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后妃朝拜的时候了,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公主和亲的事儿,我一时忙着备嫁妆,虽然连暠令灵儿和亲是不怀好意,可是堂堂大国公主,陪嫁之物不能寒碜,金银玉器,珍玩瑰宝,加上各色织锦,瞧着,连她日后装首饰的盒子都精美异常。还有后宫的那些嫔妃,上次她们不是说要给公主添妆,我便没放过她们,让一心一个个上门去找她们,逼得她们又拿出好些好东西。总之是一应俱全。我亲自去看了她的陪嫁之物,估计装个百车不在话下。一时我又烦恼着着暗中实施那偷龙转凤的计划。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加之做这种事,心里压力极大,搞得数日里我愁眉苦脸,愁云惨淡。
直等到按剑回来,禀报:一切妥当。
我仍是不放心,既担心计划不周全,被送亲队伍发现马脚,又不放心按剑,生怕她前脚出了昭清宫,后脚去了崇政殿。又过了半月,估计和亲队伍已经到了南越,也没有什么事闹出来。此事终是尘埃落定了。
我才安心。
这些日子,我一直没什么心思理睬后宫那些美人,她们若是朝拜,也总是匆匆打发了她们。现在总算闲下来了,终于可以好好慰问她们。
这次后宫众人的脸上就好看的多了,瞧着也没有往日戾气了,果然,女人是花,得滋润灌溉!
我早得了消息:这几个月来,连暠总算是把他的雨露,洒遍后宫了,也就是说后宫现在除了小蓉儿,都侍寝过了,当然还有我。加上夏语冰被我禁足,众人心中对她承宠的怨气也消散了几分。
现在的后宫,可算得上一团和气。
大家在一块闲聊,不似以往尖酸不留情面,现在这日子,也有些意思。
女人嘛,坐在一起,除了聊男人,也就是聊些穿戴,首饰,吃食,或者八卦。
我记得以前看百家讲坛的时候,有位教授说过,其实宫中后妃不可能像电视剧的宫斗剧里那样斗得那么夸张,她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对着一个大BOSS,利益冲突当然也有,但是大部分时候,大家都要合作,要不然日子也不好过。幸好,连暠并未特别专宠谁,也没有谁是那种心机重、整日琢磨着害人。我作为皇后,不仅掌握后宫生杀大权,也掌握着财政大权,平时小恩小惠赏她们些物件,大家相处的也愉快。
我命人给她们呈上我这昭清宫特制的百果茶,众人尝后,都不迭的赞好。说是百果茶,不过就是几种晒干的干果,喝着有那么一丝丝的甜味。
“妹妹们觉得好,一会走时,本宫命人给你们包上几包,回去慢慢喝。”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我向来不会吝啬这些赏赐。
大家起身谢了,又随口聊些闲事,总之,言笑晏晏,气氛极好。
“赵姐姐,你衣服上的蝴蝶看着就和真的一样,真好看。”小蓉儿还是小孩子心性,见赵婉仪衣服式样别致,盯着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道。
赵婉仪也笑着应付她几句,不过却没说送她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或是告诉她如何制成的话。也是,这个赵婉仪出身制衣世家,最拿的出手的就是制衣的手艺,连暠有一次宴会上,也盯着她的一件印花蓝裙子看了许久,虽没出声,但大家都注意到了,赵婉仪自己也颇为得意,这简直是吃饭的饭碗。
我忽然想起一事,道:“夏日快到了,本宫已经命尚仪局,给诸位妹妹多做几身衣裳,去年冬日,因为雪灾严重,后宫裁剪用度,妹妹们整个冬天都不曾添置新衣,委屈了你们,本宫看着实在不忍。”
王宝林站起身来,笑道:“那可多谢皇后姐姐了,雪灾严重,我们不能为皇上、娘娘分忧,不过少作件衣裳,哪里算什么委屈。到是皇后娘娘身体力行,裁剪昭清宫中的用度才是难得。不过说到这做衣裳,我瞧尚仪局的手艺只怕比不上赵婉仪,娘娘不如将料子绸缎都送到拂云阁,叫赵姐姐来做,保准让大家满意。”王宝林算是机灵聪慧之人,向来不着痕迹的讨好我。但是,她也不忿赵婉仪凭着手艺出彩,又看不起她出身商贾,故而将话头转到她的身上。
“我不过在家时,瞧着长辈们裁置衣裳,哪里比得上尚仪局的司珍们巧手,王宝林不要寻我开兴了”。赵婉仪虽有些不满,却并未动怒,只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我实在感慨万分,要是放在过去,这俩人肯定当着我的面就回来一场撕胯之战。
我环视一圈,这才注意到夏语冰不在,怪不得我们聊得这么开兴,这个煞风景的家伙专爱扫兴,有她在,气氛铁定好不了。
不过,这家伙哪去了?后妃朝拜是规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不来的。我朝空着的位子努努嘴,示意旁边的一心。
一心了然,附在我耳边说:“娘娘前些日子罚她禁足了。”我这才想起来,上次在花园中,她乱说话,信口攻击连暠的和亲政策,蓉儿罚她了。
“淑妃妹妹看来极爱这百果茶。”严好好向来安静,人前绝不多话。我有些看不透此人:不知她到底是因为出身低微,加之无依无靠,才这样胆小谨慎,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过,此刻我不能冷落了她。她一直不出声,我便将话题带到她的身上。
她有些局促不安,忙起身回道:“这茶极好,我很喜欢,谢皇后娘娘赏赐。”
“那就好,”我又道:“不知诸位妹妹明日可有安排,郑尚宫昨日来向我禀报:尚仪局的龚司珍因病乞休了,所以尚仪局要定一位新的司珍,有四位候选之人,要在尚宫局的正院进行比拼,角逐这司珍之位。本宫闲来无事,正想去看看。妹妹要是也无事可做,便一起来吧!”
生活如此无聊,我也不得不给自己找些乐子,听说这里有一场小型升迁之赛,便想一观。
朝拜后,众人都回去了,带上我的赏赐,宾主尽欢。
翌日。
果然,大家的日子都挺无聊,我昨天不过说了一句,今日便多数都来了。尤其是赵婉仪一向喜爱这些。
我们一行人来了尚宫局正院,大家请安落座以后。我便笑道:“本宫不懂这些制衣绕环的技艺,今日不过带着妹妹们看看,郑尚宫无需理会我们,按照章程即可。”
郑尚宫点头称是。转身便向院中之人说明此次规矩。我这才知道,尚仪局原来是四尚之中,对手艺要求最高的,也对,女人的那些钗呀,环呀,最是磨人。所以,尚宫局的尚宫往往出自尚仪局。
今日便有四名候选人竞争这个司珍,限时两个时辰,全凭手艺。题目也是郑尚宫当场出的。有十名评委判定高低,这些人除了郑尚宫以外,都是四尚之中职位最高之人,还有几人是手艺极好的老师傅。
郑尚宫粗粗介绍完规则,比赛便开始了。她命人呈上一托盘,掀开那托盘所覆盖的,里面是些许金线,少许翡翠珠子什么的,还有你块金色的疙瘩,也不知是什么。
“回娘娘,此物乃是凤形模胎,乃是鎏金制成,娘娘们平日所佩戴的金钗就是以此物为模,加以修饰而成的。”见我不懂,郑尚宫在一旁为我说明。
“原来是这样,那便开始吧。”
居然用白色的薄纱屏风将她们隔开,点上了香。好公平,这可比我上学考试要公平的多。
香烧了一大半,虽然有纱帐为我遮阳,但是日头渐渐向北移去,天就热起来了,我无所事事的坐着。天哪!不一会,我全身难受。居然要比两个时辰,妈的,早知道不来了。
终于我的肚子快饿的时候,第一个人做好了,呈了了出来。
现在似乎还不到两个时辰吧!不过,想想也对,我每次考试的时候,就必须早早将提做完,最起码要留半个小时的时间发呆,因为每次到了时间,我就特别的紧张,就算会做的题也做不出来。
从我手中,珠钗传了一遍,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惊叹。珠钗虽无特色,但就算我也看的出来,手艺熟练,绕的错落有致,疏密得当。算是中规中矩吧。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完成了。这个还有些巧思,拆上按照螺旋的串了一串珠子,人若戴在头上,便会呈现出不同的光彩。不错。
这时,最后一个也完成了。
看着也没什么不同的嘛。我拿在手上,咦,这个金钗怎么这样轻,真是亲如鸿毛啊。我仔细一看,原来这个人并没有用拿沉甸甸的的鎏金模子,而是金丝银线绕出来的,要是这样一比,高低立显。
我去,有了这样的东西,我以后就不用再在头上戴那些沉甸甸的钗呀,环呀的啦。每次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我脑袋上都要带一堆有的没的钗环,让我想起,以前上地理课时,书上那些非洲人把行礼顶在头上,迟早得的颈椎炎。
“此钗甚好。”我忍不住赞道。
“回娘娘,此物虽手法纯熟,新颖,但此钗有投机之嫌,恐怕不能中选。”
“当然,比赛之事,还是郑尚宫做主吧。不过这钗却是不错。以后,本宫就戴此物,宫中为此可省了一笔费用。就这样吧,本宫累了,你们继续吧。”我可撑不住了,起身立走。
出了尚宫局。红袖就愤愤不平了,“这郑尚宫也太不给娘娘面子了,娘娘明明说那金丝银线所制的钗好,她确将头名给了别人,我看她眼里根本没有娘娘,小姐该好好教训她,撤了她这尚宫之职。”
我接道:“撤了她的尚宫职务,让你去做。”
她悻悻道:“奴婢做不来。”
哼!看来,红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尚宫之位不仅需要主子们的支持,还得有过硬的手艺另人折服。
“郑尚宫不错,并不踩低捧高,听说她并不因为嫔妃受宠程度来应付众人,宋后如今这样,她也并未克扣份例,一视同仁,我如今贵为皇后,她也不巴结我,反而敢于违背我。你看他当日敢阻止那道人入御花园仅能看出开,此人很是正直。挺好,有她打理这后宫的事务,省我很多事呢。”
膳后,我正欲起身走两步,消消食,红袖却满脸忧色的进来,还将一心遣下去,我喝着茶,暗自摇头,这丫头,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
殿内没有别人,她仍是小心翼翼的附在我的耳边说:“小姐,夏妃可能有孕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