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各方人马纷纷回府,街市也随之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叶辰刚一回到府中,便飞也似的朝军机房奔去。他走到一幅地图之前,伸手掀开了那地图,随即将灵力灌注于地图后的一幅山水画中……
与此同时,文家议事厅中,文家上下诸长辈,子侄,管事,教头云集一堂,以位分尊卑分左右两列坐了开来,这些人无一不是愁眉紧锁一脸忧虑之色。而在上首位上,一中年人肃眉而立,凝视众人,一时间,偌大个议事大厅竟然鸦雀无声。
“怎么,各位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教大伙儿好好商量一番,否则,你们这些文家长老,既推不出合适的家主,又没有好的对策抵御雒家的吞并,难不成是想不战而降么?”说话之人正是严家族长言穆,他带人走后,并没有先回言府,而是直接进了文家府苑,通知管事召集文家上下人等议事厅议事。出于事态紧急,对于文禹被杀一节,他并未将此中原委一一道出,而是直言噩耗,告知文家上下文禹已死,雒华雄虎视眈眈,为今之计,唯有即刻推出新主,整顿上下,与其严家联手,共抗雒华雄。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文家长老们闻听了此事,并没有将眼下大难当作头等大事,而是马上伏地恸哭起来,如此过了有半个时辰方才哭声渐弱,言穆初时见到此情此景,还道是文禹生前待人宽厚,恩服众人,得上下敬仰,方才有眼下的情景,当下心里不禁对文禹佩服万分,暗道大丈夫死后有人如此也不枉为人一世。可片刻之后,他便觉察出这里面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相反,这些恸哭之人伏地掩面,声似狼嚎,看似悲痛,可哭腔之中竟无一丝悲情可见,竟像是不得不哭一般,全是惺惺作态。言穆轻叹了一口气,暗道人情之凉薄与鸟兽无异。在这些人声调渐弱之后,言穆大喝一声,止住了这些人的虚伪做作。
厅中这些人,有上了年纪的叔伯尊长,有与文禹同辈的各路管事,也有正当少年的俊秀后辈,这些人在言穆一声断喝之下,立时停下了哭泣,相互看了看又赶忙收回了目光,各自在心里打着不同的算盘。终于,厅中一阵沉寂过后,一位老者站了起来,口中一字一字地慢慢说道:“言家主,我文家突逢不幸,上下一片哀痛,怠慢了贵客,还望见谅。”说话老者名叫文正,乃是文禹的亲叔父,在现今的文家之中当数他辈分最高。言穆心里只记挂着雒华雄不日就要来犯,哪里想跟这文绉绉的老者讲这些不要紧的话。当即摆了摆手,正色道:“言穆今日前来,不是与诸位悼念文家主的,而是大难将至,前来共商御敌之策的,还望各位分得清轻重,即刻推出新族长,否则,我言,文两家便覆灭在即了!”这一番话,言穆说的是慷慨激昂,直陈厄难在即,不可怠慢。可惜这些文家长老们酸腐之极,见言穆言辞激烈,面目狰狞,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心中大是不快!文正随即便挑眉说道:“言家主来即是客,我文家上下尊你上坐,可你也莫要不将我等放在眼里,随意出言斥责。如今家主辞世,后辈人少不经事,如何能推出新当家,遇事自然是我等兄弟商议决处,这本是我文家内政,不需依您言家主的吩咐吧。”言穆这才知道自己从进门始至今行事过急乃至礼数不周,使得眼下这一干老朽对自己心有不满。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莫说共商御敌之策,便是自己继续坐在这儿,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想到这里,也只能放下心里对这些酸腐老朽的恼恨,赶忙出言致歉,“文老误会了,适才是我一时情急,出言无状,惹了众家前辈长老生气,还望诸位谅解,现今共商御敌之策才是大事。”
这一下果然见效,一干长老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受用,纷纷表示无妨无妨。这才开始正色商讨正事。
文正此人,虽有长辈之尊,却无一技之长,修为见识没一样能与其身份地位相配。但其人也并非一无是处,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人便是如此。放下了方才的嫌隙,便又开口说道:“严家主,老朽与诸兄弟五人,文韬武略一词,实在跟我们沾不得半点关系,我文家能有今日之势,全系小侄禹儿一人之力,若非他勤勉有加,修为大进,又有远见卓识,募得一干强者,我文家焉能跻身大势力之列。现如今,我家主为雒华雄所杀,只剩下这一干老朽与几个不入流的后辈,哪能拿的出什么主意,只要能使我文家传承不断,就是让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死了都成。因此,我想把文家上下三百余战力全数交由您调遣。总好过跟着我们几个老朽做了那糊涂鬼。”
言穆深知,以文正在文家之地位,说话完全可以代表文家上下,他既能说出这番话,那定是报了必死之心的,想来这些老头子虽为人迂腐不化,却可以舍身卫族,倒也不失为大丈夫行径。言穆这才对他们有了些好感,忙出声道:“那倒也不必,这次雒华雄也得罪了城主府,姜城主高徒将会设计相助,诸位不必如此悲观,合我两家之众,再有城主府相助,未必就不能与他雒家斗上一斗。”
文正等人听了这话,登时云消雨散,眉头舒展,高兴道,“既然有城主府相助,那我等自然是高枕无忧了,不知姜城主需要咱们帮什么忙,咱们定然尽力而为。”言穆听他言中之意竟然是把城主府作为了对抗雒华雄的主力军,心下重添鄙夷之意,再不愿意和他们多费唇舌,“您马上吩咐文家所有人,准备材料刻画法阵,严守进出府中的所有门户,从即刻起,府中三人以上结伴而行,文府方圆三里内的街道巷口都要设置明岗暗哨,再找几个精明强干的人,负责与我言家互通消息,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大伙儿马上准备吧,我还要回家中布置,再会。”文正刚要出言客套,言穆却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府门,心里又生了一口闷气,好不痛快,转身便疾声厉色地吩咐起来,将那闷气全发作在了众武师身上……