之上,丹耳这样直白地告诉环姒自己对她的评价。
惟有仓实,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却又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实在搞不清她的心思。
可也就是仓实这种态度,才让丹耳如痴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