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义化五年的秋里,梦红阁苏白的小暗香林里,便住进了一个自己找上门的不俗之客。
但苏白的生活却并无不同。
日日教习,演武,和地下的任务轮轴转。晚上归来陪同阿朱吃饭,夜里便回他的暗香林。
有时,他的元恒兄长走的晚了,苏白能遇上就同他夜色里小酌几杯。
但大多数时候二人却是碰不到面。
那阁里最大受影响的人在哪儿呢?却是吕不离:
搞什么嘛?每天帮着阿朱哄孩子就算了。
他得了闲的时候,本是想去暗香林找苏白玩的,哪里知道他日日瞅着,林里有人;次次去了,却都是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元恒。
听说还是个皇子,打不得骂不得,也得哄着。
搞的他唯一的消遣,去苏白那院都不敢了。
谁知道苏白竟早给了那元恒各处的通行腰牌,这皇子竟然还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他了。
转眼就到了九月。
圣上一旨下来,那皇三子元恒竟是由襄王便给封了寿王,单独建了王府,出宫来。
还兼任那开封的府尹。
一时间从那虚位就转了实职,还正是这片地的顶头上司。
巴结的人蜂拥而至,风头一时无两。
元恒却独独给阿朱这一间名不见经传的梦红阁发了请帖,特赐非朝廷之人参加他的就职之封和乔迁之宴。
阿朱握着手里邀请她、苏白和不离的帖子,指尖不禁摩挲了一下那厚重的纸质。
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来。
偏偏,那寿王敕封宴的前不几天,阁里还又出了两件事来。
其一,便是那蜀地之战时好大喜功的王招安使在蜀地享乐又惹了乱子。
而那位给苏白生日送礼来贺的CD府尹张学士,也调了益州去继续督办战事。
两处权力相争,谁都解决不了问题,蜀地仍乱。皇上那头就下了罪己诏,大略是:朕用人不当,清浊不明,致使百姓之父母官不以亲民为政,专务贪暴,扰民为寇,因此,朕自责备,自今而后,永鉴前弊,改弦更张的话。
明里说给百姓听安抚的,实际上已是对二人的拖沓有了意见,谁若是再不做出个亲民为政,抚寇回民的样子来,就等着你们脑袋改弦更张吧。
梦红阁在蜀地的经营改革,还主靠着那为张学士的大力支持。
他向这卫斯人来求帮助,更承着动脑袋的大担子下来,便让阿朱不得不帮了。
但一开口就是SX军备的二年粮饷,却实在不是个随意能拿出手的数目。阿朱这头就嘱咐了连翘同她收拾行囊,启程奔向蜀地而去。
而另一边呢,则是京兆三十里铺梦红阁的输运处竟遭了袭。失了不少金银财货,更还有很多当年要交给朝廷的税务粮食。
梦红阁都没来得及报官,那地界的官兵就已收了消息去寻税款了,但人找到了,却又伤了官兵逃了,一时竟束手无策。
这头总部苏白和吕不离便接了命令,很快就奔到了那地方。
到了地方却见了一熟人,正是当年苏白初入阁事领他进行侍的那位老掌事。
一问之下才知道了件更了不得的事。
原来遭伏击这事还真是因梦红阁,不,严格的说是因他而起。
话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老掌事的女儿替阁里出门为姑娘们的东西采办时,曾在一个小后巷救了一位不知来历男子。
没地方收留,就叫了阁里人搬到了这三十里铺的梦红阁私设的驿站处修养。
男子本是一位亡命的杀手,人称焦四。却甚少得到这种善意。
醒来,得知姑娘救了自己,便一见倾心。
后,在此修养了一月余,姑娘就又在身边照顾了一月余。待他好了,姑娘就按阁里惯例给了他银子,让他自行离去。
这男子却不愿,扯了姑娘,给梦红阁总部的老掌事发消息,想要求娶这位姑娘。
老掌事却理都没理直接回书一封:大致就是说,姑娘貌美且得体,一家都在阁里,吃穿也不愁,父母就希望她能嫁一个家里有房有田的仕人、或是农人。
焦四的条件实在不合适,他们便没有去见他的必要了。
这男子便一气之下扬长而去。
哪里知道半个月前,数百号的匪徒竟然佯装是其他分部的人住进了这驿馆,还袭击了这梦红阁的运输处,避过了所有机关,竟还抓走了老掌事的女儿。
也留书一封,表明自己就是那被救的焦四,意思就是老掌事狗眼看人低之类的。
苏、吕二人听到这里,一下子便明白了。
想来并不是官兵和阁中真的束手无策,而是护短如梦红阁,怕伤着老掌事女儿,还有这为阁里奉献了一辈子的老掌事的心,才没有去剿灭吧。
而那焦四留在此处这一月余,肯定是仔细观察过这驿馆内部。
而走的时候就一定有了预谋,还盗走了掌事女儿的腰牌、机关图之类的东西。
明白了事情始末,二人便找了知情人来询问情况,拿了地图研究。
三日后,趁着夜色。
苏白和吕不离就潜入了焦四所在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