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蜀山,这传说中的名山,更是难上加难。
铁手经人指点,好容易进了蜀山境地,却见到处是山峦叠嶂,真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因为驾着马车,根本行不的小道,难以深入查访。又是苦夏时节,山中正午烈日炎炎,铁手不免心焦。这一日,驾马车穿梭山道来到一处山脚,却见前方小道已无坦路,便索性把栓在一大松树下,自己则走出十几步,对着天空一阵大吼,以泄心头淤积之气,回声响彻云霄。
喊了几声,渐觉精神大好,却见那蜿蜒小道颤颤巍巍走来一
跛足老者,拐着一对老松拐杖。老者两鬓如霜,形容枯槁,两眼昏黄。正要上前问话,不想那老者瘫软在地。
铁手上前一看,估摸是中暑了,便敢紧把老者搀扶到树下,又从车内取了水来,给他喂下。
那老者慢慢睁开双眼,点点头,也不言语,大概是个哑老伯。
“老丈”铁手问道:“敢问家住何处?”
哑老伯把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的大石,铁手走过去看了看,下方竟还是仅容身一人而过的蜿蜒小道。
铁手走回来道:“老丈,不是铁手无礼,本来可送你一趟,可此道行不得马车,我又放不下车上之人”
哑老伯看了看马车,做疑惑状。
“老丈,车上是我的媳妇,因伤昏迷多日,此番入蜀山道,是诚心来求医的。”
哑老伯摇摇头,准备起身。铁手恭敬的扶他到了那小道,又把他背过了最陡峭的下坡道,这才道别。
哑老伯指了指前方的一处满是积雪大山,如铺满的梅雪。
铁手猛地领会,盯着前方雪山道:“老丈,你所指的可是那药圣梅姑所居之处?”
哑老伯不言语。
铁手再一看,哑老伯竟不见了!再回头一看,陡峭的下坡道竟变成一条平坦的道路。铁手不禁惊诧道:“莫非之前所见是障目的法术,都说蜀山多奇人,今日才体会。”
铁手心中估计那药圣梅姑便住在前方的雪山,便驾马车穿梭山道,总算来到雪山附近,只见夕阳微光下,一片大石上写着“古元”二字。估计此处叫做古元岭。但见古元岭被积雪所覆,找不到上山的路,故盘恒多时,心中是在焦急。
入夜,铁手发现岭中一隐蔽山洞,这山中早晚天气差异极大,洞中竟异常寒冷,二人均是日常服装,铁手也未备下御寒厚实衣物。铁手忙生了火,又给珍儿输了气。却见珍儿嘴唇仍是冻得发紫,便索性解下上身衣服,赤膊抱着珍儿,用自身体温给她温暖。见她气色渐渐转好,便用大石封好洞口。独自上山。
可是这古元岭不仅陡峭,更是常年积雪。铁手试用了金丝银线,却发现因钉入位置乃是积雪,无法受力将连同积雪极易掉落。只好徒手攀爬,可这力度要拿捏适当,既不能用力过度抓碎了积雪,更要趁所握处积雪碎化之前,赶紧爬上抓住另一处积雪上,转换速度要极快。铁手内力深厚,初始还不觉得甚么,可不久后便发觉内力消耗甚剧,速度不免慢了下来。可身后便是万仞悬崖,便鼓足全力,一直向上。
二个时辰后,铁手终于爬到古元岭山顶。
举目一望,四处黑茫茫,根本不见任何生机。便又呆立半晌,回复体力后信步而行,举步踏到的尽是枯木衰草,哪里有路?每走一步,便踩入雪地深处,不时藏有荆棘枯钩刺到小腿,他也不觉疼痛,走了一阵,四周更是漆黑一团,纵然尽力睁大眼睛,也是难以见物,当下一步一步走得更慢,只恐一个踏空,跌入山沟陷坑之中,这般苦苦走了三四里远,突然左首现出一颗大星,在天边闪闪发光。铁手凝神望去,想要辨别方向,看出原来并非天星,而是一盏灯火。既有灯火,必有人家。铁手好不欣喜,加快脚步,笔直向着灯火赶去,急行里许,但见黑森森的四下里都是被雪覆盖的松树,原来灯火出自松林中。可是一入松林中,再也无法直行,林中雪地东盘西曲,少时忽然失了灯火所在,难辨方向,忙跃上一棵松树去眺望,却见灯火已在身后。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铁手接连赶了几次,头晕眼花,始终走不近灯火之处,他这时已知是林中道路作怪,欲待从松树顶上踪跃过去,黑暗中却看不清落足之处。再这般没头蝇般瞎撞,最后必虚脱困死其中。于是当下站着调匀呼吸,稍歇片刻。又索性闭目凝神,发挥出世叔所授的宁神觉最高层,随心而行,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松树林之中曲折前行。
一番来回奔行,铁手猜出已知松树林中道路,乃是由人工布置而成。但林中道路愈是奇幻,此刻他仿佛愈能心若明镜,时而向左,时而转右,有时更倒退斜走数步,似乎越行越快,岂知不到一盏茶时分,一座方屋内透出的烛火赫然已在眼前。
铁手大喜,拱手高声叫道:“我是上蜀山求医之人,求主人行个方便,借地方歇歇,讨口汤喝。”过了半晌,屋中寂然无声,铁手再说了一遍,仍是无人回答。说到第三遍后,方听得茅屋中一个老人声音说道:“不是老朽不给你个方便,三更半夜,你既能来到此处,必有本事进屋,难道还要我出前门迎接吗?”语声冷淡异常,显是不喜外人打扰。若在平时,铁手宁可在林中露宿一宵,也不愿故意去惹人之厌,此时却是寻医心切,然见眼前柴扉紧闭,自己又如何能不失礼数地进屋?
铁手想了片刻,便绕到屋后,着灯火直行三步,跪拜施礼。突然脚下有异,却是落脚之处一根细细木桩升起。铁手仓促间仅单脚立在其上,不免有些虚晃摇动,或歪或斜,若非他功夫了得,便已摔下来。他凝神提气,单脚蹬着木桩,跳进后院内。那后院却无门户,铁手朗声道:“过往寻医之人唐突进谒,实非得已,尚请主人大度包容。”说毕停了片刻,才走进堂去。
只见当前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七盏油灯,排成天罡北斗之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打坐一旁,身披麻衫,闭目凝神,虽听得有人进来,却不抬头。
铁手一看,竟是之前山下遇见的老丈,不免开口道:“多谢老人家指点,我喝口汤便走。”
“你还要去何处?”
“我要找到梅姑前辈,治好我媳妇的伤。”
“痴儿,你可知你要救得不是伤,而是从阎罗殿抢回一条命!”
“我知道。恕晚辈不敬,老人家不似普通人,可否告知梅姑前辈所在。”
“嗨,我本意让你知难而返,不想你心诚至此,竟能登上这古元岭。今夜她本应在此地观景。可惜她心思素来无法琢磨,算是你与梅姑无缘罢!”
铁手怔怔的听着,知道眼前这老者必于梅姑关系匪浅,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便跪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叫道:“请前辈成全……不,不,请前辈施救,铁某感恩不尽。”
“哼,生死由命,再说我蜀山之人乃方外之人,你又何必用世俗大礼拜我!”老者一脸不悦。
“前辈”铁手站起来朗声道:“不错,铁某乃世俗之人,不懂得什么超脱之道,但铁某乃一番诚心实意相求。铁某宁愿是自己死过千万回,也看不得所爱之人便如此而去!否则铁某枉生这一遭!”
“你!!滚!”铁手的话像是勾起那老者起什么伤心事,那老者竟当面拂袖而来,一阵罡风袭来,铁手便被卷出门外。
柴扉再次紧闭。
铁手站定身子,向屋子拱手道:“谢前辈容留片刻,铁某告辞!”
“等等”门内老者声音响起:“这茫茫雪野,你当真还要找?”
“是!”
“你不怕日后险阻更甚之前!”
“不怕!”
“好吧,念你还有老朽当年三分性情。老朽便送你一程。只是我那师侄,性情不似常人,她肯不肯救,便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倏地一声,屋内飞出一道蓝光,罩向铁手。
当铁手睁开眼,只见自己仿佛已来到另外一个天地,此处虽也积雪冰寒,但月色正好照进自己所处之地,可见四周种满的梅花却已大放,前方便是一座圆屋。
铁手见那屋中没有光亮,心想屋子主人想必已睡下,不便打扰,便靠在一株梅树下等天明。却见这里的梅花清一色洁白无暇,甚是奇特。看这冷月与冷梅互相交映,益发觉得清寒苦冷。不免心有感触,长叹道:“私语夜长轩,月冷花还浓。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卸甲归家乐,咫尺亦天涯。聚散纵无期,悲欢共此时。十载盼汝归,执手相望老。”
“嗯,好一个‘执手相望老’”
铁手又听到开门声响,一个女子倚门站立,但见她额头满布皱纹,面颊却如凝脂,一张脸以眼为界,上半老,下半少,却似相差了二十多岁。铁手想这女子估计便是蜀山梅姑了!
只见那女子双目直瞪铁手道:“年轻人,竟被你寻到我的住处,不错,我便是虞知易。随我进来!”
铁手跟着进到内室,见到内室墙壁围成圆形,珍儿正放在一张椅上,灯光下见她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不无惊诧道:“珍儿!梅姑前辈,这…”
“不必多问,我且问你,你当真要救她,难怕用你的性命交换。”
“是”
“好吧,你便在臂上剜下一块肉”
铁手二话不说,用右手徒手一划过左臂,只见一块鲜血淋淋的肉掉在地上。
“哼,这算不得什么稀奇”那梅姑边说边用指力凌空袭向铁手受伤的左臂,只见那臂上“嗤嗤”两声像是被火熨过一般,竟立刻止血结痂。蜀山梅姑这一手功夫便是行走江湖多年的铁手也不禁暗自心叹,更确信眼前这女子定是蜀山梅姑无疑。
梅姑又道:“你若真心求医,便要过我三关。”
“请前辈赐教!”
“第一道,我且问你,你我素昧平生,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帮你?”
“嗯”铁手低头便不再言语。
良久,梅姑讥笑道:“没想到你竟是个口拙嘴笨、实心眼的家伙!这道题,来求我的人要么巧舌如簧一通狗屁道理,要么哭啼悲怆人情故事,巴不得用尽浑身本事打动我,可是你竟然…呵呵,不错,要救便救了,何须理由!我倒看不惯那些做作之人。”
“你能上的来这雪山,可见功夫意志不弱,那你便在一炷香之内打败我吧。”梅姑又出了第二道题。
铁手心想,别说这蜀山之人俱是世外高人,一身绝学身怀不露。自己又是有事相求,若硬下心来万一出手过重,伤了对方可不好。
“你怎么还不动手”梅姑喝道:“这会子可不像上题,让你轻易得了便宜!”
铁手只好硬着头皮道:“前辈,恕在下无礼了。”身形一沉,举臂划个圆圈,使出“赤手六拳”中的第一招“铁划银钩”,当面直冲而去。这是他得心应手的招术,但劲道只使了三成,惟求试探梅姑武功路子,并无伤人之意。
眼见掌风袭到梅姑身前,铁手要瞧她如何出手,而定续发掌力或立即回收,哪知她身子微侧,左手前臂斜推轻送,竟将铁手的掌力化在一旁。铁手料想不到她的身手如此高强,被她这么一带,竟然立足不住,向前抢了半步,梅姑也料不到铁手掌力这等沉猛,足下在地上一滑,随即稳住。
两人这一交手,心下均各暗暗称异。梅姑喝道:“小子,有点模样!”语声中从袖中射出梅花骨针来,正对准了他右臂弯处的“曲泽穴”。这一招明点穴道,暗藏杀手,铁手那敢怠慢,立即回臂反击,将自身掌法一招招使将出来,数招一过,立即体会出梅姑的武功纯是阴柔一路。她并无一招是明攻直击,但每一招中均含阴毒后着,铁手双手后撤,顺势使出“卸甲归田”,紧急中化解危机,他愈战愈不敢托大,掌力渐沉,但梅姑的武功另成一家,出招似乎柔弱无力,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直教人防不胜防。
再拆数招,只因铁手顾虑颇多,迟迟不肯主动出招,梅姑倒一心为难铁手,频频出狠招,导致铁手左闪右躲,被逼得倒退几步,忽地想起世叔当日教他“伏虎降龙”那招式的法门:不论对方招术如何千变万化,尽可置之不理,只以掌法硬攻,那就有胜无敌。可他到底还是留了三分,岂知梅姑功夫甚是了得,稍有疏忽,只怕自己性命都要送在此地,当下打定主意,猛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这是“赤手六拳”中最后一掌“裂空灭地”。逼得梅姑穷以应付,这时铁手故意露一破绽,梅姑立即挥掌袭向铁手右肩,铁手硬生接她一掌,顿觉内血翻腾,不禁嘴角一甜,心知已受内伤。
这边梅姑一得手,却立即知道上当,低呼一声:“咦!”急忙闪避,但她躲去了铁手的右拳虚招,却让不开他左掌横推,这一掌正好按中她的右肩,铁手掌到劲收,梅姑只稍稍后退半步。
梅姑心中讶异道:“这小子年纪不大,怎能练到如此功夫。”随即想起:“这些年自己为盼在武功上胜他,勤修苦练,自以为已得上乘武功的妙意。其实便是当年输给他,却也多半是自己心甘情愿来着。岂料今日会输给这样一个乳臭小子。更气的是他竟未用全力,他或是怕对我不敬,却不知如此显摆,我倒觉得万分羞辱!”
想到此处,梅姑便恨恨说道,“你休得意。我不会领你的情。”说完便单手一挥,一粒药丸落到铁手手里。
铁手意会,吞下药丸,顿觉血气平息,内伤已复。便拱手道:“谢过前辈!”
“第三道,我问你弱水三千,哪种木头会沉入水底?”梅姑问道。
“啊!”铁手心底暗自沉吟,没想到梅姑出了这么个稀奇古怪、没来由的题目。按理说世上沉水之木却也不少,非要指定说出一种来,岂不是大浪淘沙,强人所难?
看铁手一脸迷茫,梅姑甚是得意道:“这么多年,我偶有外出,也碰上些许个像你这般求医之人,可是没人能过的了这一关。不过今个我给你个变通的法子,若你自绝于我面前,便是你答不上,兴许我可以一命换一命,救救你家娘子!”
“望前辈不要食言”铁手道。转眼看了一眼珍儿,看她气色憔悴,头发凌乱。不免心又疼道:“且让我最后为我媳妇梳一次头。”
梅姑见铁手说话之时,眼睛直瞧珍儿,关切之情深挚已极,想起自己一生不幸,爱侣远隔,至今日团聚之念更绝,不自禁的起了妒恨之心,冷冷的道:“你那娘子五脏六腑已俱裂,不过一直靠外气输入续她最后一口气。可惜这段时日颠簸折腾,已是活不过天明,你还苦苦护着她干么?”
铁手大惊,细看珍儿脸色,又一搭其脉搏,果然几乎没有脉息。他胸口一凉,随即感到一股热血涌上,抢上去扶着珍儿,颤声道:“珍儿,是……为夫对不住你!”
铁手不再言语,从怀中掏出沉香木梳,细细为珍儿梳着头发。丝丝缕缕,极为轻柔。
梅姑见不得这儿女行径,早转过身,心中却万般酸痛:“我与那人何曾不是此般恩爱,到头来…唉,造化弄人。”自思轻吟道:“鸳鸯锦,蝶恋花舞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寒塘香沉,枯梅满缀,相思泪阑干。”
这边铁手已梳好,正盯着沉香梳子,想把梳子上缠绕的的断发整理收好。突然,一个念想闪过头脑,他想起了望夫崖下那位前辈的话,又想到沉香木入水即沉…
“梅姑前辈”铁手站起身道:“我便说个答案,若不对,这性命便交予前辈处置”
“哦”梅姑缓缓转过身来。
铁手道:“可是沉香木”
“啊!怎么可能答上?”梅姑一脸诧异,这时才看清铁手手中拿着的一把梳子。
“沉香梳”梅姑一袖便把梳子卷了过去。“你怎么得的?快说!”
铁手虽然有点心中准备,却也没想到梅姑如此大反应,便说道:“在下…偶遇一前辈,脾气相投,临别他…不慎落下…这一物件,我也想寻到他……”
铁手平素最恨撒谎,可此刻他不能透露那位前辈行踪。不得已结结巴巴撒了个谎。
还好梅姑此刻一门心思扑在这把梳子上。她哈哈大笑道:“终还是让我找到你!好好,你不必死了,你家娘子我是救定了!”
梅姑飞身到珍儿身旁,瞬间便点了珍儿身上几处关键穴道,手法之快,连铁手也看不仔细。
梅姑又拿出一小瓷瓶,里面仅滚出一粒洁白的药丸,给珍儿服下。
铁手见就这么一会,梅姑额头竟微微渗汗,心想刚才与梅姑打斗也不见她这般,可见这回未救珍儿她耗力甚剧。
“小子,算你运气好,你家娘子硬是让我从鬼门关拖回来”梅姑道:“凭我医术,可保她十来年不死,但她还是醒不了。只是个活死人。除非用生生造化丹…”
“烦前辈指点”
“也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我…虚度了这些年,尚未炼出一颗来。不过,若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愿意花十年时间专心炼制出造化丹来!”
“多谢前辈!”铁手心中大喜。
“只要你帮我找到一个人,这把沉香梳的主人。你把他带来,放心,我绝不会害他!”梅姑道。
“这…”
“怎么你死都不怕,这会让你带个人来,你竟犹豫不决。哦!是我忘了,那人是强带不走的,这么吧,我只要你寻出他行踪便可!如何?”
铁手心中五味翻腾,按说梅姑的要求绝不过分,何况,即便是梅姑想对那位前辈不利,论武功还是大大不及的。可…
“你这木头!怎么还不答应!”只见从内室侧门闪出一人影忿忿道。原来是之前的那位老丈。
“师叔,你塞了两个人到我这,这回又插手我的事作甚!”梅姑道。
“梅儿,这么多年,那人甚至诈死躲着你,你还要见他”
“不错,除非我死,否则他死一次,我便救活他一次!”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答应?”
“事情未明前,请恕在下不能!”
“你不怕我反悔,立马要了你家娘子性命?”梅姑自伤薄命,十余年来性子变得喜怒无常、行为乖张。
“相信前辈一诺千金!”
“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想”梅姑食指凌空袭中墙壁上一处机关,只见铁手站立处立刻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