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几天规矩,我也渐渐地打听清了这里的事。
原来这快活岛本来是平江上的一座无名小岛,不算大,离平江城并不远。平江上本来有很多画舫,美人丝竹,微风妙舞,本地的达官贵人们便常常在画舫上消遣,本就是一处风流之地。
有位极负盛名的画舫娘子年岁渐长,容颜衰老,没法再做这门营生了,便用积蓄买了这岛作为养老之地。可她年轻时极受追捧,肆意放纵,天天过的是莺歌燕舞的日子,受不了孤岛乏味寡淡的生活。
于是,她就买了那些贫寒人家的俏丽女孩子调教,等她们长到十几岁,就有人寻上来了。这女子便在岛上建了一座院子。由于这岛远离陆地,来此处玩乐,颇有些踏浪寻美的调调,别有一番滋味,来的人多了起来。
渐渐地,这儿名气越来越大,后来有人又建了几座院子。最后,一个小岛上竟有十几座院子。岛上每日歌舞升平,极为快活,慢慢的这岛就被被称为快活岛。这岛上的姑娘们姿色不凡,舞姿琴艺又高超,竟成了妓院里的最高水准,举国上下,提起妓院,连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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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那许妈妈正教授我们给客人行礼的姿势。
原来行个礼也规矩极多,目不斜视,手要摆到恰到好处,不能高一分,不能低一分,膝盖也要弯曲到规定的弧度,比宫里的规矩还要麻烦些。
许妈妈为人虽严厉,但教授却颇有章法,不仅亲自示范,还将细微之处提点清楚,此刻正滔滔不绝。这时,一个身穿翠色衣服的姑娘进了来,脸圆圆的,眼睛则像月牙儿一样,模样十分可亲,比起东宫里那些妞儿也不差。大家见她这般模样,都在悄声议论她是不是快活岛的姑娘。
那许妈妈平日对我们不假辞色,此刻却十分热络,笑着迎上去:“挽香姑娘,因何而来?”
那名叫挽香的姑娘蹲身行了个礼,回说:“我们那里做粗活的小真的娘亲病了,苏姑娘赏了银子,准她回家照顾母亲。我们那儿现在缺个做粗活的丫头,听说妈妈这里来了些新人来,我来这领一个。”
原来只是个服侍的小丫头,不过丫头都长这样,想必这位苏姑娘更是不同凡响。
“这些小事还要挽香姑娘亲自来,叫人传个话就行了,人都在这了,只是她们刚来,还得好好教些规矩,才好服侍苏姑娘。”这许妈妈殷勤的也有些过了,看来这苏姑娘不是个简单角色。
那挽香打量了我们一圈,笑着回道:“做些挑水扫院的粗活罢了,不叫她近身伺候姑娘,有些力气就行了。妈妈觉得哪个好?”
许妈妈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那挽香上前几步,拉着许妈妈的手道:“是我鲁莽了,叫妈妈为难,我现去回了杨夫人,再来领人。”
许妈妈赶紧解释道:“姑娘说的哪里话?这等小事不需姑娘费事。”然后顿了顿,抬手一指道:“就这个吧,看着虽粗笨,人还算机灵,想必能入了姑娘的眼。”
谁呀,我顺着妈妈手指得方向看,发现大家都在看我。
我去,原来是说我。什么意思,老子哪里粗笨?
不过,我没有拒绝的余地,直接被那个挽香领走了。
得,才来两天,我就找到一个好去处!不过伺候女人总比伺候男人强。
那挽香姑娘带着我一路向西北走。我在背后细细打量她,这姑娘真是不错,身量极为匀称,腰也软,走起路来娉婷般,很有一番韵味。
她突然回身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欣赏这小妞的身材,被她这么一问,一时语塞,急的满脸涨红,该起个什么名字呢?突然灵光一闪,不是有现成的吗?
我谄媚的笑答:“回姐姐的话,我叫红袖。”
她却顿住脚,眼神中带了几分探寻,皱眉问道:“红袖,红袖添香,你这个名字十分雅致,看来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呀?”
糟了!我这样子,一看就是穷人家吃不饱饭才卖女儿为奴的,怎么会有这么文艺矫情的名字。
“姐姐有所不知,我在家中是叫小菊的,后来去我们镇上一户姓沈的人家做婢女,主人家少爷是个秀才,有些学识,才给我起了这名字。”
电光火石间,我就寻了个靠谱的理由,她点点头,也不在追问了,应该是相信这个说法。我暗自松口气,幸好老子反应快。
我们一直走到一片竹林处。也不知这是什么竹子,长得极高,却有些纤弱,风一吹,竹子便迎风舞起,到是好看。挽香带着我,顺着竹林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往深处走,我正纳闷呢,这是要去哪?
她绕过假山,又穿过一座小桥,要便走出竹林,眼前出现一个颇大的院落,院中有一处精致的小楼。
呵!曲径通幽呀!
这小楼隐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中,二者相得益彰,真是犹如一幅画一样。待我们走近看,那小楼的牌匾上写了二字,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