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都没有醒来,仓实就已经清醒了。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看得出,她的唇色已经恢复了一丝红润,这表明她的身体得到了滋润,正在逐渐好转。
夜里,仓实就已经感到了一阵异样的疼痛,那时她虽然还未完全清醒,她还是努力的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当仓实在迷糊中发现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廪君在自己身边时,她的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虽然还是有些疼痛,她还是满足地再次进入了梦乡,那一觉,她睡得很甜,很沉,没有什么妨碍她的睡眠。
仓实想,即使天立刻坍塌,只要这男子在自己的身边,她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仓实回味着昨晚的感觉,有些出神,连务相何时醒来都不知道。
“你……醒了?”虽然一再暗示自己只是给仓实疗伤,但一想到自己昨夜那样疯狂的索取,务相脸有些发烧。
而且,务相神智回归清明,想到自己对盐奉池的承诺,他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究竟还是辜负了爱人!
“昨夜……大长老说你生命垂危,我一时情急……而且,大长老告诉我,现下除了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子能够救你,因此,我……”
仓实知道,此时以退为进才是明智的。对于务相这样的男子,织霞长裙的作用只是暂时的。也许他会一时被迷了心窍,一旦与裙主有了肌肤之亲,务相就会清醒过来,再不会被控制。
不过,只要能与他发生肌肤之亲,就足够了。
“廪君是怕我以此事相要挟,纠缠不休吗?廪君大可放心,我仓实绝不是那样的人。况且廪君时为了救我性命才……仓实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以此相要挟,趁机捞取好处呢!此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大长老那边,我会施术抹去他的记忆,如果廪君还不放心,我也会抹掉自己的记忆,我们,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只是,请廪君记住,仓实对你的爱,从未有一丝一毫的磨灭。我只心疼这样的廪君,廪后不在身边,我能为您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事了。”仓实的指尖,已经凝聚出莹润的白光。
务相包住了仓实结成术法的纤细手指。“仓实,不必这样。”
仓实不解,但还是解除了术法。
“仓实,我的心不是石头做成的。你为我,为巴族做了这么多,我也看在眼里。只是,我已经有了奉池,并且立下了今生今世,只此一后的誓言。巴族男儿向来视誓言重于山。”
“廪君,仓实只想陪伴您左右,从来就不求什么名分。如果您不想这样,不想再让仓实碍您的眼,那我走远就是了,反正我天生灵力,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只是,昨夜与廪君春风一度,仓实……廪君是仓实的第一个男人,仓实的眼里心里,从此就被廪君占着,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若是离开廪君,仓实此生,恐怕也只能在孤独中度过。不过,廪君请放心,仓实决不会纠缠不休。”
这样坚强的女子,倒叫务相有些心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给你一个名分,但不是廪后之位,你,不会介意吧?”
仓实的唇畔牵出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蒙廪君不弃,仓实愿竭力侍奉廪君!”
在盐奉池消失后,巴族众人原本有些意志消沉。
务相在第二日便宣布了他的封妃决定,仓实成为了他的次妃,且是地位仅次于廪后的妃子,再无旁人可以越过仓实的地位,且规定后世子孙无论娶妻纳妾,规制均不得超越仓实的规制。
整个巴族震惊不已。
原本纳妃不需要婚礼,但务相念在仓实舍身为巴族的份上,依旧给了仓石一个几乎比得上娶妻的婚礼。
只是,仓实没有得到那顶象征廪后的冠冕。
即便这样,仓实依旧很满意。盐奉池已经不能回到务相的身边,其他女子,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要能为务相诞下后嗣,那么,务相一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即便是他心里仍然装着盐奉池,一个遥远的念想,又如何敌得过近旁的助力呢?
务相,我要让你知道,盐奉池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而且,我做的,要比她好得多!
就在遥远的婚礼开始的时候,盐奉池一阵莫名其妙的难受,仿佛心里什么地方破碎了一般。她望着太阳西沉的地平线,留下了眼泪。
轩止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更难受,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太阳下个山我都能难过成这个样子,看来我的生活真是太闲了。”
盐奉池自言自语。
“不是你太闲了,是我做得不够好。”轩止将一件衣裳披在盐奉池身上。“太阳落山了,山间气温下降得很快,别着凉了。”
五年后。
“不是从来都没让你近我的身吗?这个小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盐奉池质问轩止。
轩止一脸苦笑:“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盐奉池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肯定使了什么法,让我陷入沉睡或是其他什么让我暂时失去了意识,这样你就……肯定是这样的。算了,既然你是我夫君,做这样的事,也算是……也算是天经地义吧。”
虽然对轩止“趁火打劫”的方式相当不满,盐奉池还是挺喜欢这个在自己的臂弯中沉睡的小家伙。
轩止唯有苦笑的份儿。
他的确什么都未曾做过,只是替孩子亲爹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锅,他还没法儿告诉盐奉池真相。他不敢想象,若是奉池知道了真相,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后来,轩止撒了个小小的谎,说是自己父亲临化归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家的人传宗接待。当然,能与爱人水乳交融诞下后嗣是最好的,可盐奉池如此严辞拒绝,他只好用神力让盐奉池怀上了孩子。
如此,盐奉池才释然。
在遥远的朱苗国,丹耳遣退了一干臣仆,独自一人呆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抚上身旁的宝座,喃喃自语:“仓实,如今后位为你一直空悬,你什么时候才会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