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靳一那时穿着什么上衣,只记得一条是蓝色又是绿色的紧身裤子,这条裤子不仅凭着他独特的颜色占据我的记忆也因为他之后不同寻常的故事。
这条裤子的兴衰我要从我们的第一次出行说起。
南京这座古城又称“宁”,我们俩在这里读书,在这里挥霍青春,在这里互许终生,在这里欢喜到上天入地,不顾后果,没有人言。三年过得对得起南京的这个“宁”字。靳一很宅爱打游戏爱看银魂,看到又哭又笑在动漫里靠着武士精神成长为阳光向上的少年。尽管我们未能穿过南京的大街小巷,至少学校周边被我们转了个遍吃了个遍。
和他出行的第一站是新华书店,我和乔妹以带他熟悉南京为由开始约靳一。那天靳一穿的就是这条裤子,我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他站在我位置旁边,视线正好看到他的裤子,就这样看了一路记了一生。阳光洒在我的脸上,他温柔地站在我旁边。这种整个世界我都爱,整个世界都爱我的感觉纯粹又天真。
靳一买了一本《龙族》还有一份《南京小吃手绘地图》,这份地图我和靳一倒没怎么用,却被乔妹和大森吃了个遍,从糖芋苗到牛肉生煎,每一站都是一个美味的故事。如果说每一段感情都有见证者,那我和靳一的见证者就是乔妹和大森,她们看着我从天上到地下然后重重地摔入深渊。伴侣是让我飞檐走壁的人,而挚友是让我安然度日的人。靳一离开我之后每每失眠的夜晚,我都想,或许在伴侣也成为让我安然度日的人的时候,才是真正能长久的感情。这个世界,物极必败。而我们心心念念的却是这些歇斯底里,掏心挖肺,伤心伤身的人和事。
我们经过一个拱形门,是古色古香的深色砖头砌成的,上面刻着两个字“青村”,褪色的两个字更显岁月悠长。乔妹拍了这个拱门的照片,保存了很久。多年之后,她在微博偶遇一张相同地点的照片,发了一条长长的微博配上那天她拍的照片,感慨万千。有时候时间和人一样具有不可逆性。
后来我和靳一出去很多次,但是这次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的出行却在我记忆里很久很久。好像下雨的冬夜,躲在被窝里,床边一盏黄色的灯,手里一本好书,读到了这个故事除了微笑感激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了。
这条裤子的衰败是个让我笑到肚子疼的故事。靳一穿着这条裤子穿着上体育课时,不幸裤裆破了大洞,这个大洞的意思是从裤裆到裤脚之上的十公分。别说走路你站在那里不动,风都会激吻你的肌肤。之后靳一仓促地回宿舍换裤子,年少无知的他走错了宿舍,女生宿舍的阿姨惊恐地看着他衣不蔽体的从她面前走过,吓到竟没有喊住他。靳一走了几步发现不对,连忙转头,阿姨全程目送,一言不发。
我是从靳一的口中得知这个故事的,听完哈哈大笑,上网给他买了一条运动裤,他穿过几次,每次他穿,我脸上风雨不惊,内心却阵阵涟漪。那时候心里就有了女主人的派头,买衣刷碗吹头洗衣,要一应俱全啊纪嘉音。是,遵命。
这条裤子的兴衰也算是纵横我和靳一的一个时代了,中间顺便表了个白正了个名。真是没有新意的表白啊纪嘉音,下次再相遇,我一定让这表白刻进你心里,想到就挪不开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