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朝后宫向来少不了趣事,这日,一心一面为我捏着肩,一面将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我:“前两日,楚原长公主求到陛下跟前,为她的女儿玉龄郡主赐婚,赐婚之人是何麒麟。”
“什么?”那个小鬼头想嫁给何麒麟。
这何麒麟我自然知道,乃是侍卫统领何维的儿子,何维统管上万侍卫,可以说,连暠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中。何麒麟弱冠之年,便得了武举头名,长得也是风度翩翩,乃是京城一等一俊俏的公子哥,于文于武,都是出类拔萃之人,真真称得上麒麟之子,是多少人眼中的女婿人选,却被那个小鬼头看上了。
“据说是偶然在饮宴时遇上了,便见之难忘。回家以后害了相思病,楚原公主得知后心疼女儿,便入宫求旨意。现在,众人都在背地里嘲笑她不自量力。”连一心提到此事也带了几分调笑之意。
这简直是我今年听到最有意思的笑话了,我笑的肚子都快破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揉了揉肚子,问:“那皇上怎么说?”
“咱们皇上也很意外,却也没有立时应了,只说何家乃是重臣,此事须得问问他们的意思。”连暠这是不答应嘛!
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戏码向来最为人所热衷,加之男女主角又都是显贵之人,所以这消息马上传遍整个京城,成了京城之中茶余饭后的笑谈,听说连小孩子在街上喊得顺口溜都是此事。
我说呢,那小鬼头前几日来怎么会来给我请安,原来是想事先攒点好感度,到时让我为她说话。不过,既然楚原公主已经开了口,只怕连暠会答应,到时只怕何家拒绝不了这喜事了。
可是,没过几日,更精彩的后续传来,连暠果然将何麒麟召到御前,询问他的意思,我猜连暠的本意是觉得何麒麟心中虽不情愿,但也不敢明言拒绝,只怕不得不应了这门婚事。
可不成想,何麒麟却没有给皇帝留情面,当面拒婚,还借口说:幼时,祖父在时,便为他结下了亲事,正是他母舅家表妹,这些年过去了,虽母舅家道中落,但他不敢贪利忘义,只能拒绝了赐婚,多谢公主和郡主的错爱。
他这一番话不要紧,楚原公主可是下不来台面,她跑到崇政殿哭诉一番,非要连暠给个说法不可,连暠也没法子,只好将何维叫来责骂一顿。
我每日听着这些个真真假假的八卦,日子到也不难过。宫里总是少不了热闹的,这不,过几天就要举行蹴鞠大赛了。
这蹴鞠比赛,不仅要图个热闹,也是提醒皇室男儿不忘祖上马背得天下之意,强身健体。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每次来到这偌大的赛场,看着旌飘扬晃,角号震天的气势,我就挺激动。
不过,今年的参赛选手却没什么意思,连暠年轻好武,时不时便要去狩猎,自然是要上场的。可是信王已经去了平江,连星也死了,没有了和他针锋相对的兄弟,这比赛也没什么看头。那里何麒麟本来是个蹴鞠好手,可是前些日子出了那档子事,得罪了楚原长公主,也不得不暂敛锋芒,推脱这赛事。楚原长公主一家大概是丢了脸面,也没有来。陈国公主家只有儿媳妇为代表。
这次蹴鞠赛和他对阵的一方领头乃是陈国公主的长子,毕自彦,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像个唯唯诺诺的废柴,没有一点大丈夫的豪气。
果然,比赛开始没多久,球就滚到了连暠的脚下,连暠当仁不让,脚下熟练的运着球,绕过几人后,便抢着进了一颗球,场上一阵欢呼,就差没高呼万岁了。
接下来,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而那个毕家的废柴居然绕着满场跑,连球都没碰到,而且我居然看见他脸色潮红,大喘气,那样子分明不是体魄强健的壮年男子。其他的人虽比他强些,但却也不敢同皇帝争锋。
比赛嘛,必须得势均力敌,比分胶着,才有意思,实力悬殊太大,就没看头了,更何况,这些人只怕还有些故意相让的意思。
反正,我看的意兴阑珊,左右瞧瞧身旁的美人,发现她们一个个也没什么兴致,有的早就不关注赛场,开始闲聊了。赵婉仪向众人展示她新作的衣裳,旁人则围着点评起来。
我忍不住感慨,这台上的美人还是少了点,虽说夏语冰因为身孕,不适宜参加这种活动,小蓉儿最爱凑热闹,则是吃坏肚子也歇着呢。人还是太少了!
记得上次蹴鞠赛时,看台上的众嫔妃可是坐满了,足足有近百人,各种各样、七荤八素的香味、粉味直往我鼻子里钻,虽说里面是有些好些王妃公主的,但这人也却是太少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一批新人。其实,老皇帝的后妃们还是有些年轻人的,只是新皇登基,她们品级虽升了,却成了寡妇,也不知被送去了哪里?要不要在收些美人进宫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一个当口,场上快速跑着的俩人,居然撞到了一起,摔倒了,急速奔跑之下,冲力极大,看来伤的不轻。其中身穿紫衣的人躺在地上打着滚,紧抱着自己的脚腕,远远的我都看见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显然是不慎扭到了,唉,踢足球最怕扭脚腕了。
现在比分已经4-1了,当然连暠这头是4,有人扭了脚,可皇帝兴致正浓,比赛还是要继续,他一扬手,马上替补上场了。
接着,一个看着有些瘦弱的小个子上场了。
我撇撇嘴,这叫什么事?为了巴结皇帝,只怕是从全京城的公子哥儿中扒拉一遍,将那些不中用的,体弱多病的,全寻摸出来,也是不容易!
可是让人吃惊的是,新上场的这厮,不知是哪来的愣头青,个子不高,身手极为灵活,他一上场,居然虎口夺食,从连暠那里抢到了球,接着左闪右躲,连续避过几人,然后奋力一脚,将球踢了进去,这下场上场下都是一阵喧闹。
美人们的注意力终于又回到了球场上。
接下来,那愣头青又大展神威,不论是传球还是头球,都有模有样,他似乎是有意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技巧。
连暠似乎也很意外,看样子还向左右询问此人。而后,连暠追上那愣头青,挡在他身前,意欲抢球。我立马来了兴致,不知这小子要如何应对呢?
那厮居然没有一丝惊慌之意,嘴角似乎还挂着得意的笑。连暠的技术也不错,滴水不漏围堵着,那厮见状,便抬起脚,意欲传给队友。连暠赶忙去接。
没成想,那是一个假动作,而且骗过了连暠。好家伙,面对皇帝,好不怯场,而且绝不相让。接下来的比赛,就精彩多了。实在是一帮猪队友拖累了他,要不然,他可能真的能将比分拉回来。
也不知谁家的孩子,瞧他在赛场的表现,根本没想着他同赛的是皇帝,要避其锋芒,趁机巴结。他好像只当这是一场比赛,全力投入,享受着比赛的乐趣。
比赛终于结束。虽说连暠所在队伍的比分高,可是现场最出色的确是那个年轻人。瞧着连暠也是极为高兴的,想来遇上一个真正不怕他,跟他比赛的年轻人是非常难得。
不知为何,我却突然想起了高俅,这小子不会因此发迹,然后祸国殃民吧?
我发现小六子越来越有眼色,我还没说什么,他居然就来向我回禀那个蹴鞠小子的事了,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连手下这几个人都驾驭不了,将来怎么垂帘听政呢?
不想,我听后大吃一惊,这厮居然同我大有关联,准确的说:是同蓉儿有关系。
他原来是蓉儿的堂弟,名叫沈不知。
这名字,不知谁取的,真是相当有水平!
蓉儿的祖父膝下共有三子两女,且是一母所生。沈严为长兄,不仅继承家中爵位,而且深得先皇信赖,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的三叔已经故去多年了。但她们家其实出身军中,根基也在军中。
蓉儿的二叔,继承了祖上的传统,入行伍,这么多年来,虽无丰功伟绩,却也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大的差错。现在已经是守在北境的青州守将。可以说,满朝文武,只有他们家,在朝中军中皆有势力。
蓉儿的这一支堂兄弟姐妹自然都出生在那里,然而,不比她们家人丁兴旺,她的二叔沈运,却只活了这么一个独子。
可是,这个沈不知为何这时候进京?只是单纯的探望伯父,还是沈老头把他召回来的?蓉儿的二哥才遭贬黜,莫非他进京与此事有关。
实在想不明白,我便私下问了蓉儿,她居然一问三不知,就连这小堂弟,也只在幼年时见过两次。看来,沈严同这个亲弟弟并未有多亲厚。
不知道,我能不能以堂姐的名义将他传来。我实在对这小子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