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过了三两日,皖江城竟如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风平浪静,雒华雄这几日来也没有什么动作,仍如往常一般坐镇在他的千波道场。
而另一边,叶辰当日回到画中小天地后便开始四下找寻那些姜春秋的死士,每每相逢便是一场恶战,好在他现在的修为已有了不俗的根基,勉力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可不成想,那些人根本不会和他说只言片语,见面二话不说便直接出手,更别谈什么邀集他们出去帮忙了。无奈之下,叶辰只好去找姜春秋,想让他给这十六人下令。
姜春秋听了他这话,好生吃了一惊,起初他还道这孩子有了什么奇思妙想,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能挡得住雒华雄的血盆大口,原来这妙计竟是这么回事。他不禁在心里想到,我这苦心培养的十六死士岂能为了文,言这两个家族而提前在人前露面,这一去恐怕不是暴露底牌,而是断送底牌了!想到这里,姜春秋不禁打了个寒颤,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斥道:“胡闹!你这想法可跟言穆讲过?”叶辰见老师如此恼怒,这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可能大为不妥,赶忙低头回了句:“还没有向他讲过。”姜春秋本还想责备几句,但一想到他的身份,也就把吐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言穆至今仍以为有城主府强援在旁,那他原先的部署定然有不到之处,一旦雒华雄大举去攻,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念头一现,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来人!”想到这里,他也不能再镇定下去了,当即准备吩咐人去通知文,言两家。不料,话刚喊出门外便匆匆奔进一小仆,口中高呼着一个长长的“报”字。显然不是应声而入的……
“报!”
姜春秋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那小仆便开口道,“禀城主大人,皇城来使,依仗已经入城,知事官前来通禀,正在前厅等候。”
这一道消息大出姜春秋意料之外,他心下顿生疑窦,按例,朝中使者巡视诸城当提前七日派人通传,古灵国度传承已逾万年,于制度礼法的执行最为严格,断然没有皇使从天而降之理。前几日雒华雄曾言朝中使者不日即到,他还当是雒华雄不知从何处得知的江湖消息,应该过几日就会有通传,哪知今日等到的不是通传,而是皇使!
可姜春秋毕竟是姜春秋,再大的阵仗也见过。他略微定了定神,便有条不紊的吩咐起了迎接事宜。待得安排完毕,回身写了一张字条,随即盖上了他的私印交给了叶辰。叶辰一看纸上所写,当即大喜,立马掀开地图进入了画中小天地。
片刻之后,城主府会客厅中,姜春秋身着城主袍服,头顶城主华冠,只见那袍子当胸绣两头赭色雄狮,怒目相对,环身绣有赤色飞边,正大威武。那头冠四周镶有七颗沉沉银珠,正中一支银簪横穿而过,再加之姜春秋其人本就身形高大,威武异常,现今身着城主袍服就更显的其威压难当,气势如虹!他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厅中的知事官。只是,他坐的似乎不大规矩。一个小小的知事官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一座王城城主府的主座之上!而他身为知事官,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那便极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仅凭这一点,便足够废去他一身修为发配为奴了。姜春秋并没有立即发作,他缓步行至那人身旁,坐在了宾客席上。那知事官斜眼看了姜春秋一眼,因其常年在皇城之中行走,所见英武不凡之人实在不在少数,因此看到姜春秋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身为知事官,见到这身城主服饰,自然是要起身见礼的,这才慢慢站起了身,正了正衣冠,笑道:“想必您就是皖江城的城主姜春秋姜大人了吧,下官奉执政大人亲使伍大人和雒大人之命先行前来通禀,请城主大人随同下官”
“你可是知事官?”那知事官突然被打断,不禁一怔,而后看着姜春秋点了点头,不知这位城主大人是什么意思。
“给我跪下!”姜春秋突然大声呵斥道。那知事官冷不防竟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旋即脑子才渐渐清醒了过来,这一下又羞又恼,大为光火。他原本来头不小,跟的又是皇城里的大人物,素日里外官入朝都得陪他三分笑脸,自然颐指气使惯了,不将外官放在眼里。如今却不清不楚地受了这窝囊气,哪里能善罢甘休,当即便要站起身来发作。
“啊!”突然,自这知事官口中传出一声惨叫,原来他刚要站起,起身一半忽然被一股巨力压了下来,双膝重重着地,当即痛的叫了出来。他只是想站起身,哪里会想到姜春秋又故意为难他,如此又平白受了口恶气。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咒骂了几句,发誓待会儿要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厅内的仆佣见了这情形也不禁出了口气,心下都暗道痛快。
“你我官阶有别,你就跪着答话吧。”姜春秋体内探出了一股灵压将他牢牢地压在地上。可怜这位知事官,竟还想尝试站起身来,哪知姜春秋突然加重了灵压,只听得“咔咔”两声,就此折了两条肋骨,终于不敢再反抗,这才忍痛开始答话。
“此次皇使是谁?皇使七日前为何没有遣使通传?”
“皇使,皇使是执政大人的学生,监察使,伍良元大人,还有,还有药灵王大人的弟子,雒华强大人。七日前,使团已经遣了,三名轻骑先行前来,通传消息。”这知事官忍着剧痛回了姜春秋的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淌,显是已经疼的受不了了。
“你说什么?雒华强?”姜春秋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立时浮上了一层阴影,当年的往事纷纷涌了出来。那年的兄弟,那时的背叛。同时令他担忧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从未出现过的三位先遣官!他们是否真的派出过,如果确有其人,那他们现在又在哪里?这一切都使得姜春秋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