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沈慕骞都宿在浮梦舍,朝也不上,府也不回。整日与梦回喝茶听曲,拨琴舞剑,一派悠闲。威远候府那边派人来请了几次,他却见都不见,直接叫赵伯打发走了。
到了第四日,沈慕骞再次将侯府派来的家丁拒之门外后,梦回终于看不过,她停了手里的琴试着劝了句:“侯爷何必这样,且不说叫夫人伤了心,若万一府里真有什么急事,耽误了可怎么好?”
沈慕骞正舞着剑,听她这样说,收了剑在她身旁坐了,却是冷冷一笑,厉色道:“她竟敢私自叫人来请你,爷就是要让她知道知道,她犯了爷的忌讳!”
梦回笑了笑,继续劝道:“若真是为了梦回这样,却是不值当的,夫人对侯爷情真意切……”正说着,却见赵伯一路小跑的到了内院来。躬身行礼气喘吁吁的道:“侯爷,姑娘,外头来了个大官人,带了好些个佩刀拿剑的侍从,老奴拦不住啊!”
梦回心下有些吃惊,这正阳城里敢在威远候在的时候硬闯浮梦舍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待要细问,一抬眼却看见竟是宋承衍势不可挡的踏进了内院的门来。梦回便不再问了忙起了身行礼。
沈慕骞亦看见是宋承衍,起了身,打着千笑道:“什么风把摄政王爷给吹来了?”
宋承衍走过来,径自掀袍落座,摆手示意沈慕骞免礼,却看都不曾看梦回一眼。他的目光掠过案上的琴,一旁的剑,还有袅袅轻烟的香炉和精致的茶具,挑眉看着沈慕骞道:“你这威远候如今当得可真是悠闲自在,派头十足啊!本王叫人去你府上请你过王府议事,竟连你人都见不着,本王只得亲自出面了。”他说着伸手点了点一边的空座示意他落座。
“慕骞不敢,实在是不知道。”沈慕骞亦笑着坐下,却将眼神儿落在一边拘着礼的梦回身上。
宋承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扫了梦回一眼,道:“你也起吧。”
梦回这才起了身,上前捧了桌上的茶盘,道:“梦回去备茶。”又欠身施了一礼,方转身领着流书等人去了。
宋承衍其实打一进门就看到了她,她行礼的时候微微屈膝颔首,却有着动人的窈窕。他却忽略她,带着刻意。她哪里配呢?他想着,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她依旧素衣乌发,款款而行,宋承衍只觉得她的背影别致非凡。却说不出哪里不一般。这个女人总有牵走他目光的能力。他有些莫名的恼怒,于是鄙夷的道:“慕骞,你堂堂一个威远候,当年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大将军,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冷落嫡妻,至于吗?”
这样一个女人……梦回并未走远,她听得真切,这是宋承衍第二次这样称呼她了。在那个贵不可言万人之上的男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卖笑卖唱的娼门女子。梦回暗自苦涩的笑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听到沈慕骞执着坚定的声音,他说:“王爷,梦回她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宋承衍看着沈慕骞揶揄笑道:“本王听说威远候可是这正阳城唯一一个不用下名帖就能登门浮梦舍的,想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今天多了一个摄政王爷您了!”沈慕骞笑说。
“娼门卖笑迎来送往之女,值得本王下帖吗?”宋承衍不屑轻笑。
“王爷!”沈慕骞陡然转了脸色,他说:“梦回是不一样的,王爷不该这样说她!”
宋承衍见他袒护梦回,却越发莫名的烦躁起来,不禁冷然笑道:“本王倒忘了,你威远候还是这正阳城唯一能留宿浮梦舍的主呢,这样说,她对你而言倒真的是不一样呢!”
“王爷!”沈慕骞蓦地起了身,他紧握着拳盯着他,许久,他终于开口一字一句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宋承衍愣住了,他该知道她吗?他从脑海里拼命的搜索她的影子,可是全无印迹。他疑惑,“本王应该知道她吗?”旋即他与沈慕骞对视,亦是一字一句的问:“慕骞,你是要因为这么一个烟花女子与本王生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