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漕运使曹熊带着几个皂衣衙役急匆匆的跑来,见了楚随风竟也不顾礼数一把握住对方胳膊转身就走。
“走走走,出大事了!你先别问,快走!路上说。”
楚随风乙邦才等人情知大变跟着对方忙不迭的往县衙外走,出了门直接上马一路奔监军府狂奔。
当楚随风打马拐进那条碎石小巷时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明军士兵,两边的巷子把守的滴水不漏。
巷子外一大群老百姓议论纷纷往里面瞅个不停。
进了府门后里面已站了许多官吏及衙役了,此刻正围着几十具尸体议论纷纷。
这些人全都是昨晚死的,有小太监也有丫鬟仆人。
全给人抹了脖子,却都是一脸的平静,看样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但是睡成什么样会被人杀死也没反应哪?而且据幸存的家人说,这些人还不全一个屋。
也就是说他们被杀死的时候,跟他们同屋的人居然没有发现。
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吹了迷魂香。
楚随风数了一下尸体,竟多达二十七具。
楚随风又上前查看二十多具尸体上的伤口,那刀口细而深像是用他昨晚拿的那种质地良好的短剑干的。
而且在一个仆人手中似乎还攥着一小块黑色的布料,楚随风攥捏了两下,试着料子非常光滑知道是丝绸做的。
难道刺客不是张之皱派出的?楚随风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胳膊上一片殷红的张之皱。
后者一脸的轻松,跟旁边唏嘘不已的曹熊唠叨个不停
是对方使得苦肉计还是刺杀他的另有其人?不知怎的,楚随风脑海中突然想起酒席上一脸阴戾的邢照赟。
莫非是他?难不成那个极为不显眼的邢照赟才是对方的真正棋子,张之皱是可以舍弃的?
楚随风眼中一阵儿明亮,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大院内一阵骚动,抬头望时巡按御史宋学朱到了。
才半天不见对方仿佛老了好几岁,面色有些憔悴不说,头发也有些散乱,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的炯炯有神。
对方一进屋,两边的人自动左右分开,纷纷行礼躬身。
楚随风却没有理睬转身察看起死者的伤口,顺便将那块黑色的布料塞到布兜之中。
“怎么回事?”宋学朱走到楚随风跟前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张之皱跟曹熊众人。
语气相当的冷峻,听了仿佛竟有种被人扔下谷底般的心寒。
众人纷纷低头不语,有些腿不停地打弯,有些竟不自觉得往后退却起来。
指挥使江津脸色焦黄嘴唇发紫,不知道脸原来就黄还是天生如此,只是嘴张了几次竟没说出半个字来。
张之皱却是从容的很,在看了两眼宋学朱后双手一拱讽刺道。
“禀御史大人,咱家的宅子昨夜被偷袭二十七人被杀,均是死于睡梦之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本事?”
说罢竟用眼角儿扫了一下楚随风,似乎是无心又似乎在提醒着众人什么。
果然,傍边的官员跟衙役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矛头纷纷对准了楚随风。
仿佛楚随风就是杀人凶手!
宋学朱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看了看一脸是笑的张之皱又看了看地面上的尸体,许久才对蹲在地上的楚随风说道。
“楚随风我问你,昨夜你在哪里,又在忙何事?”
楚随风听了便知道一家人怀疑起他,连头也没抬的回道。
“屋内睡觉。”
这话说完周围的家仆一阵儿躁动,纷纷指着前者讲起对方夜宿监军府的事情。
宋学朱眉头一皱压着火气往前踱了两步,背着手又问。
“还有谁在?可有人为你作证。”
楚随风听后一呻,戏谑的耸耸肩。
“我在这里又没姘头,当然就我一个了!”
这话说完周围都是一愣,之后哄笑谩骂声不绝于耳。
宋学朱将手往空中一举众人立刻闭了嘴,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宋学朱厌恶似的瞥了楚随风一眼,竟苍啷一声抽出宝剑,向楚随风走去。
及近处将那把剑唰的一下架到楚随风脖子根儿上,冷冷说道。
“张之皱,仔细讲讲当晚的情况!”
张之皱眼神儿里透出一丝喜悦,朗声讲起了昨夜的情况,讲完又让几个最先发现状况的人过来乌哩哇啦的讲了一大通。
直到听完,宋学朱脸上也没看出什么表情来,只是听得跪在地上的楚随风冷笑不已。
“疯狐狸,你他妈笑什么笑啊?死到临头了兴致还挺高的嘛!”张之皱见了不阴不阳的又说起了风凉话。
楚随风竟不顾架在脖子闪着寒光的剑锋扭转了头,鲜红的血瞬间顺着剑刃慢慢滴下,一家人见了连声惊叹楚随风疯狂。
楚随风两眼如同寒刀般的盯着对方,冷声说道。
“你快死了!”
张之皱听了仰天大笑,指着楚随风阴阳怪气的骂道。
“哈哈哈,你这人真笑人!恐怕死的人是你吧!现在剑架在脖子上嘴还这么硬啊?!御史大人……啊!”
这话还没说完,便惨叫着倒了下去。
这一下院子里立马炸了锅!
江津跟一众护卫一下将宋学朱护在当中,握着剑仔细的打量着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而那些士兵则是拔刀的拔刀,卧倒的卧倒,还有的吓得四散而逃活像走进厕所里惊起的那群苍蝇。
楚随风没有动依旧蹲在地上,只是架在脖子上那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用手拨弄着张之皱头上沾满血的黑发,对着眼睛里充满绝望的对方说道。
“死了后投户好人家,如果你没下地狱成畜生的话!”
对方一只手颤抖着去抓楚随风但是还没触及便垂了地,眼睛里的光芒瞬间消失,瞳孔一下子散开了。
监军张之皱死了,死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他的脸上充满痛苦仿佛在这世界出生时的表情,他的脸颊上挂着泪似乎在诉说他这一生所经历的痛受过的苦,又仿佛对他以前滥杀无辜的悔恨。
不管如何,他已经死了。
楚随风发神经般的扇了张之皱几个响亮的耳光,扇完后发现他吐出的血竟是黑的。
暗器上有毒!
楚随风急忙察看,竟发现张之皱后背上竟插着一只排列整齐的弩箭。
箭杆没入了一大截,箭尾跟少许箭身露在外面,从样式上看竟跟他的弩矢一模一样。
“那可是暗器么?”江津一面握着剑警惕打量着四面,一面问起了察看尸体的楚随风。
楚随风没有理江津却是小心翼翼的拔出弩箭察看,果然喂了毒,那整个箭头红中带黑,一看很明显。
楚随风抬起头望了望射来的那个方向,突然发现那边寒光一闪。
楚随风迅速往下一倒将张之皱的身体一横,噗!
一发弩箭没入了张之皱的身体。
旁边的人群又是一阵儿大乱,混乱中又有几人中箭倒地。
江津等人见状死死的裹住宋学朱,往院内最里侧的房屋退去。
楚随风却趴在地上依靠着张之皱的尸体当掩体,从腰间掠过那把漆黑的手弩瞄准了门口外某处。
嗖!
一道寒光从楚随风的耳际边划过,撩得他的黑发微微后摆。
噗!
“啊!”一个倒霉的衙役腿上中了一弩倒了下去,之后在地上蹬跶了几下迅速的咽了气。
慢慢的,那人的脸也变成了紫黑色,院内众人见了无不骇然。
嘭!
楚随风一扣扳机,阳光下一发弩箭流星般的射了出去。
隐隐就听见呀的一声凄厉的惨叫,稀里哗啦的一阵儿乱响后噗通一声,楚随风握着黑色的手弩起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