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北镇抚衙门内一大群遍体鳞伤的叫花子哭哭啼啼的朝上面端坐着的指挥使哭诉个不停。
这群锦衣卫是晚上才被东厂的人接回去的,见了指挥使骆养性哭得一把鼻涕儿一把泪的。
这些人儿也真不容易在大街上挨了二十皮鞭儿后进了衙门又是好一顿暴打,敢情顺天府的衙役平时受锦衣卫的闷气一块爆发了出来,打得这些人遍体鳞伤没个好地。
骆养性脸色铁青去了顺天府两趟对方居然拒绝交出人犯!
他张三谟好大的狗胆,一口一个必须见皇帝钦命,皇帝钦命在哪?
握着皇帝钦命的人都死了,你说在哪吧!
对方当时就拱了拱手。那抱歉了,人你们不能提走。送客!
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着实可憎,去了宫里禀报,上面的东厂提督曹化淳也只不阴不阳的回了句知道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之前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抓人,还特意点明了关诏狱;抓来了,却又撒手不管了,貌似刑部、顺天府、大理寺亦或是路边随便一间破房子关押都可以了。
他们这些下面的怎么就这么难干?!
心里焦躁着却抬头看见下面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哭哭啼啼的叩头喊冤,气得一拍案几吼道。
“大过年的吼什么丧?挨了打是活该!都他妈给老子滚,滚!”
咵!
哐当!
说完蹬的一脚将前面红褐色的花梨木案几蹬了出去,上面的案牍公文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候在一侧的书吏垂着头唯唯诺诺没一个敢上前的,生怕被对方用锤子敲去了牙齿。
坐在上面这哥们儿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儿子,世袭父位干起了他爹的老本行,脾气不太好喜欢用锤子敲人犯的牙齿。
这个怪癖据说跟对方小时候磨牙有关,因为骆养性儿时喜欢磨牙,不知怎的让邻人玩伴儿知道了就得了个“磨牙洛”的美称。
说他磨牙养性,恨得他牙根儿痒痒。
人格扭曲心理阴暗了,后来掌管北镇抚司时不知怎的就喜欢敲人的牙齿了。
那跪了一地的锦衣卫见对方目露凶光忙不迭的连滚带爬着逃出了北镇抚衙门……
踏踏踏。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单膝跪倒在地。
“大人,东厂太监王德化求见。”
“不见,不见!老子今晚谁他妈也不见!”骆养性听后鼻子好悬没气歪了,刚刚在东厂时他王德化一言不发,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谁知才喊完,一脸富态的王德化便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迈了进来,笑眯眯的盯着对方说道。
“哟,真生气了?这是不欢迎咱家来着?”
骆养性见了直接背过身子去了,一脸爱见不见得样子。
后者见了也不生气朝傍边的书吏努努嘴儿,一群人忙不迭的跑过来收拾文件簿册。
那太监却是撩衣上台,一面走一面笑着说道。
“曹公公料你会这样,果然一点也不假啊!”
说完就是一阵儿不阴不阳的大笑。
后者听了目光一闪知道对方话中有话连忙起身拱手道。
“望公公指点。”
后者脸上掠过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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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宋学朱的关系,楚随风他们几个在顺天府的大牢里过得相当舒服,衙役牢头一个个端茶倒水捶背洗脚的,伺候的给天上人间似得。
这些人吃的用的比在监狱外好得好,宋学朱张秉文周之训在京师都有些人脉,这一晚上竟些来探望送东西的。
几个人见了门生同乡同年的就唏嘘不已,吃不下喝不下的,所以送来的那东西一发犒劳了楚随风跟几个狱卒牢头。
一家人坐在囚室外面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不时看两眼囚室里涕泪横流不停哽咽的宋学朱几人,心说至于吗?
你看看人家楚随风,死到临头了大吃大喝,这才是真汉子,真男人。
由于楚随风比较会说,感动得几个狱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顿酒喝下来,那牢头险些拿着一摞黄裱纸跟楚随风拜了把子。
又是拜托楚随风给他搞把鞑子弓,又是拜托楚随风给他搞个建州娘们儿回来让他玩玩之类的层出不穷。
那边楚随风大包大揽的,行行,行!
那谁,济尔哈朗用的宝雕弓行不?啥?要多尔衮的,多尔衮人抠着哪,他绝对不给的。
建州娘们儿,那什么贝勒家的格格行不?啥?要固伦公主,皇太极人小心着哪,人家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反正这么说吧,只要跟爱新觉罗家有点关系的,全都被他点了卯。
听得宋学朱张秉文以及来看望他们的人瞠目结舌的,心说这些人还真是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什么都敢说啊。
周之训却很赞成,济尔哈朗算个屁啊,岳托不也在他们刀口上走了几遭了吗?
那谁,大清的辅国公玛占不还在历城府府衙内躺着哪,别说弓箭,人都能给你们提溜了来。
正山吃海喝的吹着牛,衙门外便是一阵儿躁动。
咵!
牢狱里的人赶紧收拾,谁知还没收拾完全身披挂的北镇抚司指挥使骆养性咵的一脚就把乌黑的铁门踹了开来,身后几十个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极利索的分立两侧。
“哪一个是楚随风?”对方阴测测的扫视了一圈牢狱内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一身“迷彩”大褂、嘴里叼着只老肥鸡腿儿的人身上。
那个三十多岁的牢头回头看了看楚随风几个,醉醺醺的挥了挥手中的青瓷酒碗儿,晃晃悠悠的冲对方吆喝道。
“你他妈是谁啊?不知道你张二爷……”
啪!
咚!
踏踏!
话还没说完就被骆养性劈脸一个耳光扇倒在地,随即用脚狠狠地踹了几下,后者痛苦的捂着小腹儿在地上蜷缩伸展着。
“我再问一遍儿,谁是楚随风?!”骆养性恶狠狠的冲那人啐了一口,抬起头阴森森的说道。
哗啦!
后面几十个锦衣卫齐齐拔出寒光闪闪的绣春刀齐声高喝。
“指挥使大人问,谁是楚随风?”
几个醉醺醺的衙役顿时酒醒,吓得个个矮着身子不敢抬头,眼前这些个个是皇帝的“亲兵”,他们得罪不起。
楚随风脸色数变后恬然一笑,往前跨了一步,大声喝道。
“找你爹什么事?”
气得骆养性阴阴一笑,点着头冲楚随风挑了下大拇指,之后脸攸然一变恶狠狠的一挥手。
“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