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第一个夜晚的历城显得异常安静,幽蓝的夜空上缀着些密密麻麻的闪烁星辰,让人望过去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这时拂过一阵微风,府衙后院一道黑影不由得打了寒颤。
嗙,嗙嗙,嗙嗙嗙!
只见楚随风蹑手蹑脚的移到月白色雕花漆门旁边轻轻的敲了敲,这个时间那丫头肯定睡了,里面漆黑一片啊。
嘎吱。
哐!
谁知门猛的一开,楚随风被闪倒在地,疼的捂着双膝直打滚。
咵!
门迅速被闭上。
穿戴齐整的逸儿一脸紧张的将楚随风压在身下,握着手中的长剑仔细的盯着屋外。
楚随风顿时觉得两团软绵绵极有弹性的物体压了上来,紧接着一种淡淡的女儿香迎面扑鼻,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今晚好,喝顿酒不是被这个女人扑倒就是被那个女人扑倒,敢情哥今晚非得被扑倒是不是?
抬头看对方时,一脸严肃的表情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情况?”
心说,刺客我都干掉了,这丫头片子大半夜的搞啥名堂。
“嘘!有人,仔细听。”对方急得朝楚随风直摆手,一脸的紧张让楚随风猛的意识到是不是那个黑衣人又折返回来。
刚刚自己被“抓获”后,他将刺客的情况跟那参将讲明,后者通知衙内后迅速的报知城头巡逻的兵使周之训去了。
楚随风没有讲监军张之皱的事情,一者对方官职太低,二者他只是度测,没有把握的事情要是对方一口咬定了不承认,你没证据怎么着办?
转眼间楚随风已寻思了个遍,压在他身上的那丫头依然不肯下来,依然神经兮兮的四下打量着。
“好舒服。”楚随风眼珠一转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冲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逸儿说道。
刚刚他仔细的听过了,房顶及周遭确实没人了,如果有人再伪装那若重若轻的呼吸声也会被他捕捉到。
“什么?”对方听后满脸疑惑的低头问道。
楚随风一脸坏笑的用手指了指对方凸起的胸部,而后惬意的将右脸贴了上去。
啪!
“流氓!”对方扇了楚随风一个耳光后,整张俏脸腾地一下透得通红,整个人弹簧似得闪了出来。
“你咋知道我小名的?”楚随风却一脸陶醉的哼着小曲大幅度的摇摆着身子朝里屋去了。
“无赖!”气得外屋的小丫头跺得地上的水磨青砖踏踏的。
“神啦,连我外号也知道。”那丫头才要冲进去撕楚随风腮帮子,对方竟大跨度超夸张的脱起衣服来,只得背着身子啐了口,满脸通红的回了自己的外屋。
很快躺在床上的对方便不再哼小曲了,里屋一片安静。
逸儿却是满腹心事的坐在木板床上发呆,明亮的眸子闪闪烁烁的显得异常复杂。
许久,对方才细细的叹了一声。
“那啥,想赎身得给我四两银子,你还不起的。”
从里屋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后者捂着心脏好一个哆嗦,之后恨得掠起只粉色绣花鞋死命的丢了进去。
啪!
哗啦。
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那丫头片子也不管,嘟着嘴儿捌转了脑袋。
过了半响不见里面说话,侧耳去听时里面又没了声音,于是哭笑不得的朝里面喊道。
“是是是,我个小小的妇人家,哪来的四两银子啊,好大的数目呀!”
说完气呼呼的倒卧蜷缩在床上,扯了身边的淡青色绣花棉被掩上,望着白净的墙壁出神……
到了早上,楚随风起床的时候怎么试着头这么疼啊,用手一摸,我靠,老高的两个大包啊。
四下里一看,床头斜躺着一只绣花鞋竖着个镶金铜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丫头片子真狠啊!
这要是铜镜再歪一点,砍到他脖子上他直接完活了。
嗯,说不定可以实现宅男梦想,穿越到宋代化身西门庆当高富帅去了。
外屋那丫头还没有起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清丽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未干的泪渍。
楚随风轻轻走到对方面前用手指侧背将对方腮边的垂泪拭去,转首间恰好看见昨晚跌落在地上的弩机,伸手拿了推门出了屋。
此时旭日东升,天际边金光万丈。
过了立春,天就明的早了,之前此时天还是黑的哪。
空气出奇的清新,夹杂着荷塘边刮来的淡淡水汽,楚随风试着全身一阵儿清爽。
“大人!”倚在垂花门外的乙邦才跟丁可泽互视一眼,双双闪了进来。
千户昨晚遇袭的事情他们今早都听说了,紧张的不得了,天蒙蒙亮俩人就候在这里了。
楚随风一扭头见是他俩,眼中精光一闪招招手,俩人不明所以的靠了过来。
只见楚随风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寒着脸压低了声音。
“这话我只说一遍,听好都不许做声。”
于是就把昨晚从监军府到后面黑衣人的事啪啪啪的讲了一番,听得俩人目瞪口呆脸色阴晴变化不定。
许久,乙邦才稳了稳情绪垂头斜瞅楚随风道。
“千户的意思是……”
楚随风目光一闪将手做刀往下恶狠狠的一划。
“杀!你们去一人准备几只手弩,给我瞅准时机直接干掉他俩!”
楚随风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唬的丁可泽全身都冒了汗,杀个监军跟按察使连眼都不眨,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乙邦才垂头沉吟了片刻,猛的抬起头一脸恶毒的点点头。
“这种事儿千户大人说得对,宁可杀错,绝不漏过。”
楚随风所说的他乙邦才遇到过多少次了,很多汉奸都是这样一犹豫逃走的,所以不管对错先干了对方再说!
楚随风听后摇摇头垂笑着说道。
“这不是宁可杀错的事儿,而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儿。昨日那黑衣人若被擒获便是铁证了。”
说到这里眼中又浮现出那黑衣人朝后一剑砍死同伙的那一幕,对方都是汉人,城内把守的那么严城墙那么高满清奸细进不来。
再联系昨夜张之皱表现及种种,楚随风更加确定是对方无疑。
这事儿也只能跟手下的心腹讲讲,跟宋学朱张秉文那些完全正直的君子是无法开口的,对方铁定查的汤水不漏才宣判,但那样往往就晚了,对方会在他们调查怀疑之前提前出手。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楚随风跟乙邦才三人纷纷警惕的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