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快活岛上每季都要举行一次斗琴会终于要到了,这斗琴会并不是琴技比拼,只是姑娘们聚在一起,弹弹琴,跳跳舞,顺便交流一下“工作心得体会”,本来是一个极好的提高业务能力的机会。
可是有比赛就会有竞争,每次台下有幸观摩之人就会私下评出个优胜者,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结果了。优胜之人自然是得意洋洋,输了的人往往懊恼,便想着私下苦练,以其下次拔得头筹。客人们知道哪位姑娘技艺最为出众,自然去找她,她的生意自然就好。
所以,这个当初纯粹交流的比赛慢慢变了味道,大家抢破头去争这个魁首,慢慢的大家越来越在乎输赢,甚至曾经有位叫唐双双的姑娘为了赢的比赛,暗自给另一位姑娘下毒,最后此事被捅了出来,自然是两败俱伤。于是,这斗琴就取消了。
可是,这种热闹非凡的盛事取消后,姑娘之间争强好胜的人都淡了,大家居然没有了苦练技艺的动力,慢慢的,大家的“业务水平”竟下降了,以至于连盈利水平也降了。众人这才发现那斗琴会的好处。于是,斗琴会又重出江湖了。
基于上次血淋淋的教训,十三个院子的妈妈们聚在一起,为斗琴会制定了“严苛”的规矩,杜绝恶性事件的再次发生。(一)每个院子只推选一名选手;(二)优胜者停赛一次;(三)每次比赛,只评选最优之人。而且有资格评选之人要不是见多识广的妈妈,或是教授姑娘们技艺的琴师、乐师、舞姬。赛后,选一空屋,每人持一朵花,放入最优姑娘的篮中。最后,再宣布优胜者的名字,真正的选花魁呀!然后,这个斗琴会就发展成了各个院子之间的竞争,每到这天,各家都要派出精锐,争个高低。
这套规则之严密,真是令我心服口服,果然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尤其是是要求优胜者停赛一次这一条,更是无与伦比,妙不可言。因为有可能某段时间,一旦冒出一个天赋极高之人,几年内,她定然力压众人,次次将魁首揽入怀中,这样下来,不仅打压其余之人的积极性,只怕再有个善妒之人,又将她害了。
后来一些贵公子哥们也知道了斗琴会,想方设法挤破头也想见识一下最高水准的比拼,大家不惜一掷千金也要参加,有一位极有商业头脑的妈妈,开设了二十个座位供贵客专座,让他们评选,那也是不够用。但是这些公子哥往往不太懂这些琴技舞艺,他们每次只选那个姿色最佳的人。
苏卿欢虽说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但是,作为扛把子的选手,那位杨夫人说什么也要让她参加。她获得了去年冬天的一次花魁,故而今年春天停赛一次,这次,她又能参加了。
自从我知道快活岛上有这样的盛会可以参加,把我乐坏了,我发誓:就算死,老子也样去见识一下。可是以往苏卿欢只带挽香一人,这可把我急坏了,有什么法子让她也带我去呢。我想破头皮,也没什么招。
许是老天听到我的心声,就在比赛前几天日挽香突然着凉了,两天下不了床,后来虽然好了些,可气色还是很差,没法近身伺候。
我暗自高兴,真是天助我也!
可挽香那死丫头非说自己无大碍,又说我笨手笨脚侍奉不好,反对我去。最后苏卿欢决定带我二人一同去。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终于到正日子了。
杨夫人早早派人来催促,苏卿欢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动身了。我便负责背着琴,没想到这琴还挺沉。待到了弄月阁,我们便被安排到专门的屋子休息,挽香随着她进去,我被赶了出来。
正好,我巴不得,老子本来就是来见世面的,谁要跟你们窝在屋子里。
弄月阁的大厅最宽敞,也最富丽堂皇,所以宴会每次都在这里举行。待亲眼所见,才知名不虚传,典型的回型构造,铺着的是波斯制的地毯,装饰的绸缎是我在宫里曾见过蜀绣,一应烛台器皿竟然是金的,真是说不出的风流富贵。
大厅正中设了高台,此刻正有女子相扑比赛助兴,是了,古时候相扑可是相当高雅的运动,我记得宋仁宗就特喜欢。台下果然只设了二十张桌子,客人穿戴看起来也都不俗。
以前并不觉得,现在看来相扑却是有点意思,并不是单单块头大就能赢,这是很有技巧的比赛。现下,两个女人,在台上扭着,别提多好玩了,一旁观众除了那二十张桌子上的贵客,都是和我一样的下人,还有一些艳丽的女子,因为今天的盛会,弄月阁并不禁止大家走动,而是准许大家随意玩耍。
我挤在看台下,听旁边的人说,台上那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名叫赛三娘,年纪虽不小了,却是这岛上的常胜将军,她参加的比赛,十次有九次都要赢的,另一位看起来比她壮实不少的选手,十分白嫩,长得特别像我小时候邻居家的胖妹。
古时候的相扑好像并没有现在那么多的规则,推,拖,拉,绊,都可以。胖妹数次发动进攻都被三娘巧妙的避过了,她开始着急了,面上露出不耐烦之意。反观赛三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看台下的人看的兴致勃勃,有人甚至站起身来,随着赛场上的人躲闪着,攻击着,好像是自己在台上相扑一般。
赛三娘发动进攻,双手用力去推胖妹,胖妹也有准备,蹲着身子纹丝不动,没留意赛三娘脚下迅速的出动,只见她一转一弯意欲绊倒了对手,胖妹又去应付脚下,赛三娘胳膊突然发力,紧紧逼着胖妹,原来是一系列的连环攻击,胖妹终于应付不急,摇晃着,倒了。
赛三娘赢了,真是精彩呀!
下面的人也热烈的欢呼起来,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上来给赛三娘送上了奖品。居然是个纯银的杯子,看这样,得有些分量。这时另有人上来,说他们少爷发话了,三娘比得好,比的精彩,要奖赏她,待他拿出奖赏,呵!是一锭金子,足足有五两的样子。下面又是一阵欢呼。三娘高兴的领了赏,朝那位少爷的方向磕了头,谢了恩。
酉时三刻,一季一度,万众瞩目的斗琴会正式开始了。
弄月阁的魏妈妈出场了,她先是答谢了在场诸位贵客们的盛情,又说赛后麻烦诸位客人们参与评选,大家自是应承着。闲杂人等也被清了出去,还好我要服侍苏卿欢,可以留下来。
第一位出场的姑娘叫璎珞,才十五岁,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项上戴着赤金璎珞圈,两个手腕也带着赤金的手环,腰间系的玫瑰佩,她的脸未完全长开,可五官也颇有姿色,现在虽未见风情,但却胜在生了一双笑眼,配上那浅浅的酒窝,又梳了个双螺,带着朝阳挂珠钗,看着让人亲近。她上来便唱了首《琵琶行》,一开口,便获得许多称赞,她的声音清亮而又饱满,一点不像孩子的声音。
我知道这里有许多姑娘是妓,而不是娼,他们只是以自己的歌声舞技或者琴艺谋生,并不卖身。
璎珞之后,是一个叫闲闲的姑娘吹了一曲长笛,这姑娘长得并不十分漂亮,鼻子有些长,却是十分英气,系着枚红色的披风,一出场竟然有几分女侠的做派,听她的笛音,并不是小家子气的逢迎别人,也没有自怜身世之凄苦,她反而为人们吹奏出一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据说,闲闲是快活岛唯一一个能和苏卿欢说上句话的人,果然名不虚传呀!她简直让我想到了柳如是!这里真是藏龙卧虎呀!
下一个姑娘名唤陈若君,长的弱质芊芊,甚至还有几分病态,但是她的琵琶真是一绝,急时,又如风雷涌动,慢时,低眉信手续续弹,快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她一曲罢,众人一时都安静,恍若还沉浸在刚刚的乐曲之中。
在瑶娘登场前,所有人的表现都十分精彩,都称得上不俗,就我而言,根本无法选择个最优,可是瑶娘一上场,我感觉我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好一个瑶娘!
她满面含春,杏眼微眯,一袭大红色纱稠剪裁的舞衣将她的身段显露无疑,粉肩微露,纤纤细腰如同水中灵巧的鱼。显然她今晚要走性感路线,而且她似乎有意要技压群雄,她的舞似乎是专门编的,时快时慢,快时将观众的心随着她的舞姿而动,慢时,又不忘奉上她那媚眼。敛眉,含颌,宁腰,倾胯,将她的完美的体态一览无遗。她的舞蹈不像宫中的那样庄重,亦没有拿黎国王妃那样的灵性,却也自有一番味道。只是她毕竟是风尘女子,她的舞蹈设计为男人而跳,心中全没有那位黎国王妃的舞道,所以,即使舞的再好,意境也落了下乘。可是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意境不意境,在场的男人们被她撩拨的心痒难耐。
待她舞罢,下面的人早已坐不住了,一个个都恨不得将她拉到怀里。
瑶娘的舞根本就是破坏了此次比赛的初衷,这斗琴会说到底,比的是大家的技艺水平,是实打实的功底,瑶娘的舞蹈却是取巧了。她若是得了头名,也胜之不武!
轮到苏卿欢出场了,她仍要弹琴。
还未上场,已经有人将亭上的纱帐放下了,人们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那美人,那小亭子之上的纱帘垂下,琴音平淡雅致,悠扬谦和,此景应该在高山深谷之中,泡上香茗,面对知音,才算回事。眼前这帮,妓院之中,大都有身份的人,不至于出丑,可有人两杯酒下肚,已经**上脑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懂男人,她这样半遮半掩的反而更让台下的众人难耐。欧阳懿再怎么样,终归只是个臣子,大家忌惮他,无人敢触他逆鳞。要是遇上比他还厉害的角色,抢夺苏卿欢,他又当如何。
不过,放眼全天下,也只有连暠能压他一筹,不过,连暠不像是会对女色上心,也不会专门跑来这里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